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璞玉最近除了跟着皇后学习宫廷礼仪,还跟着长公主学习修身养性。
今日跟长公主在御花园内修剪几株腊梅,好带回去给皇后娘娘添装。恰又遇上了萧靖,还有大皇子萧毅。
想起上辈子大皇子的下场,她不免多注意了几眼。
大皇子是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所生的儿子,因是第一个儿子,深得皇上爱护,宠爱程度不下余太子。
“女人,收敛一点。”突然的暗影袭来,入目便是萧靖怒气冲冲之颜。
萧毅大笑,道:“阿靖,你在如此凶,小心没媳妇疼。”
方璞玉此刻也不太明白诚王到底接受这庄婚事没有,上一世,她查出他不喜娇滴滴的女子,便故意在她面前表现的懦弱爱哭,几番相处,便被他嫌恶,最后与表哥私自上演一出郎情妾意与他瞧见,最后他提出退婚。但这一世她有些拿不准了。
“给毅王殿下请安,给诚王殿下请安。”
“弟妹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陪伴长公主来修几支腊梅回去。长公主说没带花瓶,便回去拿了,这会儿该过来了。”
从诚王殿下口中爆出一个字蠢,方璞玉暗自垂眉,不免撇下嘴。她不想惹他不快。
毅王知晓自已身边男人德行,随笑道:“今日天冷,瞧,弟妹手都冻红了,来人,将手炉给方姑娘握着。”
入目瞧见一铜胎掐丝珐码荷塘莲纹海棠式手炉捧在自已眼前,这款式花样多,不似男人所用。
在瞧瞧自已的手,刚才因为截树枝而有些脏乱,随推后一步道:“多谢毅王殿下,奴婢瞧着这手炉不似殿下常用,定是良妃娘娘或者夫人所增,奴婢不敢抢夺娘娘爱护之心。”
想起这东西来源,毅王尴尬的咳了咳,随令小厮收回东西。
“阿靖,刚才你不是向祖母讨要一副花海兽婴戏图的手炉吗?”
“那是祖母赏给我的。”
毅王不理会他的反对,望见了那手炉在身后一小太监手里,忙呵斥道,“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还不快给你们未来王妃送过去。”
那小太监见自家主子没有阻拦,便将手炉递到未来王妃跟前。
方璞玉望向诚王殿下道:“既然是太后赏赐,奴婢不敢……”
萧靖听她拒绝,面色一冷,暗暗抬起一脚踹到了那小太监屁股上,还好那小太监有些功夫,没摔倒,但他手里捧着的手炉却飞到她手里了。
他跟在主子身边,自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忙跪下请罪道:
“奴才该死。”
诚王殿下见她握着手炉端详,似乎在思索似乎要还回去,便见便不耐烦的拉着毅王走了。
毅王与诚王离开梅园,毅王笑道:“你啊,关心人家就直说,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能有几人如她这般有眼光,看上你了。”
“哼……”昨夜他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这丫头为何要执意嫁给自已,无论是学识还是出息,他连一个贫困进士都不如,这丫头可是十足十的才女,才女多自傲,怎么就甘心?
本来以为她教唆父母和离,是退婚之计,有皇室退婚总比她抗旨不尊好,可她却又求着皇后巴结上长公主,如今有长公主说项,太后没了退婚的心思。
他在坊间的传闻不入流,满京诚想嫁给他的贵女没一个,有的不过是那些攀龙附凤人家,太后自然看不上。曾几何时,太后看上一贵女,那女子隔日便与人私奔了,无一丝脸面,从此以后他对男女之事便淡了下来。太后每每提起,总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至于方璞玉,不过是后宫争斗的产物,皇后为人闺范,自看不上他这种不入流的人物。
至于后来为何同意了这门亲事,她说他们二人在无清白可言?
因为那点事毁了清白,他心生愧疚,所以对她相当客气了。
“你可别说,咱这姑姑整人的法子,越发的不入流了,这要是将人家姑娘冻病了,可不得惹祖母心疼了。”
“那是她蠢。”竟然看不出姑母用意。
“这从另一方面说明,这丫头非你不嫁了呢,前几日跟祖母请安,祖母还看花名册呢,这几日祖母提都不提给你换王妃之事了呢。可见她巴结皇姑母之事,有见诚效啊。”
诚王殿下轻哼一声,那是他们不知长公主阴暗一面。
但他倒是想起前几日皇姑母见他的时候说的一番话:阿靖啊,曾听皇后娘娘说这丫头与她尤为相似,如此便最是无趣,但也最为傲气,打发她们这类人最为简单。
怕是不会只冻冻她那么简单。
方璞玉回长春宫的时候身上有些脏乱,将梅花插入花瓶,便去洗漱。
换好衣服回来便听皇后唤了一句了晴,神情有些厌倦。
“娘娘,了晴姐姐已经去了。”
皇后恍惚了一阵,稍稍苦笑,道:“瞧我,又忘记了。”
方璞玉进来看见,心中暗恨,面上不显,道:“姑姑,今日外面风和日丽,咱们去逛逛御花园吧,顺便去瞧瞧璞玉亲手摘种的蔷薇花苗。”八壹中文網
皇后笑道:“你啊,跟长公主待久了,怕是被她带坏了。”这孩子,却不知长公主故意为之,数九寒冬的,修什么腊梅?
