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督造院那帮人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温君庭脚步不停，微笑道，“他们这个新武器，你不要觉得不过尔尔，运用得当的话，大概这一场仗很快就要结束了。”

许文华挑眉看着他，温君庭一脸神秘莫测。能看到许文华在自己面前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还真是难得啊。

许文华也是老江湖，温君庭不肯说他便也不问，“最近太子殿下与嘉王倒是老实了许多。”其实应该说是嘉王老实了许多，太子是不会主动挑衅嘉王的。

“危机时刻，再争这些也是无用。”温君庭不以为意，等到事情过去，不又是两位殿下开始互相较量的时候了。

京城里面如此平静，倒是让温君庭格外不习惯，所有人像是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规规矩矩守在家中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情。看来辽人可能攻进汴梁的谣言还在起作用，使得大家做事分外小心，步步谨慎。

这段日子他跟许文华也都整日里围绕在官家身边，接见其他文武重臣，商讨相关事宜。或许是因为朝廷面对这件事还算冷静，所以文武百官心态还算好，各项事务都在稳步推进之中，并没有陷入慌乱。

而且青州捷报传来之后，显然振奋了大家的心情，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所以现在朝野内外情绪都比较稳定，期待着前线传来的情报。等到辽国的萧太后忽然出手制住了其他汗王，这就相当于折去了格勒赤的左膀右臂，可谓是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诸多利好因素结合在一块，但是前线依旧没有传来胜利的消息，就让官家有些沉不住气了。官家这一阵子心浮气躁，就是觉得再拖下去的话担心会有变数。毕竟格勒赤声名在外，战功赫赫，钟尧要跟他相比的话，光是实战经验上就要逊色许多。可是遍数朝中武将，其他人只怕连钟尧都比不上。

他们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在此时提醒官家千万要沉住气，要不然的话胡乱下命令很有可能搅乱前方战局，得不偿失。

温君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钟尧也一定不会将实力藏着掖着，到时候一定会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

赵栀等人这几日都还在冀州城中，关注着辽军的动向。虽然官方没有消息传出，但是辽军调兵遣将是不可能逃过百姓的眼睛的。周禛与李珏又懂一点军事，从士兵的人数与动向之中推断他们要去哪里。

冀州私底下的消息已经满天飞，综合起来就是青州军已经在冀州西面的县城与辽军短兵相接，目前处于僵持阶段，很难说最终谁会占到上风。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两三天了，周禛等人虽然心中焦虑，但是也无可奈何。他们现在根本无法出去帮忙，就算他们能出去，统共四个人加起来还能做什么？抵抗千军万马吗？想一想就是异想天开，所以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又是一个清晨，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赵栀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她推门出去正要去找周禛与李珏，忽然听到远方传来轰隆隆一声，吓了赵栀一跳。

这声音十分低沉，而且听上去就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从远处传来，居然还会有这么清晰的声音，可想而知要是在近前的话，那声音该有多大。

这是怎么了？赵栀的第一反应就是地震了，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地面上有任何晃动。

她正在那里愣神，忽然身旁有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阿栀，你没事吧？”

赵栀一抬起头，就看到周禛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眼神之中满是紧张在乎，看得赵栀心里一暖。周禛身上还披着外衣，可见他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没有起床。但是听到声音之后，他就立刻起来寻找自己了，这一份心，始终都是热诚的。

“我没事，似乎不是地动。”赵栀皱着眉头说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似乎也让整个客栈里面的人都沸腾了。很多衣冠不整的人披着外套跑了出来，纷纷询问是怎么回事。

因为冀州严格控制进出，所以有很多做生意的人最后都不得不滞留在冀州，大部分都选择了住在客栈。所以现在整个客栈都住满了人，此时几乎都跑出来，可以听到天南海北的各地方言在互相交流，大家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不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但是这声音听上去是如此不祥，实在是让人很难有什么好的联想。

“难道是战场出了什么问题？”李珏穿戴整齐已经走了出来，他蹙眉疑问道。

其余听到他说话的人耸然一惊。虽然面前的战场距离冀州不远，但是又不是就在城外，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这么远的地方，难道这声音还能传过来听的那么清晰？那战场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啊！

大家面面相觑，原本清晨的困意此时都不翼而飞。如果这声音真的来自战场，那么定然凶多吉少，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会倒霉呢？是辽军，还是宋军？

周禛与赵栀对视一眼，两个人表情都十分严肃。赵栀觉得心中突突直跳，她觉得这响声有点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这声音到底意味着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最后又慢慢散去，每个人都心思各异。但是此时他们谁都不在战场上，对于战局也是无法左右，此时操心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各自散去做些自己的事情吧。

周禛等人也都进入一间屋子里面，吴贵与李珏也都进来了。四个人对坐无言，一时之间气氛沉闷，没有人开口说话。

“你们觉得这声音是怎么回事？”赵栀率先发问，她此时很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李珏心直口快：“会不会是辽军攻击城门？”

工程所用的器械里面，圆木撞城门算是比较常用的手段。有些圆木一头装饰着铁刺，撞击在门上的时候，也会发出铮铮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