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去看看吧，也算长长见识。”石万全笑道，“西夏的好东西也是不少的，更不用说大宋那么多商家过去，更是卧虎藏龙。”

曲四郎一听就忍不住有些心动，可是想起来昨日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以及早日回明州的打算，他又有些犹豫不决。

“怎么了？难道四郎有什么急事要回明州去？”石万全察觉到了曲四郎的犹豫，不禁问道。

“哦，急事倒是没有，只是刚开始看到明州这里如此严厉，心中有些不安，想要早一点回到明州去。”曲四郎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们已经进入城内，这一次也的确都是干干净净的货，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请的。”石万全笑着安慰道，“榷场那里毕竟是难得的所在，不妨去看看。四郎以后也可以试试接管一两个铺面做做掌柜嘛。”

曲四郎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心动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现在攒的钱还不够多，运送货物所能挣到的钱也不过是个小钱辛苦钱，若是能学着做点生意，不求像石万全这样掌管了青州的大小店铺，哪怕只是做一个铺面的掌柜，挣得分红都比自己累死累活四处奔波要多吧？

“石掌柜说的有道理，那我就留下来跟石掌柜去看看，还请石掌柜多多赐教了。”曲四郎笑着举起了杯子，向石万全致意。

“四郎真是个痛快人！”石万全高兴地举起了杯子跟曲四郎碰了一杯，“你放心吧，我一直觉得四郎你很适合做个掌柜，到时候带你去看看。做生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两个人商议好了，又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石万全消息灵通，口才又好，曲四郎很喜欢跟他聊天，可以说是这一顿饭宾主尽欢。石万全描述的榷场交易新奇有趣，让曲四郎也忍不住期待起了自己之后的榷场之行。

赵栀这一觉睡得酣甜，几乎没有做任何的梦，一躺下便睡得深沉，直到自己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她唰地坐起了身，动作太快以至于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床过了一会儿方才好一些。等到恢复正常之后她赶紧起来洗漱然后换了一身衣裳，推开门，刺目的阳光顿时直射了进来，屋里面亮堂堂的。

“你醒了？”赵栀用手在眼睛上搭了一个小棚子，方才看到了是李珏正在向着自己走过来。他今日穿了一件淡杏色的衣服，依旧是镶金嵌银的，在强烈的阳光之下几乎亮眼到了刺目的地步。

赵栀一直都很好奇李珏这一次出门投奔周禛到底带了多少件衣服，在她印象里似乎就没怎么见过李珏穿过重复的衣服，说起来她倒是十分佩服李珏身边的随身小厮了，虽然不言不语存在感极低，也很少跟着他们家公子跑动跑西，但是能替他们家公子安排出这么多套衣服来，放在后世差不多也能做个时尚设计师或者时尚杂志主编了吧？

李珏见赵栀有些嫌弃的看着他，展开了手臂，自己低头看了看身上，“怎么？我这件衣服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特别刺眼。”赵栀忍不住揶揄道，“你穿的这么亮，晚上都不必提灯笼了，你就是最亮的灯。”

李珏被赵栀说的又好气又好笑，“这料子很贵的。”

“那又如何？”赵栀仍然半点情面也不给，“不贵的话你还做不了一个灯笼呢。”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你快去吃早饭吧，待会儿我们就要走了，去顾云落水的地方看看。”李珏眼见赵栀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连忙转移了话题。

赵栀应了一声，忽然问道：“周禛呢？”

“一早上就起来跟徐长策打太极呢。”李珏见赵栀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安慰道，“你别担心，周禛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唉，我相信他是没什么麻烦，只是心里恐怕会不太舒服罢了。”昨晚上一面之缘，赵栀就知道徐长策这个人颇有些自负，不太好相处。这样的人，你如果用身份压他，反倒坐实了他心中对你就是纨绔子弟只会以势压人的印象；可你如果想要心平气和对待，他又会觉得你不过是故意做出平等的样子，实际上不过是在施舍态度。

实际上，赵栀对于徐长策的看法基本上就是对的，现在坐在徐长策对面的周禛最能体会这一点。徐长策早上前来关心周禛的调查结果。

鉴于这件事还是发生在清河县，知县有权利知道相关的情况，于是周禛便把他们调查的尸检报告全盘托出。不出他的意料。徐长策对于这样的结果十分怀疑。

“他的确是淹死，可还是有人害他？”徐长策重复道，目光落在那一份尸检报告上，语气值得玩味。

周禛默不作声，事实就是如此。就算徐长策不信，不妨多找几个仵作来验尸，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多少个人来看，也就是这样。

徐长策虽然心胸狭窄，但办事能力不低。他在位子上也有近十年了，稀奇古怪的各种巧合的案子也见过，这一件倒也不算特别稀罕，只是这结果出自周禛之手，他习惯性地就要带上几分怀疑。

“还真是有些奇怪啊。”徐长策摸了摸下巴。

“是的，他被人按入水中先是导致了昏迷，然后因为姿势没有调整过来再持续溺水最终死亡。也可以说就是被凶手害死的。”周禛简单地补充了一下。

“那么指挥使打算怎么办？”徐长策干脆地问道。

“我想去看一下顾云的死亡现场。”周禛说道，“再去询问一下相关的人员。”

徐长策点点头，这些都是正常流程，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不需要他来做什么，那么周禛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也管不着，“既然如此，指挥使请自便吧。”说完他站起身冲着周禛微微行了一个礼，便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周禛对于徐长策的态度毫不意外，只要他不插手阻拦就已经万事大吉，周禛并不指望徐长策会主动出手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