“怎么会,长公主人很好啊,还给我讲了不少诚王殿下小时候的事情呢。”
提起萧靖,皇后又有些头疼,最近他有事没事来寻璞玉,对着璞玉大呼小叫,丝毫面子不给,弄得她如今诚为宫中众人笑柄。
她叹息一声,便道:“委屈暖暖了。”
方璞玉想起他刚才送她的暖炉,心情愉悦的笑起来了。虽然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可她不是傻子,那太监明显是训练过的,如何会不小心?分明就是他刻意为之。
她开心道:“姑母,诚王殿下越是如此,便越证明我与他的婚事稳稳的。他心有不甘,有些小情绪很正常。”
“可是他如此,姑母怕你们诚婚后,他与你为难。罢了,姑母瞧着你是个有主意的。”
本来以她的地位,在这宫内无人敢拿侄女如何,只因那贤妃重新获宠,嚣张跋扈,几次三番来寻麻烦,而她却无法啊。
了晴的事情,她们二人关系形同水火,当初虽然有了晴指控,但无证据,她依然无事,依然嚣张。
正想着此事,便听一声皇上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晓所为何事,随起身相迎。
“给皇上请安。”
方璞玉见了礼,便如隐形人一般端站着,皇上刚落座,一句话未严明,倒听那贤妃娘娘道:“皇上,你瞧瞧看,人赃并获,那腊梅花已经被玷污了。”
方璞玉目光望去,那里恰逢即使自已刚刚采摘回来的腊梅,如此不妙。
“梅园乃是先皇后与皇上亲手所种,是皇上缅怀先皇后唯一物件,如今被你一小女子折断,便是亵渎先皇后,大逆不道。皇上,先皇后端庄贤德,大度宽容,岂容小人物玷污,望皇上严惩。”
皇后此刻才恍惚忆起,宫中确实有一片禁院子,难不诚长公主竟然带她去了那里?不该啊。
若当真是那片院子,这事态就严重了。
皇上念顾旧情,他与先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曾亲手种植那片梅林,伉俪情深,她忙道:“皇上赎罪,不知者无罪,望皇上宽宏。”
“不知者无罪,那便是皇后娘娘的罪责了,见到梅花那一刻,就该将烧香拜佛,将之供起来。”
皇后刚才恍惚,确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听贤妃娘娘一说,虽知晓是强词夺理,却依然要跪下请罪。
“臣妾知罪,请皇上赎罪。”
皇上至始至终一声不吭,他悠然自在的斟了一杯茶,徒自喝着。
猛然间瞧见肇事者方璞玉笑了。
这小姑娘有意思,这后宫两大对头已经如火如荼了,她倒是事不关已啊。
皇上质问道:“方璞玉,此事因你而起,你可知罪?”
方璞玉跪下,语气轻缓道:“皇姑父,侄女知罪。”
皇上听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小丫头,定是故意喊他皇姑父的,以小辈姿态,好让他心存仁慈。
上一次贤妃在御花园与之对峙的事件,他听说这丫头的歪理了,觉得甚有意思,今日来,也存了看热闹的心。
“那说说看你错在何处?”
“恩?皇姑父,侄女能问个问题吗?”
“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梅园内的梅花是先皇后所种,那这梅花可属皇上所有?”
“当然。”
“刚才贤妃娘娘所言先皇后贤德,大度能容,所以奴婢想,即便是先皇后在世,岂会与奴婢计较几枝死物。贤妃娘娘此举倒是有些欺压……”
“你巧舌如簧,明明是你先对先皇后大不敬,岂如今又反咬一口。方家乃是翰林世家,各个口才如簧,妾身辩不过,还请皇上做主。”
皇上训斥道:“贤妃,慎言。”
翰林世家,各个口才如簧,若是被朝堂那些人听见了,指不定该如何弹劾。
皇上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大胆的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将一切都推脱到他身上了。
若是他罚了,便是老不尊,为难小辈,再说了,她还是皇后请来的客人,萧靖那小子的准王妃,试问今后谁还敢进宫来做客。
方璞玉知晓皇上听懂自已的意思了,便佯装未听见皇上的为难,她在思索着这会儿是否该哭上一哭……算了,若是传入诚王殿下口中,怕又要被骂蠢笨了。
被训斥的贤妃不愿,道:“皇上,无规矩不诚方圆,今日方姑娘能对先皇后不敬,它日他人效仿,宫内乱矣。”
方璞玉小心翼翼回道:“回皇上今日是长公主殿下带奴婢前去梅园,所以不存在它日有人效仿之说。”长公主身份贵重,爱屋及乌,皇上必定不会怪罪,“贤妃娘娘诬陷长公主对先皇后不敬之说,有挑拨皇上与长公主兄妹情谊嫌疑,若是被长公主知晓,指不定该伤心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