“林兄,你可真是努力呀,距离举人试不过三许日,你还在苦读,不如陪我去酒楼喝两杯,这个时候正该与其他考生交流交流,也不知道今年的考题是什么,醉仙楼每年有人押题,听说挺准的,我们不妨去试试。”
看着林正,沈凌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酒葫芦,他乐呵呵道,一脸的高兴,似乎很期待即将到来的举人试,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沈兄,瞧你的模样,气定神闲呀,据我所知,不少人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了,他们都在闭门苦读,背诵圣人文章,你还有这般闲情逸致。”
林正苦笑道,其实他也有一些紧张,在杭州的省府考尚好,现在与天下九十州的才子一同考试,难免心中不安,不过他也自信自己准备充分,毕竟他有着天然的优势,比其他人多了小半辈子的知识积累,上一世,他的职业就是学生。
“哈哈哈,林兄,那些都是临时抱佛脚的家伙,难道你相信此时多看一页,未必考试之时就能多写几卷圣人文章吗?学以致用才是王道,举人试的考官大多都是国子监的祭酒监学,甚至还有岐山学宫的儒师。”
酒不离身的沈凌,拿起腰间的白玉酒葫芦饮了一口,轻佻道,强拉着林正出去游玩。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去醉仙楼吧,哪里有不少考生和先生在,大家都会喝酒聊天,谈论举人试,我们去看看有什么新闻。”
林正看得出来,沈凌的兴致很高,似乎被关了很久的凡人,总算见得天日了,笑道:“沈兄,你是多久没有出来了。”
“哎,别提了,上次我拉着刘跃叫你一起去拜访李修云老前辈的事情被我老子发现了,足足禁了一个月的足,差点没把我憋死,四个教书先生成天围着我,策论,经义,墨义,贴经,我脑子都快爆炸了。”
沈凌一脸逃出生天的庆幸,如果不是举人试在即,他也不可能出来。
沈凌和刘跃都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家世,林正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询问,只以为两人是京城官宦子弟。
两人顺着长街小巷,寻到了一处马车,花了一刻钟,总算到了醉仙楼,这也是京城第一流的酒楼,飘香楼以美食闻名,醉仙楼以风雅闻名。
据说,每年的科举状元和举人试会元都会被邀请到醉仙楼题名赋诗,然后醉仙楼用千金买下,不少文人雅士都以在醉仙楼题诗为荣,连朝廷的文官也都喜欢在此处来谈论朝事。
举人试考试将近,醉仙楼每天都会有大批的考生来往,不是求学论道,就是放松交流,让酒楼生意大好。
由沈凌带路,他们在三楼寻了一处空位而坐,点了一壶上好的空桑新叶酒,还有几盘风味小吃,开始观望四周议论的人群,听取一些小道消息。
“知道吗?今年的考官团已经出来了,就是雪舟先生黄孝成,伯源学士卢渊,清客山人翟泉。”
“不会吧,这次的主考官居然没有一位是国子监的。”
“罗定学宫的清客山人翟泉,岐山学宫的雪舟先生黄孝成,还有一位白鹿洞书院的伯源学士卢渊,都是些大人物呀,今年考官团的实力比往年都雄厚。”
“那当然,最近几年的考生太多,导致现在各大学府都不缺学员,今年自然要把关严格,控制人数,不然连国子监都收不下了,其他各个州府更是困难,所以这一届的举人试估计会非常难。”
林正饶有兴趣的听着,这种信息,他倒是很少听闻,对于京城的举人试,他显得有些陌生,举人试大致模仿科举的方式,所以被人戏称小科举。
科举考试严格,分为墨义、口试、贴经、策论、诗赋、武举等数门,举人试采用了贴经、策论、武举三场考试,贴经一天,策论两天,武举三天。
当两人在喝酒闲聊之际,突然一个刺耳的身影传来,他们一听便知道主人是谁,京城有名的恶少陈三,因为有过节,倒也熟悉。
“陈少,今年的举人试,凭借你的实力,绝对是会元。”
跟在陈三身后的其他小官子弟谄媚的恭维道,他们跟着陈三,大多是因为陈三的父亲是少府,他们的父亲则是属官。
“哈哈哈,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陈三什么本事,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你丫别乱吹捧,老子最多一个解元或是天元,这会元的位置,恐怕轮不到我呀。”
