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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贾广仁撞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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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邦德先生来说,这一天一共发生了两件好事:第一件好事是,造船厂的孙经理来到孤儿院,告知邦德先生说新港孤儿院的新址过两天就能入住;第二件好事是,杀害李若兰的凶手已经伏法了。

前段时间,邦德的重病虽有好转,但那之后,他便苍老了许多。原本就是花白的头发,现在已经变得如霜似雪;原本就是佝偻着的腰,现在更是弯得厉害;原本就不是健硕的身体,现在更是虚弱得很。他开始频繁地思念自己的亡妻,每天的下午总是来到亡妻marry的墓前。

marry的墓地在距离孤儿院不远的一株大树底下。每次,邦德先生来到这儿,总是坐在她的墓前,看着墓碑上marry的照片,直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有孤儿院的孩子来叫他晚餐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这一天的傍晚,小娟带着两名警察来到marry的墓地,唤醒了正在思念妻子的邦德先生。

小娟告诉邦德先生:“邦德先生,小兰姐的凶手已经自首了。”

邦德先生并没有惊讶。他凝视着眼前的这两名警察,轻描淡写地问道:“那个凶手是世界书局的贾广仁贾经理吧?”

那两名警察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材料:已经自首的凶手确实是贾广仁。那两名警察点头说道:“是的!”

邦德先生站起来的时候,小娟赶紧上前扶着体虚无力的邦德先生。邦德先生接过警察手中结案通知,不断地感慨叹息。

当天晚餐的时候,邦德先生特地让小雷把郭字谦叫了过来。郭字谦看到结案通知的内容,从不敢相信到变得激动、愤怒,直到两行自责的泪水顺颊而落:“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兰!”

邦德先生拍了拍郭字谦的肩膀:“这不关你的事。就算是上帝,也不是可以洞察所有人的。”

邦德先生仰面叹息,餐桌上所有的孩子们都望着邦德先生和邦德先生身旁的郭字谦。

邦德先生长长地哀叹一声,对所有的孩子们说道:“让我们开始祈祷吧!”

在邦德先生的带领下,郭字谦和所有的孩子们都将双肘拄着桌面,双手抱攥在一起贴着自己的前额,口中默念着在李若兰被杀的那天晚上他们也曾默念过的那段祷告词:“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度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感谢您赐给我们日用的饮食,宽恕我们的罪孽,犹如我们宽免亏负我们的人;不让我们陷入诱惑,救我们脱离凶险。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沉重的气氛凝聚在晚餐的餐桌上。祷告词尚未念完,就有许多的孩子失声哭泣起来。

“你们都在哭什么?小兰的案子破了,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邦德先生说着,便率先吃了起来。他吃了没几口,就被饭菜噎住,引得咳嗽不止。旁边的郭字谦赶紧将邦德先生扶住,为他捶背。邦德先生将呛在喉管里的饭菜咳出来,并抬头看着围桌而坐的孩子们的时候,眼睛内已经涌出了大朵的泪花。

第二天,郭字谦来到监狱。使钱买通了监狱的狱警之后,那狱警知道郭字谦是警察局的通缉犯,却仍然将其放了进去。

阴暗潮湿的监狱走廊一眼望不见头。在一名狱警的带领下,郭字谦一直朝这条走廊的尽头走去。在一间狭小逼仄的牢房里,贾广仁蜷缩着身子,蹲坐在牢房的地面上。

“贾广仁!”郭字谦在这间牢房的外面站定,隔着牢房的栅栏门去喊里面的贾广仁。贾广仁转过头来,面容却平和了许多。

贾广仁见是郭字谦,便站起了身子,来到牢房门口,隔着栅栏说道:“没想到第一个来探望我的人会是你!”

郭字谦看着昔日的同事旧友,百感交集:“你为什么杀她?”

贾广仁仿佛看开了似的:“说了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还是不要说了!”贾广仁叹息一声,接着说道,“自首之前,我走到哪儿,小兰的声音一直缭绕在我的耳边,我什么都做不了,自首以后,小兰的声音也就跟着没了,反而清静了许多。”

郭字谦和贾广仁凝视着对方。郭字谦满脸泪水,愤怒、失望和惋惜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他原本对贾广仁有许多话要说,有愤怒、训斥和指责,但现在他忽然发现所有的话都没有了意义。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忽然,郭字谦转身就朝牢房外面走去,贾广仁忽然把郭字谦叫住:“郭字谦!”

郭字谦回头,看着牢房内的贾广仁。贾广仁满怀歉疚之心地鞠躬道:“对不起!这声对不起不仅仅因为小兰的死,之前你被世界书局辞退,带刺玫瑰在你家遭警察围捕也是因为我。”

郭字谦看着贾广仁,在贾广仁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倍感惊讶,但很快又淡定地说道:“你以为你对我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吗?你杀死了小兰,就算你对我说千句万句对不起,我都不会对你感到丝毫怜悯!”

郭字谦说着,就顺着这条阴暗潮湿的走廊走出监狱。狭小逼仄的牢房里,贾广仁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孩子低声哭泣的声音。那声音绕梁贯耳,丝丝入扣,越来越清晰、响亮。贾广仁在这哭声中,神情渐渐崩溃。他捂着耳朵,痛苦万状地蜷缩在牢房一脚,跟着女孩的哭声开始抽泣,直到嘶喊、吼叫。

走廊两侧,所有牢房的犯人都走到牢房的门口,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郭字谦走到了牢房的外面,听到了贾广仁的吼声微微一愣,继续往前走去。他走出的牢房是死牢。

就这郭字谦和贾广仁这次对话三天后,这座监狱的狱警发现了撞壁身亡的贾广仁尸体,他的死状就像小兰一样,脑袋血肉模糊,五官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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