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说道:“这样坐着不行啊!那人没来杀我们,我们自己就把自己熬死了。”
李啸说道:“那你要如何?飞出去吗。”
“陈安”起身,四处摸索着说道:“找个东西把门闩起来,我们睡觉,明天天亮了想办法出去。”
另外两人觉得可行,便也一同摸索着寻找能栓门的东西。
还是“陈安”率先摸到破柜子,作势从上拆下一块木板,叫两人一起过来,插在了门上。
然后三人寻了些稻草,铺在房间中央,面向着门躺倒。
这时秦斐又转头对着苏清让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正要睡,有月光照在我脸上,晃花了我的眼睛。”
沐泽闻言,未待苏清让指示,便从地上爬起,向着门上找去。
“主子,这里并未有透光的地方。”
夏锦年朝四周看去,发现在众人右方破柜子的顶上有一个核桃大的破洞,现在正透出一缕阳光,不过被柜顶挡住无法洒在地上。
“帮忙把这个柜子挪开。”夏锦年喊道。
一众人都赶过来将柜子搬向一旁,破洞中的光线正好照射在秦斐刚刚所站之处。
就在夏锦年思索时,沐泽喊道:“这里有个竹管。”在柜子原先所在的地方,沐泽捡起了一根小指粗细一扎长的竹管。
打量了片刻后又说道:“应该是自制的迷烟吹管。”
夏锦年接过竹管,看了看,也没看懂,便放入了收集证物所用的布袋里。
收好竹管后,夏锦年重新打量柜子挪开后露出的空间。“这些凹痕是什么?”
只见柜子后的墙上,有着十来个直径约3厘米,深度约4厘米的柱状凹陷。
“或许是以前在这里设置的有架子,用来放东西吧。”沐泽皱着眉头说道。
夏锦年思索片刻说道:“不像,若说是设置架子所用,那么外沿处定会向下倾斜,而这些凹坑很平整。”
夏锦年用手摸了摸凹坑内部,又说道:“而且里面没有多少积尘,应该是才打出来不久的。”
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苏清让似是有什么发现,蹲在地上,吹开了地上的浮尘,在墙沿下的地上,露出了木头的颜色,而且上面也均匀分布着同样的凹坑,呈现出整齐的一行。
几人盯着这些凹坑,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现在开始从你们睡醒继续。”夏锦年索性不再去想,而是选择接着还原现场。只有获得更多线索,才能把零碎的东西拼成可以参考的整体。
“沐泽你现在演王捕头。”
听到苏清让吩咐,沐泽便走出门去。
接着门外便传来“秦斐、李啸、陈安,你们在里面吗?”
这时秦斐和李啸起身,问道:“你是谁?”
“我是王捕头,来救你们出去的。”
然后门便打开了,但是还未等沐泽接着往下演,李啸和秦斐二人却是打断了他。
“不对,当时是我先拉开了门闩,然后才听到外面砸锁的声音,当时激动的心情我现在还记得。”秦斐说道。
夏锦年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可还记得拉门闩时用了多大力?”
“这……小人记不清了。”
夏锦年接着问道:“我记得你在门开后,站立不住被家人搀扶,对否。”
“是,那时我四肢酸软无力,是有些站立不住。”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夏锦年心中已有计较,旋即转身向身后的衙役说道:“这里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劳烦两位衙役大哥将李啸和秦斐带回县衙。”
两衙役点头,将李啸和秦斐重新扣押后带离了粮仓。
沐泽见夏锦年拿着竹管兀自沉思,忍不住狐疑道,“夏姑娘是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夏锦年抽回神来,将竹管收下,“现在只是有些猜想,但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沐泽闻言,心下一喜,不禁问道,“夏姑娘可否说来听听。”
顿了片刻,夏锦年朝门口守着的两个捕快看了须臾,才回道,“回客栈说罢。刚好有些东西我需要回去理一理。”
沐泽闻言,未等苏清让吩咐便立时跑去驾了马车来。
马车行驶极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客栈。
几人依旧进了苏清让的屋,但还未落座,沐泽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夏姑娘快说说,你认为谁是凶手?又是怎样将陈安杀害的?”
