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也是做生意的?”杨老爷没怎么在意夏锦年与苏清让之间的举动,反倒是注意到苏清让的身份。
夏锦年朝身旁的人瞥去,只见苏清让仍旧是一派不慌不忙,他悠然一笑,自夏锦年手里取回那只杯子,毫不避讳地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语调平静地回道,“嗯。”
“那公子做的是何生意?”杨老爷再次问道。
苏清让将手中的杯盏往桌子上一放,不假思索的回道,“粮草生意。”
杨老爷闻言一惊,粮草方面的生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而且看他这样子估计生意做得不小。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作为,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杨老爷心中感慨,忍不住又再次打量起他,颇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公子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苏清让对于杨老爷这不知是恭维还是夸赞的话语不甚在意,眉尾斜斜地往上一挑,薄唇微扬,“只是些小本生意,倒也不值一提。”
做粮草类的可不是一般的小本生意,杨老爷心中思忖,不禁对他又高看了一眼,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夏锦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喟叹了一声,甚是无聊的拿着茶盏在手中把玩。因着她是低着头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从一旁向她投来的灼灼目光。
“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此时,一位身穿青色长衫,二十多岁的男子走进客厅,恭敬的说道。
杨老爷点头道:“好。”随后对众人说道:“晚饭已准备好,大家都请移步饭厅用饭吧。”
一众人起身又来到饭厅用饭。
用完晚饭后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皓白的月光明晃晃透过窗棱,洒在窗纸上,印着斑驳婆娑的影子。
清和斜靠在窗棱上,看着客房亮着灯光的方向若有所思。
“清和,还不睡吗?”
熟悉的声音将沉思的杨清和拉回神来,转身瞧见父亲刚好踏进房,迎上前,“爹。”
杨老爷一脸慈祥的揉了揉她的头,“这么晚了还不睡,靠着窗在看什么?”
杨清和下意识的朝客房方向望去,旋即又猛地收回视线,垂眸揉搓着衣角,“没看什么。”
杨老爷朝窗外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女儿,霎时了然于心,朗声笑道,“原来是我女儿长大了,有心上人了。”
杨清和身上一顿,原本低着的头垂得更低了,白皙的脸色染上一层红晕。
杨老爷看她这副样子笑得更欢了,拉过杨清和坐到一旁的软凳上,“来和爹爹说说,咱们家清和看上谁了?”
杨清和却是一直垂头抿唇不语。
渐渐的,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场雨下到快天亮了才渐渐停住。
翌日清晨,苏清让几人在杨府用完早饭后便辞别了杨老爷,虽然杨老爷想极力挽留,但看几人的去意已决,也不再多留,只是看着自家女儿低垂的眼,欲言又止。
出了杨府后,顾言之也与几人匆匆辞行。
“姑娘……”连翘悄悄瞥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苏清让,旋即又看向一直望着顾言之离去的夏锦年,欲言又止。
“嗯?”夏锦年回头,见连翘一直往她左边瞥去,蹙了蹙眉,正欲开口时,身后便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夏公子,你快去看看我爹吧,我爹他……”话还未说完,杨清和已是泪眼朦胧,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杨府
大夫为杨老爷把脉,随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杨老爷的病症很奇怪,老夫从未见过,医治起来恐怕……”
言此,杨清和的眼中已是泪光点点,拉住大夫急切道:“大夫,无论如何您也要救救我爹啊!”
身旁青色长衫的男子走近谢大夫,说道:“是啊,大夫,您和老爷是多年的好友,医术也是淮安数一数二的,您一定能找到解药医好老爷的。”
大夫皱了皱眉,点头答应道:“好,老夫会尽力而为。”随后理了理药箱,拿了笔坐在一旁:“我现在先给苏老爷开几贴药试一试。”
杨清和抹了把眼泪,微微欠身道:“谢谢大夫了。”
夏锦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杨老爷,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旋即又环视众人,突然想到了什么。
大夫开完药后将药方给了候在一旁的管家,随后才离了府。
夏锦年踏出房门瞧着拿了药方的管家去开药的管家若有所思,身旁忽地一暗,她侧身见苏清让站在身旁,神色莫测,她一愣,随即笑道:“你也怀疑?”