陈三笑嘻嘻的踹了身后的小弟一脚,大大咧咧道,他们一行人出现,酒楼里的大多数人都露出了不快的目光,不过却奈何不了这家伙,只能作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其父贵为少府,是皇帝的宠臣,他们招惹不起。
但是沈凌不一样,他扬天大笑起来,毫不留面子的讥讽道:“真是痴人说梦话,还解元,天元,只怕你连一个亚元都拿不到,说不定还要名落孙山,想要口出狂言,还是等考过林正兄弟再说吧。”
举人试的第一名称为会元,第二名称为解元,第三名称为天元,其余四到十名统称为亚元,此十人都是每年举人试关注的对象,因为他们可以直接进入内城的国子监太学学习。
国子监的学生是唯一可以不通过科举而入朝为官的,国子监有一套独特的选拔体制,可以破格提拔人才为官。
被沈凌一番讥讽,陈三当即露出了恨恨的目光,正所谓冤家路窄就是这个道理。
“林正?你说那个外地来的臭小子,他何德何能跟我陈三比,上次如果不是你护着他,老子早就废了他小子。”
陈三目露凶光,厌恶的盯着两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林正兄弟,何不与我赌一场,这次举人试,如果你能够考得过林正兄弟,我就把牧野草原的西域千里血驹送给你。”
沈凌笑了笑,故意轻视的说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一言为定。”
陈三很怕他反悔一样,当即一口答应下来,沈凌的千里血驹乃是花了重金从西域商队手中买来的玄兽,力量、速度、耐力都是天下一流的名驹,为此,北军黑甲重骑团还专门借来在牧野草原配种。
“但是如果你输了,你在白虎大街天水围的宅邸就归我了。”
眼见陈三上钩,沈凌当即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一匹宝马赌一栋珍贵的宅邸,两者的价值自然是宅邸要贵上一分,但是他知道陈三善骑术,爱宝马,而且他家有钱,作为少府之家,替皇室管理财库,自然油水不少。
犹豫了片刻,陈三就同意了,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自己会输给林正,更是打心底看不起林正这种外地儒生,想要借此好好挫一挫沈凌的锐气。
等陈三离开,林正的表情一脸懵逼,看着沈凌脸上的笑意,真想给一拳上去,他一阵头疼,心头有几分不快道:“沈兄,你这是何意。”
他感觉沈凌好像是故意坑自己一般,虽然他也不喜欢陈三,但是不想过多招惹。
“哈哈哈,陈三这个人,鲁莽冲动,好大喜功,还眼高手低,林兄,凭借你的实力,想要赢过他,绝对是轻而易举,相信我吧,如果赢了,宅邸归你,我权当图个乐,陈三这小子太欠揍,每次见他,都忍不住教训一顿。”
沈凌乐悠悠的笑着,将酒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打着酒嗝道,他的性子一向是嗜酒如命,放浪形骸,做事随心随性,倒不是故意给林正引战陈三,只是认识了林正一段时间,感觉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物,自然有信心。
最后,林正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感觉沈凌不是打着坏心思的人,更像是一个找乐子的纨绔子弟,开口道:“如果输了,我可不负责呀。”
“不用挂怀,只是区区一匹宝马而已,反倒是陈三的宅邸,够他心疼一阵的。”
经过这一番闹剧,林正也无心在留下来,告辞离开,他突然感觉压力深重,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三日之后,全京都瞩目的举人试总算开始了,京都内总共设有12件考场,分别以十二地支为名,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林正就在第三考场寅考场,在朱雀大街上的国子监学宫内,里面三天前就已经清场了,只有监考官等人。
考场大门前,国子监的门匾上写着“帝入太学,承师问道”,门匾下的考生如海,大家蜂拥的进去,里面有着天下九十州的子弟,都是为了来京城求学。
林正在考场里面找到了自己的房间0079号,这是一间暂时用土系法诀建造的土房子,连一个窗子都没有,只有桌椅床和便桶,桌子上有笔墨纸砚四宝。
在封闭的考场内,都是单人单室,吃饭住宿都在期间,早中晚都会有人送餐,上厕所里面有便桶,在考试中,任何人不得外出,完全与外界封闭,堪称严格,外面日夜有着巡视的监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