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关心起了盐铺称重的问题？”赵栀若有所思，脑子里飞快的闪现了许多的可能性。

“他在盐场工作，是不是看到了跟盐场有关的的什么事情？”周禛很自然地顺着这一个思路想下去，越想也觉得非常有可能。

“去问问别的人吧，顾云没有告诉田氏，说不定会告诉其他人呢。”赵栀提出了一个建议。

于是两个人再度前往其他人家调查，这一次又是刘大壮说出了一个有意思的消息：顾云曾经拜托他留意杨青。

杨青？根据之前的调查，顾云与杨青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两个人不过是就是盐场工作的上下级关系，为什么要刘大壮留意杨青？

“哦，我在盐场负责搬运盐袋放入仓库，有的时候也会协助杨承首清点库存的盐袋，盘点入库的盐袋有没有缺少。”刘大壮身体结实，人高马大力气又足，所以让他来做力气活最合适不过。

“那你按照顾云说的做了么？”赵栀追问道。

刘大壮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了啊，但是杨承首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啊。”刚开始顾云跟他说这个的时候，刘大壮只是有些吃惊却没有往心里去。他以为是顾云跟杨青有了什么矛盾，想要抓他的小辫子。

刘大壮虽然为人粗豪，但是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盘算着梨花盐场还不是杨青一个人说的算么，得罪了杨青又有什么好下场呢。杨青到底也是上面派来的人，他们不过是升斗小民。况且杨青对他们还算好，不克扣工钱，也不过分压榨他们劳动。

就算把杨青搞下去了，换了一个人来，会像杨青这么好么？也未必吧。既然如此，他们何必要承担着这未知的风险呢？

杨青曾经也用这番话劝过顾云，顾云沉吟不语，刘大壮就当他接受了自己的想法，没有再继续监视着杨青。

“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呢？”赵栀问道。他们不是第一次询问刘大壮了，前几次刘大壮根本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刘大壮小声地说道。这个人身子健壮，但是胆子却非常小，他顿了一会儿方才怯怯得补充，“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知道的人不是越少越好么。”

“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赵栀又好气又好笑。刘大壮这样看似老实实际上自己的小算盘打的飞起的人，可以说是屡见不鲜。要说他们有什么大恶，那倒是没有，但是却让人心里非常膈应。

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他计较的话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可是就这么放过的话，又觉得不甘心。

“顾云不止一次跟我们说过要好好盯着杨青，不止跟我，跟别人也说过，只是我们都觉得顾云吃力不讨好而已。”刘大壮看着赵栀面有愠色，再也不敢隐瞒，连忙和盘托出，“我想你们如果找别人的话，说不定也会问出来，还不如我自己告诉你们。”

这还真是符合这种人特有的充满小聪明的回答。赵栀摇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和周禛一起离开去找其他人核实刘大壮所说的话。

这一次刘大壮到时没有再隐瞒什么，其他人也听到过顾云说的话，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谁真的在乎顾云的嘱托，有的人也留心了几日，但是并没有新奇的发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一圈问下来，赵栀得出了一个结论：大概在最近十多天里面，顾云变得十分在意杨青，可以说是留意着杨青的一举一动。这就十分奇怪了，顾云与杨青并没有私仇，顾云只是杨青的下属，为何要对自己的长官行踪如此在意？

经过和周禛还有李珏的讨论，三人都认为大概是顾云之前目睹了杨青的秘密，因此才会对他如此留心。

“那么这秘密到底跟什么有关呢？”李珏看向了周禛与赵栀。

“结合之前田氏所说的话，我认为这个秘密跟盐场有关。”周禛快速地说道，一双眼睛熠熠发亮，“还记得我们之前追查的私盐的事情么？顾云可能是看到了什么证据，才会对杨青抱有这么重的好奇心。”

赵栀这一次倒是很赞同周禛的说法，不过她还是修正道：“也未必是跟私盐有关系，但是绝对跟盐场脱不开联系。”

“那么顾云的死，论起动机的话，下手的人最有可能是杨青了？”李珏摸了摸下巴。之前他们讨论，最符合的凶手是施老头，杨青或许是帮凶；现在看来要颠倒一下，极有可能杨青才是凶手，施老头是帮凶。

因为无论各个方面，杨青都是更加合适的凶手。

“但是没有直接证明杨青是凶手的证据，我们是不能把他怎么样的。而且杨青也是官身，贸然抓捕会受到很大的压力。”周禛指出了这个问题。这是现实，就算是周禛也不能仗势欺人，不然被御史参上一本，谁都不好过。

“或许可以把施老头作为突破口。”赵栀提议道，“施老头已到暮年，垂垂老矣。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想必也是一个摧残，可以鼓励他说出当时的真相。”

“就这么试试吧。”周禛叹了口气。现在也的确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曲四郎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虽然经过一晚上的高烧不退，第二天曲四郎的高热症状就退了下去。但是因为身体比较虚弱，因此又过了两天他才完全醒来。

刚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少年欢呼着“醒了醒了，大人快来看看啊！”紧接着就是匆匆的脚步声，有人进入了屋子，来到了窗前。

曲四郎歪了歪头，对上了方纪激动的目光，嘴巴一开一合着，像是缺水的鱼。

方纪赶紧端了一杯水，让玉林将曲四郎扶了起来，将水递到了他的嘴唇边。曲四郎几乎是一口气就喝干了杯子里面的水，玉林又去倒了两次，曲四郎都是一口气喝干，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你。你是方知州？”曲四郎死死盯着方纪，开口询问。

“不错，就是我。”方纪点点头。他年龄看着要小上许多，再加上衣着朴素，所以很多时候别人会觉得他不像个做官的人，更何况是管理一个州的知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