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将京都有名的纨绔收下,不是才貌双全,便是奇丑无比啊。
待新人进来,众人皆回望。
远远走来的,男人一张坏坏的笑脸,两道浓浓的眉毛,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大红色锦衣,头戴发冠,衬得人玩世不恭中带着点邪气。
而那女子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纯净的气质,秀雅绝俗,那冷傲灵动的眼眸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如此不对称的一对新人,犹如水火,不相容,却看着那般般配。
皇上阅美无数,也是一愣,没想到精心打扮的小丫头,这般超俗。
“母后,您堪比月老神仙啊,这对新人由您牵线而成,必定能和和美美。”
皇后附和,外界对两人传言甚多,好与不好,只要这两人在众人眼前一站,那质疑的声音,便可消失。
“给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一对新人跪下奉茶,不多会,手里便握着厚厚的红封,后面还跟着价值不菲的赏赐。
随后便是长公主,接着便是贤妃。
“贤妃娘娘安,贤妃娘娘请用茶。”
贤妃也随众人一起给了红封,只是在她起身的时候,便道:“外界传言咱们城王妃不仁不孝,如今瞧着定是外人胡说的,这玉一般的人儿,怎么会因几两银子做出那般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贤妃不提还好,这一提便引起了众人不满。
方璞玉笑了笑,端起一杯茶道:“我与诚王能成此姻缘,还多亏了贤妃娘娘说媒,一直想向娘娘谢恩,今日便请娘娘喝了杯茶。”
揭短谁不会啊,端看谁不要脸了。
贤妃没有讨到便宜,还撒了自已一身腥,想要凉一凉新人,可太后和帝后都瞪着,她不得不接过茶道:“日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抿了一口茶,恹恹的坐在不吭气了。
之后便是小一辈的人了,认认人的事。大皇子醇厚,太子爷嘛,哼,来日方长,三皇子萧祯灵动可爱,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物,穆小公主……
萧靖虽然对她有偏见,但她如今是诚王妃,她若是吃亏便是诚王府吃亏,所以没有拆台。
太后怜惜他们新婚,午饭过后便放他们回去培养感情了。
她第一次入诚王府,很多事不熟悉,刚入府,诚王便有事要出门,方璞玉拦着,问了句去哪,萧靖不乐意了,吊儿郎当道:“怎么,以为自已当上了诚王妃,便妄想管束本王?”
方璞玉愣了愣,便道:“没有,妾身只是想询问王爷,年关将近,府上可有需要准备了?”
“没有。”
“我知晓了。”没有的言外之意,便是他不知晓要准什么,方璞玉略懂。
眼看着过了腊八,最是忙碌的时候,她唤来管事的来问。
王府管事名唤王贵,乃是当初诚王开府,从内务府直接拨下来的,因是专门培训过的,对内府事宜很是精通。
“王管事,今年腊八府上是如何开办的?”
王管事道:“王爷大方,往年府上只是赏给丫鬟小斯些红封,随后便入宫陪伴太后了。府上并不忙。”主子不在,他们也轻松,随各自陪伴自家人过节。
若是往年进宫陪伴太后,今年去或者不去,都要先请示太后才是。
三日后吧。
桃子见王爷没有陪同王妃回来,心中诽谤:诚王太不知礼了。
方璞玉点了点头,道:“恩,今年规矩怕是不能与往年比较了,王管事先着手准备迎灶王爷吧。”
“王妃是否要知会王爷一声?”
“恩?”
“往年王爷不信这些,并未举办,今年若办,不知按何种规格,请王妃示下。”
打发王管事离开,李子不悦道:“王妃,他明明为难咱。”
连李子都看得出来,想必不是自已多想了。
初来乍到,王爷若是在不喜,日后难过啊。
“做自已的事,别的不用管。”
桃子道:“主子,今日一早整理出来嫁妆,奴婢比对过了,没有错误,只是除了侯府出的嫁妆,还有咱们夫人,足足有侯府一半也多。”
必定是在珠宝阁的时候,母亲送进来的。
“收着吧。”
母亲一片心意,若她不收,是为不孝了。
晚饭的时候,萧靖还未回府,询问下人,说不知晓。
对于他们的怠慢,方璞玉笑了笑,不以为意。
但李子却早已经抱怨出来了,她安慰道:“王爷定有事筹办。”
她歇在房中,便进来两位嬷嬷,她打听过,是太后怜爱萧靖,专门派来两个得力的嬷嬷来侍候的,萧靖为人大大咧咧的,对奴才们不曾苛刻。
“王妃,王爷未回,您怎能安心入睡?”
