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道:
“三日前,可你二叔去要人的时候,他却说已经走了,这都三日了,他还没有回府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进了诚王府呢。”
“我就说了他两句,谁知他生气了,闹着离家出走了,我……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事情,你快些去救他啊。”
方璞玉蹙眉,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祖父呢?他不管吗?”
方璞玉比任何人都清楚,落进鲁王府会怎么样?
他这个三弟,聪慧不足,但那一张脸却分外阴柔,比之女人还要女人。
落入鲁王手中,唯有被玩弄了。
可是杜氏不去求祖父,却来寻她,这其中却透着闷气呢。
“二婶还是回去寻祖父吧,是在寻不着,就报官吧。你来寻我,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帮你什么忙?还是二婶觉得由我去报官,官府才能重视?”
杜氏忙上前拉着方璞玉的手,方璞玉挣脱开,但他却使劲的抓了她手中的丝帕,如此刻意,想瞧不出都难了。
“不不不,不能报官,他们说了,只要你亲自去,他们便放了舟儿的……只要你……”杜氏不留痕迹的收起了夺过来的丝帕。
这就更奇怪了,这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不该啊,她与鲁王府,没有交集。
若说真正有交集的,便是司马相生的事情了。
司马家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可惜了,他若是想要借助鲁王的势力报仇,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呢?二婶,我为什么要去救他……那人让你来寻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吗?”
“你……什么那人……二姑娘,你在说什么啊?”
方璞玉冷笑道:“二婶啊,我觉得你还是唤我诚王妃比较好。”
“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他可是你三弟啊。”
“二婶若是在这么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了,来福,他们不进来就给我赶出去。”
进了府,方璞玉心乱如麻,明明知晓这是个陷阱,却必须要往里面跳。
四月五日,清明节,易祭祀。
皇家一早便召集皇室子弟出宫行祭祀大典,身为内眷,自然要身着素锦,进宫陪伴太后,给各位祖先祭祀。
待傍晚,皇上才与众位子弟回转,太后设斋宴。
皇宫的宴会即便是素斋依然是上等的,以豆制品、食用菌和天然菜蔬作为主要原料,做出了60多到健康营养、味美可口、用料讲究、造型逼真的菜肴。
此次宫宴,都是皇室中人,倒是没有与以往一般分南北两宴。
抬眸间便能见到萧靖那一桌,他依然与毅王等人做了一个桌。
方璞玉一天都在皇宫里,腹中早已经饿了,可毕竟是宫中,瞧着长公主规规矩矩的,细嚼慢咽,汤勺与餐具也无一丝碰撞声。
场面除了男桌那边传来的声音,倒是很安静。
待撤了面席,太后与皇上邀请众位皇亲国戚,一起赏菊,这会儿她倒是能走到萧靖身边了。
“是不是很无聊?”
“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与王爷在一起,便不觉得累了。”
萧靖一怔,随机笑了。
前面听着太子作了一首诗词,得太后皇后赞赏了。
她也跟着附和了声,惹萧靖白眼。
他两个互动,恰好入了太子的眼,那般刺眼。太子抿嘴一笑,对皇上道:“父皇,诚王这次科举文章写得极为妙,但是众位兄弟却不知他才能,怨责父皇偏颇,不如今日就让诚王展示展示。”
方璞玉瞧着诚王神不再次的模样,出声提醒道:
“王爷,你会做诗吗?”
“额?”
下意识的看见众位一眼期盼的望着他。
皇上觉得此主意甚好,且过节,虽然是清明节,但朝中无大事,便道:“诚王殿下作一首诗来给大家助助兴。”
毅王笑了笑也道:“阿靖,这回你可逃不脱了,说不出来,可是要受罚的。”
萧靖看了一眼方璞玉,但见她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已,大眼朦胧,恍惚小兔子一般,萧靖道:“谁说本王不会做了,只是这做诗也要讲究一个彩头,做的好来,有什么奖啊?”
皇上问道:“你想要什么奖?说来听听。”
“臣还没想好。”
“那不行,若是今日你还未想到,那便作罢了。”
萧靖本来也就是说说来,如此便想了想,笑道:
“臣还真的想到了一个。”
“讲来。”
“无肉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庙僧。”
皇上笑了,众位也都跟着笑。
“阿靖,原来是想喝酒了,这个朕倒是可以满足你,今日赏你酒。”
“谢皇上。”
方璞玉也跟着笑。
鲁王听后眯了眯眼,道:“臣弟觉得,诚王血气方刚,光有酒可不行,还缺少一个呢。”此话从鲁王嘴里说出来,又是一番深究。
知情人心中,怕是一番探究。
然不知情中人,比如说太子妃道:“皇叔,还缺少什么呢?”
鲁王道:“自然是肉啊,诚王眼前站着的呢。”
太子妃后知后觉发现意有所指,忙羞的附身低眉。
方璞玉呵呵一笑,宛若阳春三月之光,清澈坦荡的眼神,温馨而又清朗,任谁看下去都不能想歪了。
“王爷,你真好看。突然间让妾身想起了一手诗来。”
尴尬的氛围散去,场面顿时畅快了起来。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一出,直言不讳表白,惹得众女眷满面羞红,但却惹得众位男子心痒难耐啊。太子眯了眯眼,看着萧靖的目光多了份嫉妒。
然鲁王盯着她的目光带了些垂涎,摸了摸怀中的绣帕。
皇上倒是快怀大笑起来,觉得这诚王妃甚是有意思,甚是好啊,给这宫中添了不少乐趣。
皇后瞧着太后没有生气,心下轻松不少,掩着绣帕轻笑出声。
然而萧靖煞有介事的点了点,随后道:“媳妇,还有没?”
