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在后院廊灯下凭栏而立,看着廊外盛开的月季。
此时,深秋将至,月季花的枝叶早有枯萎之色,花瓣干瘪,暗淡无光。
张馨伸手,摘下其中一朵干瘪的花儿,捻在手中看着,不觉伤感起来。
“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呢?”
听到小梅的声音,张馨略略收敛自己的情绪,说道:“在房间闷得慌,所以出来走走!”
小梅拎着一件外套给张馨披上:“这是阿婆让我给您带来的,她说天气凉了,让您注意身体。”
张馨没有说话,捻着那朵枯萎的花儿顺着走廊朝前院走去。小梅感到了委屈和失落,站在张馨的身后抽泣起来。她抽泣的声音引起了张馨的注意,张馨便站了下来,转身问道:“你哭什么?”
“我知道,我嘴笨手笨,不如小翠姐姐能善解人意。可是,她走了都一个多月了,我伺候了您也一个多月,看到您整天郁郁寡欢,我总是担心害怕,怕有一天老爷会怪罪下来,怪我没有伺候好您,把我卖给别的人家。”
张馨看着小梅,想对她说这不关她的事,但话未出口,她又咽了回去。她听完,转回身继续朝前院走去。
前院的客厅里,张兆霖和陶公瑾正在议事。桌面上摆着失踪孩子等若干照片,张兆霖正在看一封长篇书信。
在张兆霖看书信的时候,陶公瑾在旁说道:“这封信是郭庄槐派人从徐中平的一名手下那拦截到的。没想到我们这么信任徐中平,徐中平竟然要置我们于死地。大帅,我们该怎么办?”
张兆霖看罢书信,沉吟道:“徐中平是带刺玫瑰的同党,从他在新板桥救了带刺玫瑰,我就预料到了。当不成伙伴,那就是敌人……斩草除根吧!”
陶公瑾有些为难:“可他毕竟是新港码头的总经理……”
“也就区区一个总经理而已……”张兆霖沉吟片刻,断然说道,“这件事必须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是陶公瑾最想要的解决方案,当下他便心满意足向张兆霖告辞:“大帅,这件事就拜托给您。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
陶公瑾走向门外的时候,刚好张馨来到了客厅的门口。
陶公瑾问道:“张馨,你来了?”
张馨回道:“伯父慢走!”
见张馨进了客厅,张兆霖赶忙将茶几上的书信和照片装进口袋里,关切地询问道:“馨儿,小梅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你一块儿过来?”
张馨在一把椅子坐下,回答道:“她过会儿才会来吧!”
这空档,有一名丫鬟将两份夜宵端进客厅,分别放在张兆霖和张馨的面前,随后就下去了。
张兆霖又说:“看小梅整天哭丧着脸,你要不喜欢,我改天再给你换个丫鬟!”
“我也是整天哭丧着脸,你不如把我也给换了!”
张兆霖自知说错了话,忙打哈哈道:“你是我的女儿,这是天生的,哪能说换就换?我想给你换个丫鬟,还不是希望找个聪明伶俐的,像小翠那样的,能让你再开心起来?”
提到了小翠,张馨不觉叹息一声,低下头去。张兆霖自知勾起了张馨的伤心事,忙又说:“都是我的嘴笨。算了,我今晚还有事情要去一趟军营,不回来了夜宵你就一个人吃吧!”
张兆霖起身,甩开袖子就走出客厅。就在张兆霖迈出门槛的时候,他口袋里的那封书信掉了出来。
张兆霖在院子里叫了司机,坐车出了院门,小梅才郁郁寡欢地从后院走了过来。在小梅迈进客厅的时候,她看到了地面上的那封信,便弯腰捡了起来。
“小姐,这是大帅的文件吧?”
小梅走到张馨的跟前,把信递给张馨。信封上写的是南京那家小报的地址。信封是被打开的,张馨好奇,就将信瓤和照片从信封里取了出来。
“小姐,大帅的东西,您看……”
“我看怎么了?”张馨问道,小梅不敢再说一句。
张馨摊开信纸,看着信中的内容不由得神情紧张起来。她赶紧将信收起,装回信封里。
“小姐,怎么了?”
“没事!”张馨将信装在自己的身上,并嘱咐小梅:“这件事你对谁都不要说,尤其是我爹爹!”
小梅感到了事情重大,但为了讨好张馨,他还是连连点头:“您放心吧,小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张馨又说:“我到明天早上要去警察局找子文哥,你一大早给我备辆车!”
“是,小姐!”
张馨心绪杂乱,她无心食用夜宵,索性起身就走出了客厅。
第二天一早,陶子文去警察局上班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张馨等候在警察局的门口。他加快脚步走到张馨的跟前问她:“张馨,怎么这么早就在这儿等我?”
张馨急迫地说:“子文哥,徐中平要出事了,我爹爹要派人杀了他!而且,那些孩子,还有周俊生、程玉婉都在我爸的军营里。”
陶子文一阵吃惊:“你别着急,慢慢对我说!”
张馨从衣袖里掏出那封那封信,递给陶子文:“这封信里有一篇新闻稿,你看过以后就会明白了。”
张馨说完,转身就上了汽车。司机开车缓缓驶去。
目送张馨离去之后,陶子文匆忙走进警察局里。
这封信正是徐中平派人送往南京的新闻稿。在信送到半途,一直尾随着送信人的郭庄槐派出的打手趁着送信人休息的时候,将信调包。送信人到达南京之后,将信从包里取了出来,交给收信人,收信人当即扯开信封,信封里面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张白纸。当下,送信人就给徐中平打了电话,徐中平不由得疑惑起来:“信封里都是白纸,那信究竟到哪儿去了?”
那信在郭庄槐等人的手中兜转了一圈儿,现在就在陶子文的手上。
陶子文坐在办公室里,完完整整地将信中新闻稿看了一遍,当下眉头紧皱。就在这个时候,王之远走进了陶子文的办公室。他见陶子文苦恼万分,当下就问:“子文兄,莫非孤儿院的那场命案就那么难,竟然将你这神探也给难住了?”
“难住我的不是那个案子。”陶子文拿起信中的新闻稿递给王之远,“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