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在悬瓮山摆酒,邀请韩虎、魏驹二位,宴席间说:“晋国幅员辽阔,汾、浍(huì)、晋、绛,都是大川大河,以我来看,水不但不能作为天堑,不能作为依靠,反而只会使人加速灭亡。”
宴席结束,韩虎、魏驹匆匆离去。智伯的家臣谋士絺(chī)疵(cī )对智伯说:“韩、魏二家想要造反。”
智伯问:“你怎么知道的?”
絺疵(chī cī)说:“我虽然没有听他们亲口说,但从他们的表现上能够看出来,主公与二家约定,灭赵之日,三分其地,现在晋阳城指日可破,二家没有显示出兴奋的心情,反而有忧虑的愁容,所以知道他们必反无疑!”
智伯说:“我与两家相处得不错,你多虑了!”
絺疵看智伯不在意,有点心急,说道:“主公说水不能作为依靠,反而会加速灭亡,这样的话晋水可以灌赵家晋阳,汾水可以灌韩家安邑,绛水可以灌魏家平阳,主公说到晋阳因为水被攻破,那两位心里能不顾虑吗?”
智伯满不在意,没有理会絺疵。到了第三天,韩虎、魏驹两人带着酒肉来到智伯营中,答谢昨天智伯的宴请,智伯举起酒杯没有喝,分别看看韩、魏二人说:“我生性直爽,肚子里藏不住话,昨天有人说二位将军要叛变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句话说得韩虎、魏驹心中一惊,二人齐声说道:“元帅信吗?”
智伯说:“我如果相信了,还能当面给将军说吗?”
韩虎说:“听说赵家拿出大量的金帛财物,想要离间我们三人,这话一定是谗臣受到赵家的贿赂,让元帅怀疑我们两家,从而松懈围城,他可从中获利。”
魏驹也说:“说得对。不然的话,城破在即,赵家的土地眼看就要到手,谁会够舍去眼前获利,而去想出那危险的想法?”
智伯大笑说:“我也知道二位必无此心,这都是絺(chī)疵(cī )多想了!”
韩虎说:“元帅今天虽然不信,恐怕有人经常说这类的话,我两人的忠心无法证明,早晚会中了赵家的奸计。”
智伯把手中的酒用力泼到地上说:“今后如果我们再彼此猜疑,有如此酒。”
韩虎、魏驹两人拱手称谢,这一天智伯饮酒更加欢畅,直到太阳落山才散。韩虎、魏驹走后,絺疵(chī cī)随后急匆匆来见智伯带着埋怨的口气说:“主公为什么把我说的话,给那两位说了呢?”
智伯很奇怪,反问他说:“你又没在场,怎么知道我说了什么呢?”
絺疵说:“刚才我在辕门遇到韩虎、魏驹,他们用怨恨并带有畏惧的目光看我,然后快步走开了,这是他们知道我猜中了他们的想法,害怕我,躲避我。”
智伯笑着说:“我已经和他们两位用酒发誓,各不相猜,你不要说了,免得自伤和气。”
絺疵默默退下,叹了一口气说:“咳!智氏命不长矣,”于是,诈称暴得寒疾,求医治疗,逃奔秦国去了。再说韩虎、魏驹从智伯营中出来以后,在回去的路上定好计策,回来与张孟谈歃血订约:“约定明日夜半,决堤泄水,你家只看水退为准,就带领城内军士,杀将出来,共擒智伯。”
孟谈领命入城,报告给赵无恤,无恤大喜,暗暗传令,安排停当,等待城外水退后接应。到了约定时间,韩虎,魏驹暗地派人突袭守堤军士,处理掉这些军士后,在西面掘开水口,水从西边决堤而出,直灌入智伯营寨,军中惊乱,一片嘈杂的喊声,智伯从睡梦中惊醒,水已经到了床边,衣服被子都湿了,他还认为是巡视河堤的军士疏漏,河堤偶然冒水,急忙呼喊唤左右快去堵住漏口。时间不长,水势越来越大,智伯在水中站立不稳。幸亏得智国、豫让率领水军,驾驶舟筏相救,把智伯扶入舟中。智伯在小舟内定定神,再看自己的大营,波涛滚滚,大营堡垒全被水冲毁了,军中的粮草器械,飘荡一空,营中军士全都在水中一会儿飘起来,一会被浪头打下去,只顾挣扎逃命。智伯看着这凄惨场面六神无主,忽然听到鼓声大震,韩,魏两家之兵各乘小舟,趁著水势蜂拥杀来,见到智家军便举刀乱砍,口中喊着:“拿智瑶来献者重赏!”
智伯叹道:“我不信絺疵(chī cī)的话,果然中了小人奸计。”
豫让催促说:“事已至此,主公速从山后逃匿,去秦国借兵,我在此处以死拒敌,”智伯按照豫让的话,与智国乘小舟转到山后。谁知道,赵襄子也料到智伯会逃奔秦国,派张孟谈同韩、魏二家追逐智军,自己亲率一军埋伏在龙山后,正好逮个正着,军兵把智伯绑个结结实实,赵襄子当场数了他的罪状后抡刀斩下人头。智国投让水中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