夏锦年却是不急着作答,在桌旁的凳上坐下后说道,“你先帮我拿纸和笔来。”
沐泽愕然,朝自家主子看去,只见他点了点头,便转了身一头雾水的去一旁拿了纸和笔递给她。
夏锦年接过后便伏在案上执笔在纸上画起什么来。
苏清让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细细注意着她手上的动作。半响后,待她搁下笔,他这才看清她纸上画着的是方才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些不知为何用的凹坑。
夏锦年搁下笔后,又盯着纸上定定地看了许久。
沐泽和连翘却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的手,仿佛只要错开一眼便遗漏了关键东西。
而苏清让却是半点都不急,依旧一副闲散模样,端了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握着茶盏细细品茗,仿佛极有耐性一般。
一时间屋内气氛不知为何静谧的有些骇人。
夏锦年闭上眼在脑中将纸上的小黑点以各种方式连接结合,思索了半响,倏然间脑子亮光乍现,睁开眼重新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画了个竖着的长方形将那些小黑点框起来,旋即猛地拍桌站起身来,“原来是这样子!”
屋里的几人被她这一动作骇了一跳,见她一副豁然开朗的神情,沐泽忙问道,“夏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夏锦年长舒了口气,又缓缓坐下,弯了弯唇,“凶手是谁已经很明了了。”
还未待沐泽说话,候在夏锦年身后的连翘已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凶手是谁?”
苏清让略略颔首,轻轻将杯子往一旁的几上一搁,敛衽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继续。
夏锦年抿了抿唇,却也不急着直接作答凶手是谁,她倒了杯水喝下后才缓缓开口道,“方才在案发地还原现场时有些细节之处是我们之前忽略的。”她停顿了片刻后,复又开口,“第一处便是秦斐说睡觉前有月光绕花了眼,但是破洞却是在大门的右侧方向,只能照在他脸上。”
“第二处细节,你们可还记得在现场发现的那些凹坑?”夏锦年突然问道。
“记得。”沐泽思索了瞬息便回道,“那些凹坑被柜子挡住。”
闻言,夏锦年莫测一笑,“在柜子下面还有一段木头,镶嵌在地上,木头上也有与墙上同样的凹坑。”
沐泽皱眉,狐疑道,“可是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墙上的凹坑加上底下的木头相连,凶手是利用这些做了一个门。”一直缄默不语的苏清让忽然发话。
夏锦年顿了顿,侧眸朝他看去,目中不禁流露出赞赏之色,抿唇一笑,“没错,正是因为墙上之前有一道假门,所以才会留有凹坑。”
“假门?”沐泽惊呼,旋即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他们三个人是将假门当做了真门,所以才怎么也打不开门。”
“嗯。”夏锦年点头。
“那真门呢?”连翘微蹙眉,接着发问道。
“真门自然是被柜子挡住了,凶手用假门迷惑了他们。”
闻言,沐泽忽地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那凶手到底是谁?居然能布下如此陷阱。”
夏锦年不语,只是神色莫测的看向苏清让,她有种预感,他早就知道杀害陈安的凶手到底是谁了。
苏清让微微扬唇,“是谁需要急切的知道里面的动向,又是谁有机会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案发现场?”
沐泽闻言,跟着这条线索往上摸索,片刻后面上狐疑不再,顿时恍然大悟,惊呼道,“是他!”
夏锦年眉心微动,很快抿唇一笑,“那么下面就要麻烦沐泽你再跑一趟,去他家找证据了。”
沐泽无声点头应下,他也希望能尽快将案子破了。
沐泽走后,连翘却仍旧是苦着一张脸,她刚才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姑娘和主子说的凶手到底是谁。
夏锦年望着她快皱成一张纸的苦哈哈的脸,笑着安慰道,“想不住来便不想了,待会儿你自然会知道凶手是谁。”
连翘闻言,那张脸皱得更紧了,姑娘这话明显是说她笨嘛!
苏清让侧眸高深莫测地望着正转身与连翘说话的夏锦年,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
她的样貌算不上绝丽,却也是清秀隽美,有着五月清空般洁净的灵秀。看上去不过一俏皮少女,可每每在她接触到案子时却与平日判若两人,仿佛不解世事,又仿佛太过了解世事,显得与俗世有点隔阂的疏离感。
身前那道仿佛要将自己看透的目光让夏锦年无法忽视,侧过身朝前看去,苏清让彼时正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面上依旧那副表情,令她原本已经压下心底的好奇又重新浮了起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就发现那些凹坑是凶手用来做假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