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沅及时抱住他,将他拖到了床上。
他闭眼睡着,墨色的湿发垂在额角,釉白的脸,纯然脆弱的美丽模样,让人心悸。
“少爷?”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自然没有叫醒他。
他睡得沉,眉头微微皱着,仿佛烦恼着什么。
她看了会,拿毛巾继续帮他擦干头发,随后,拿了医药箱,帮他处理额头的伤。
一切忙活好,都六点多了。
手机在响。
她拿起一看,来电是姜义霖,并不想接,丢一旁,任它响。
足足响了一分钟,那边才挂断了。
不一会,发来一条短信:【出发了吗?从你那边过来,还是有些距离的,早些出发啊。路上注意安全。】
原来是催她呢。
她不管,坐在大床一侧,等沈希烈醒来。
她忘了,沈希烈一旦发病,会睡多久,根本不好说。
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最长一次睡了十八个小时。
吓得沈夫人都要送他去医院了。
像这次,一个小时后,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姜义霖又打来电话催促。
姜沅沅这次接通了,跟他说:“少爷同意出资了,但他今晚有事,不方便过去。”
姜义霖听了,笑道:“他不方便过来,你方便就成。资金一事,也不需要靠他了。裴家那边已经同意出资合作了。”
之前裴家要出资收购,现在,改收购为合作,至于沈家,也就没必要了。
“沅沅,你单独来吧。陪爸爸吃个饭,也认个家门。”
“我没兴趣。”
姜沅沅拒绝了:“你心愿得偿就行,记得把股份给我。”
姜义霖笑:“你不过来,我怎么把股份给你?”
姜沅沅:“……”
所以,为了股份,还是要走一趟的。
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早解决,早了事。
“我知道了。你准备好股份吧。”
她挂断电话,看了眼沉睡中的沈希烈,伸手摸摸他的脸,起身离开了。
沈希烈感觉有什么离开他,呓语了两句:“沅沅,不要走,沅沅——”
可他挣脱不出睡意的桎梏,留不下想留住的人。
姜沅沅出了房间,回了自己房间。
裴渡给他的东西,也一并拎来了。
她没吃,放到桌子上,拿上包包,就出门了。
门外
也是巧,正好在电梯口,跟沈夫人撞上了。
“夫人,晚上好。”
她含笑打招呼,瞧着沈夫人身边的青年医生,还有林风致,这林风致显然牢牢抱住了沈夫人的大腿。
林风致确实抱住了沈夫人的大腿,跟沈希烈一起回来后,不时给她发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等沈夫人回来了,她立刻下楼,在酒店门口等着。
也就有了跟沈夫人一起回来的画面。
“沅沅,晚上好,你这是干什么去?”
沈夫人瞧她挎着包,要出门的样子,就随口问了句。
姜沅沅如实说:“也没什么事,就出门见个朋友。”
沈夫人还是关心她的,就问:“什么朋友?安全吗?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能不出门还是别出门了。”
姜沅沅谢了沈夫人关心,笑道:“应是安全的。”
沈夫人听了,叮嘱她小心,便没说什么了。
一行人出了电梯,往沈希烈的房间走。
姜沅沅看了,追上去,说了句:“少爷在房间睡着了。”
沈夫人脚步一顿,问她:“又发病了?睡多久了?”
姜沅沅如实说:“有大半个小时了。”
沈夫人点点头,叹息了一声:“这病啊——”
姜沅沅退后一步,躬身目送她离去。
沈希烈的病除了让人担心,有时候也挺耽误事的。
还好她的事,也没那么重要。
她进了电梯,按了楼层,看着数字缓缓下降。
当1层到了,电梯门“叮”得一声开了。
她看到门外气喘吁吁的裴渡,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裴渡拿着手机,跑得急,脸上都是汗。
他喘着粗气,黑亮的眼睛盯着她,好一会,才喘匀了气,问她:“为什么不喊我一起?沈希烈睡着了,不能去了,也轮不到我,是吗?”
他后面的话,颇有点委屈的颤音。
姜沅沅无言以对——不喊他,一是不想麻烦他,二是不好意思。
她都说跟沈希烈一起去了,回头沈希烈不能去了,又喊他去,总有些左右摇摆、心猿意马的感觉。
她不想做那种两边都吊着的女人。
而这些想法,也不好宣之于口。
索性,换了话题,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裴渡还气着,撇着嘴说:“我就是知道。我有雷达。你一旦离开我十米,我立刻就能感觉到。”
他这话就夸张了,自然不是真的有雷达,而是林风致给他打了电话。
“裴渡,姜沅沅出门去了,你知道吗?单独出门。”
林风致咬重了后面四个字。
他听了,下意识问:“沈希烈没跟着?”
林风致说:“沈希烈睡着了。关他什么事?”
她不清楚内情,裴渡是门儿清,也不解释,挂断电话,就奔下了楼。
几个电梯都有人。
他不想等,从安全通道一路奔下来的。
十楼!
多亏他体力好!
及时追上了她。
此刻,看着她,又欢喜,又委屈,一个没忍住,上前就抱住了她。
“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抱着她,凶巴巴地质问:“姜沅沅,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有多危险?”
姜沅沅觉得他大惊小怪了。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着。
他力气大得像头熊,根本推不开。
“放开!裴渡,你要勒死我了!”
“我勒死你才好。不然,我早晚死你手里。”
他嘴里发着狠,心里软成水,感受着怀里软软香香的她,哪里敢真的用力?
没抱一会,就恋恋不舍松开了手。
“姜沅沅,你休想抛下我!”
他松开她,改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姜沅沅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下意识想甩开,自然没成功,反被他十指相缠了。
这牵手姿势就太暧昧了。
“裴渡!”
她低叫,示意他松手。
他不松,回道:“裴渡不在,你又没叫他。”
姜沅沅:“……”
这话就有些耍无赖了。
她无奈地叹气:“裴渡,别闹,放手。”
裴渡脖子一扭,语气霸道又温柔:“不放。一辈子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