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寒?”
房中无人回应,曲西棠眉头轻皱,不由提高了音量,在长而安静里的走廊,格外空旷。
她隐约感觉到不好,不再等应允,直接推门而进。
书房精致奢华的灯开着,书桌前却空荡荡无一人。
“祁墨寒?”她觉得奇怪,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一步步走向内间。
那是祁墨寒工作累了休息的地方,近段时间,因为安娜的缘故,他一直都住在这。
偌大的房间,复古中透着张扬,精致的雕刻实木大床,挂着深色绣花帷幔,床头温柔台灯幽亮。
男人躺在深蓝色床单上,没了面具遮挡的脸庞俊逸,碎发被他伸手梳理到脑后,露出瓷白饱满的额头。
只见祁墨寒神色痛苦,大手紧紧抓住床单,骨节分明的手背青筋鼓起,指尖没入床单里面,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喘息。
曲西棠脸色突变,连忙走上前,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祁墨寒,你哪里不舒服?”
她语气掺杂着,自己都不自知的关心和担忧。
“你怎么来了?”祁墨寒缓缓睁开幽眸,深邃的瞳孔映出女人脸上的焦急,汗水打湿他的头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半夜他的双腿剧痛无比,疼的他浑身颤栗。
“怎么也不叫我?”
曲西棠见他疼的满头是汗,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嘴上责怪,手脚却麻利,找来银针和汤药,为他缓解。
待祁墨寒恢复,是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
曲西棠喂他服下的汤药,有安神的作用。
男人沉沉睡去,她怕会反复,守在床边,不敢离开。
清晨下了一场小雨,不大的雨滴在院中跳跃,卷着一阵凉爽的风。
阳光刺破乌云,光亮照进书房,祁墨寒渐渐苏醒,只觉胳膊沉重。
一扭脸,发现女人趴在床边抱着他的胳膊,当枕头睡着了。
他有一瞬的愣神。
不施粉黛的脸蛋精致立体,粉嘟嘟的唇瓣,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梦吟。
祁墨寒放慢了呼吸,想到昨晚的种种,眸光柔和,抬手轻轻摸了摸女人的脑袋。
——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西西变得嗜睡,且容易情绪化。
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发呆,望着窗外的那颗昂贵银杏树出神。
祁墨寒用完早餐,刚离开不久,就听见楼上传来张妈的呼喊:“小姐,小姐……”
曲西棠与安娜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刀叉,一路小跑冲上了二楼。
西西又哭又闹,玩具砸了一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两个字。
“妈妈,妈妈……”
“西西。”
曲西棠试图安慰,无果后,脸上添了一层焦急。
张妈欲言又止,最后仍旧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姐,实在不行,您带着少爷回夫人的房间里看看吧!”
母亲的房间仍保留着原有的模样,这是她和西西以死相迫,威胁曲父才换来的。
那对于他们姐弟来说,是唯一一个让她们怀念的地方。
只可惜西西出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
明知道回去免不了林洛芊冷嘲热讽一顿刁难,可看着西西泪眼婆娑,曲西棠终究决定带着他回去一趟。
“西西听话,吃完早餐乖乖吃药,我就带你去看妈妈,好不好?”
在曲西棠再三保证,西西才逐渐收住了哭声,后在张妈的安慰下吃了早餐和药。
安娜不放心,想要陪着她一起回去,被曲西棠拒绝了。
“不用了,谢谢。”
曲家现在住的别墅,是她母亲的陪嫁,只因为没留心眼,就成了夫妻共同财产,还没到她回家被赶出的道理。
午后的阳光没那么刺眼,曲西棠带着西西坐车到了曲家。
前院的佣人看到他们姐弟两,露出惊恐之色,小跑着走过来开口。
“小姐,少爷……那个……老爷去公司了,他不在家,夫,夫人在自己房间,不愿意见见……客……”
她最后一个字说的几乎听不见,眼神闪躲。
自从宴会回来,林洛芊躲在房间里整日以泪洗面,经常跟曲父争执吵闹。
家里人心惶惶,连打扫卫生都放慢了动作,蹑手蹑脚,生怕惊吵到了楼上的林洛芊。
“我不是来见他们的。”
曲西棠嗓音透着疏离,挑了挑眉,冷冷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佣人,“怎么?我回来做什么,要跟你打个招呼?”
“当然不用……”佣人看了一眼她身后怯生生的西西,后退半步让开了,脚底升起股子凉意。
曲西棠带着西西径直回了母亲的房间。
这的设计与大厅格格不入。
在她印象里,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房间布置的温馨有格调,绣花镂空窗纱柔和了阳光。
尘封已久的回忆大门,突然被打开,无数点滴涌进脑海。
西西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肉眼可见的情绪缓和,伸手轻轻触碰着每一个物件。
母亲亲手描绘着莲花图案的花瓶,还有琉璃妆台上用来装首饰的古匣。
曲西棠站在他身后,百感交集。
“谁让你们进来的?”
得到她们回来消息的林洛芊,找了一圈,才发现她们姐弟二人。
猩红的双眸射出一丝恶毒,像随时会扑上来咬他们一口地毒蛇,声音沙哑:“呵,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小贼,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林洛芊仿佛一夜老了二十岁,精心保养过的脸蛋,如今细纹横生,眼尾的疲惫和眼底的憔悴嵌着泪痕,头发凌乱。
穿着宽大的睡裙活像个吃人的老巫婆,吓得西西躲在了曲西棠身后。
“西西别怕。”
曲西棠温和地摸了摸西西的脑袋,回头向林洛芊的眼底瞬间冰冷,“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林夫人怕是忘了,这房子可是我母亲的陪嫁。”
“少废话!把南乔还给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林洛芊扯着嗓子尖叫。
她笃定曲南乔的失踪,跟曲西棠脱不了干系。
“自作孽不可活,我恨不能她一辈子被关在监狱里。”
曲西棠冷哼,嘴角扬起几分嘲讽,白皙的脸庞微抬,清澈的眼眸染上阴冷的深谙。
“我呸!如果不是你这个小贱人设计陷害,南乔能被逼到绝路上?”林洛芊啐了一口唾沫,宛如随时会暴怒的野兽,呲着獠牙,凶神恶煞盯着曲西棠。
“陷害?林夫人还真是会给自己的女儿开脱。”曲西棠被她这冠冕堂皇的说辞,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