呵呵,安嬷嬷仪仗自已是府上的老人,也存了挑衅的心思。
方璞玉问道:“那嬷嬷觉得我该如何?”
那安嬷嬷还未言,方璞玉便道:“夜深露重的,王爷今早出门的时候未披篷衣。”随后便扬声道,“桃子,给我拿件篷衣来。”
说着便不等那安嬷嬷言语,拿着衣服便出了房门。
安嬷嬷不知所以,待王妃站在府门外等候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已错了何等蠢事。
王妃站在府门外,她这等奴才岂能安享,她年纪大了,受不住冻啊。
瞧了瞧王妃身上的裘衣,乃是上等白狐匹定制,暖入火衣,且她手上还捧着王爷的篷衣。
安嬷嬷道:“王妃辛苦,还是让奴才捧着吧。”
方璞玉笑了笑,客气道:“怎能劳烦嬷嬷动手,桃子,你给王爷拿着吧,小心别沾了雪,冷。”
桃子颔首,尊敬的接过篷衣。
那安嬷嬷尴尬的缩回手,偷偷地藏在袖中。
方璞玉似乎想到什么,关怀道:“外面露重,嬷嬷还是回去吧,这里有丫头就行。”
“这……老奴不敢。”心中已经将自已骂了千百遍,没事挑战王妃作甚。
瞧着同行的钱嬷嬷时不时传来瞪视,心中暗苦。
钱嬷嬷很想上前提醒王妃,站在门口不好,可刚才安嬷嬷亲自提的,如果自已否定了安嬷嬷,那便是连自已的脸都打了。
还是等等吧。
过了不知多久,她们瞧着王妃背脊挺直,没有丁点回去的意思,钱嬷嬷便劝道:“王妃,王爷今晚怕是不会回了,咱们还是回吧。夜寒露重,冻着王妃,太后该责骂了。”
方璞玉愕然的抬头瞧了瞧钱嬷嬷,道:
“王爷外出,深夜未归,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可要报官?”
钱嬷嬷嘴角抽了抽,这才想起来,她似乎说过她不知王爷在何处的话,这会儿若说王爷在赌场,这脸上印记怕是消不去了。
可也总比报官强啊,若真报了官,被宫里的人知晓,自已不用活了。
她看顾了下王管事,那王管事也冻的不行,这会上千打颤道:“王妃,刚才王爷身边的小厮来报,说王爷与宁王在赌场玩,怕是……奴才也是刚刚听说的。”
方璞玉轻哦了一声,众人都以为王妃会妥协的想要回去的时候,但听她轻缓道:“王爷既然跟宁王在一起……曾听长公主府的奴才都是从公宫里带来的,很得公主心意,驸马不在府上便会挨家挨户来寻,既然长公主未曾差人来寻,那便是宁王会回的。”
这是事实,长公主彪悍,对宁王管束严苛,曾经宁王夜宿青楼,长公主亲自将宁王从温柔乡里面挖了出来……
安嬷嬷崔嬷嬷听王妃指责,老脸一红,便借故发难道:“既然王妃觉得奴才们不尽职,那奴才便回去自省了,省的碍着王妃的眼。”
方璞玉瞧了瞧身后走了大半,便道:“桃子,李子,你们也会去加件衣服吧。”
“主子?”
“你听,有马轮的声音。”
诚王府,位置特殊,这会儿能进来的人,除了萧靖外,并无他人。
她笑道:“去,把本王妃的裘服也拿走。”
桃子会意,忙接过来道:“奴婢去给王爷王妃准备姜汤。”
今日下午好友宁王江湖救急,他输的裤衩都不剩,萧靖不得不去赌场,赌场里新来一个赌技高手,宁王不及,诚王去了,玩半夜方罢。
两人刚到诚王大门口,便见到方璞玉在门口。
“兄弟,诚王府什么时候收了这么漂亮的丫头,你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让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站在门口呢。”
经宁王提醒,诚王微眯了眯眼,那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他新娶的王妃。
但见她微微仰头,似望月沉思,又似对月话情长。
远远瞧着,霜气朦胧,宛若走失的仙子,让人沉迷,移不开双眼。
宁王欣喜的上千搭讪道:“嗨,美人儿,想什么呢?”
方璞玉回神,展演一笑,容光照人。
宁王稀罕的叫道:“兄弟,这丫鬟我要了。”
方璞玉不理,晶亮的眸子,痴痴的望向诚王,道:“你回来啦?”
声音欣喜夹杂着期盼,萧靖自小便一个人,从未明白被人期盼的滋味,第一次体会,感觉酸酸的涩涩的,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方璞玉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人,她认得宁王殿下,娶了皇上长女,平阳公主。
“驸马爷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