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宁岸与沈长亭的面,师爷被打了十个大嘴巴,他没敢吭声,眼中的怒气却是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
方舜脸上笑着,却是咬紧了牙齿。
强忍怒火,朝宁岸拱手欠身道:“郡主教训的是,是卑职失职了。卑职亲自去为郡主备马车,请郡主与群驸稍候片刻。”
退了两步,转身出了门。
转身那一刹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宁岸虽然没看到,但也猜的到。
师爷被打了十个耳光,满脸屈辱的退了下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方舜回来了:“郡主,群驸,人手、马车都备好了。郡主不嫌弃的话,就在府上吃个便饭,吃完饭再启程。”
宁岸:“天气不早,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过方大人有心的话,可以给我们带点吃的在路上吃。”
方舜:“卑职这就去。”
将吃食和水放上马车,方舜恭恭敬敬的将宁岸和沈长亭送走了。
回到府中,他又砸了一遍东西。
师爷脸满手印,疼得碰都不敢碰,朝那打他的衙役一脚踢了过去:“用这么大劲,是平日饭吃太多了是吧?我看你以后也别吃饭了,把手剁了!”
那衙役吓得“扑通”跪地:“师爷饶命。”
方舜进来,师爷立马敛了怒意,小声朝衙役道:“滚。”
衙役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等他走后,方舜万分不解的问师爷:“你说,这沈长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来叫本官出人马车,护送他们回京,当真就不怕本官半路就杀了他们吗?”
师爷脸肿得像包子,不动都疼。
见方舜问话,冷声道:“依属下愚见,他们正是知道大人想杀他们,才会来找大人护送他们回京?”
“此话怎讲?”
“大人您想,他们如果自己往回走,大人在他们回京路上安排人手伏杀,就算有人查,大概也不会查到大人头上。可如今送他们回京的车马人手,都是大人安排的,万一他们路上出了事,不管与大人有没有关系,大人都脱不干系。”
“这么说,本官还动他们不得了。”
“确实动不得,非但动不得,大人还得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将他们送回京都去。”
“妈的!”
方舜气得爆粗,直接一脚把近百斤香的黄花梨木案台踢翻了。
师爷眼睛转了转,想笑,扯到腮上的伤,疼得他直咬牙吸气,半天才缓过来,才方舜道:“大人息怒,属下还有一招,保证药到病除。”
贴到方舜耳朵上,说了几句什么。
方舜瞬间大喜:“就照你说的办,你现在便去安排!”
师爷欠身:“是。”
“等等。”师爷都到门口了,他又将师爷喊了回来,问道:“大牢里逃走的那些逃犯,可查清一共多少人了?”
师爷回道:“还在查。”
方舜一听火气又上来了:“叫他们赶紧查,有几个犯了命案的,这几日还要押解进京,跑了押谁去?”
“是。”
大步流星的朝外走了。
方舜准备的马车的确比将军的马车小不少,两人坐在一起,略显拥挤。
宁岸摘了帷帽,往旁边一搁,问坐在对面的沈长亭:“咱们这么做,他真就能甘心送咱们回京了?”
沈长亭笑:“怕是不能。”
宁岸不解:“那我们干嘛还非要去一趟滁州府,总不会是临走前,去给他们添个堵吧?”
不过给人添堵的感觉,确实挺好。
尤其是打师爷那几巴掌,看着方舜明明气得青筋直跳,却又不得不对她点头哈腰的模样,她心里爽到了。
进大牢的气算是出了。
沈长亭:“给他添堵事小,今日我们去了他的滁州府,又叫他安排了人手马车,路上再出什么事,那便都与他脱不开责任了。他就算要动手,也会瞻前顾后,不敢太过放肆。”
宁岸:“能让他们收敛点也好。”
沈长亭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清贵俊美的脸上多了抹宠溺笑容:“不过就要委屈郡主,跟我一起坐这矮小逼仄的马车回京了。”
宁岸笑:“我不碍事,毕竟个头小,占地少。倒是太师大人人高马大,怎么看也是更憋屈的那个。”
两人有说有笑,又是乘坐滁州府衙里的马车,一路无人阻挡,很快就出了滁州城。
城外,庭七已经在等。
他们假装去乱葬岗找东西,引开一部分眼线,方便庭三救人后脱身。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分头回来,守在城门外等着。看到沈长亭与宁岸坐的马车出来,暗中跟了上去。
方舜说的不差,滁州去往京都的路上,的确要翻过一座山。
沈长亭与宁岸走到山上时,刚好赶上天黑。
山路崎岖,四周尽是高耸浓密的树林,从树下走过,不时响起鸟群受惊起飞的声音。
又走了一段,刚进到深山,四周忽然有狼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