苏清让点点头,两人在外站了会儿后便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面色有些泛青,夏锦年抬起他的手一看,指甲也有发紫的现象,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苏清让若有所思,凝视着床上的人,目不转睛,声音低沉,“慢性中毒。”
夏锦年回眸,微哂道,“聪明。”
她的夸奖没有半点虚假,是那样的真实,苏清让的嘴角不由得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可是凶手又是用的手段下毒,而不对被人发现呢?”夏锦年抿唇兀自沉思,忽地想到一种可能性,她转身,杨清和正坐在床边看着杨老爷暗自垂泪。
夏锦年喟叹一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你爹不会有事的。”
杨清和侧眸瞧着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心上一暖,微微点头,“多谢夏公子。”
杨府厨房
青衫男子刚进厨房,便吩咐道:“现在老爷病了,府里又有客人,你们都要好生伺候着,知道吗?”
“是,李管家。”
青衫男子微微点头,看了看炉上的药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转身走出厨房,却刚好看到向这边走来的夏锦年,他楞了一愣,又恢复了一惯的笑容:“夏公子怎么到厨房来了?”
夏锦年随意笑了一笑:“我觉得无聊,就随便走走。”
“那好,夏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吩咐下人。”
夏锦年点头道:“好,李管家,你去忙吧。”
“那我先告退了。”李管家作了作揖,便向后院走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夏锦年神秘一笑转身走进厨房。
一进厨房,夏锦年便看见一位年近五十的妇人正做饭,见有人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公子好。”
夏锦年知道她有些拘谨,便友好一笑,“大娘不必拘束,我来是想问些问题。”
厨娘见她如此友好,便没了先前的拘束,便点头道,“好,夏公子您说。”
“您来杨府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厨娘答道:“回公子,奴婢来苏府已有十几年了。”
“那您对苏老爷的饮食习惯很了解吧。”
“嗯,府上的饭菜都是奴婢做的,李管家来之后,也是李管家亲自吩咐奴婢们做。”
“哦?”夏锦年好看的眸子亮光一闪:“李管家好像挺关心苏老爷的。”
“李管家进苏府有好几年了,老爷平时喜欢喝酒,李管家来之后,经常劝老爷。”妇人提到自家老爷,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
夏锦年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与厨娘道了谢后便出了厨房。
一路上,夏锦年回想起刚才厨娘说的话:“李管家,酒,苏老爷,这三者是什么关系?犯人又是怎样下毒的?”正想着,一位丫鬟端着一碟东西正好从夏锦年身旁经过。
“韭菜?”夏锦年眼前一亮:“对,就是它!”
思及此,夏锦年忽地一笑,这回要找他帮忙了。
杨老爷房间,大夫为老爷把完脉之后,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杨清和道:“这是这一次的药方。”
杨清和接过药方问道:“大夫,我爹怎样了?”
“杨老爷吃了两天的药,病情已有好转,没多久便会醒。”
听及此,房间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一个人的眼神多了一抹狠意。
大夫走后,杨清和心中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脸上不禁露出担忧之色,夏锦年拍了拍她的肩,微微一笑:“放心吧,大夫不都说了,杨老爷的病情有好转,不用担心。”
听到他的话,杨清和心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她重重地点点头,看向夏锦年:“嗯,谢谢夏公子。”
夏锦年浅浅笑着,只是她并没有注意杨清和看她时眼神里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后院凉亭
午后的空气中带着阳光的味道,懒懒散散地笼罩着地面,安逸而悠闲。
夏锦年半身依靠在凭栏上,正思索着如何执行今晚的计划。
“姑娘,您想好怎么办了吗?”
夏锦年回过神来:“唔……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这个计划还得让你们帮忙。”
“姑娘,连翘不是说这个。”连翘轻叹一声,“连翘说的是杨姑娘的事。”
“杨姑娘?”夏锦年狐疑,“她怎么了?”
连翘骇然,“姑娘你还没注意?”
“注意什么?”夏锦年更加疑惑了。
连翘叹了一声,上前说道,“杨姑娘明显的是对姑娘动了心,姑娘没察觉?”
“咳!”夏锦年被刚喝进口的茶水呛得一阵咳嗽,脸色白了一白,好不容易缓过来劲,头皮一阵发麻,骇然的瞧着连翘,“连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