“陌上人如玉,王爷世无双。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这话一出,惹得太后一阵开怀,指着萧靖道:“你这个没脸皮的,还不快来扶着哀家。”
一句句夸赞,怕也仅有萧靖能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应承下来了。
萧靖遵旨的扶着太后,道:“皇祖母啊,我家王妃夸奖我的,我还不能应下,难道让别人得了便宜。”
“去,没个正形的。”
贤妃言道:“诚王妃果然才学不菲,也难怪是为太子准备的太子妃候选,只可惜了,没来参加皇后娘娘居然的百花宴,若是王妃能来,说不定现在的太子妃,便易主了。”
虽是夸奖人,可这一边也得罪了人。刚才活跃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尴尬了。
太后不满的瞪了一眼贤妃,太子妃一双怨毒的目光更是不移的转向方璞玉。
皇上轻呵斥了贤妃,贤妃撇撇嘴,道:“皇上,妾身说错话了吗?”
三皇子求情道:“父皇,此事怪母妃,儿臣也听宫女们提起,说母妃无状,乱牵红线。”
太子侧妃太常寺之女申氏道:
“是啊,侧妃姐姐也经常言她有个了不得的妹妹,若是当真参加了百花宴,可就……”这未说完的话,让人胡想联翩,太子妃轻哼一声,“这方家一女许几家,真是将诚王当候补了。”
皇后想解释,可这如何解释,当初她们方家便是这般决定的。
可自已不能回答是,怕还会影响诚王小夫妻两个。
萧靖一脸冷然,他听得明白,这些人句句可都是将他的王妃置于死地啊。随机冷笑一声,继而一脸无害,瞧着贤妃众人一脸得意的模样,正要吊儿郎当的回击几句。
乍然听方璞玉一声轻笑道:“王爷,是不是很高兴,妾身为了嫁给你,数九寒冬故意跳进湖水里,都病了许久呢,您可要好好疼爱妾身哦。”她似乎并未觉察到自已所面临的局面,恍惚弃掉太子妃之位,与她来讲不过尔尔,“我对您真的是一片痴心。”
模样认真,似真似假的话,比刚才那些情诗更能打动人,试问谁能看的住一个女子痴心如此。
萧靖心满意足,随哈哈一笑,不管这句话真假如何,他相信了。
随机骂了句:“你真是蠢,装病不会,还能真跳湖里了?”回过头来煞有介事道,“这还倒是谢谢贤妃娘娘,给本王留了这么有福相的王妃。说不定本王不久便能建功立业,兴利捍患。”
贤妃嘴角抽了抽,撇开脸没有迎合。
太后却尤为高兴,只因为那句‘建功立业’,便认定了方璞玉是个好姑娘,在人群中略略一扫,道:“太子的侧妃好像就两位吧?”
申氏和方紫玉见太后提起,纷纷行礼。
然太后睿智的目光盯着方紫玉若有所思。
方紫玉顿感压力,一双美眸泫然欲泣,若非此刻已经被她换到东宫侍候她的方婷玉扶着,早就瘫软在地了。她不过想要扳回局面,在太子妃跟前不服输的兑了两句,怎么就被人说成了这样子,还让她出尽了风头。
方紫玉轻眼瞧见远方方璞玉,坦然而视,无论是身心还是那双美目,一刻都不曾离开诚王,单不说别的,就那些表白似的情诗,还有方才坦然的解释,不仅仅安了王爷的心,也恰恰安了太后的心,不管他在闺阁中如何,但是她嫁给诚王,一心一意为诚王的心,让城王从一纨绔,变成今日宪部入职,不管如何,在太后心中她是有功劳的。
然只要太后护着她,还能有谁敢轻视她?
侯府姐妹,唯有她与方紫玉知晓,她落水的缘故。
而她却一直不曾寻她们晦气,难道早就等着这一天?
怎么可能呢?她又不会能掐会算,怎么就知晓……难道真的如她所说,她入水是因为诚王吗?
还有自已?
她承诺不过几日,自已便被方紫玉唤进了宫里,不日便爬上了太子的床,成了太子侍妾,虽然是侍妾,恍惚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想到此处,浑身便是一冷。
此刻便听见太后道:“前几日朝堂之上,听方大人讲了一句三人成虎的事情,看来这宫中该是整顿整顿了,编排诚王和王妃,个杖二十。”
杖责的自然是穆三皇子和贤妃宫里嚼舌根的宫女。
皇后道:“母后说的是,是臣妾失职。”
“谁宫里的宫女像谁,与皇后无关。”
“是。”
一句话便是维护了。
太后瞧了一眼太子妃道:“若是太子妃没事多来慈宁宫里走走,哀家倒是可以多教导教导。”
太子妃见太后有责备自已的意思,她是心妇,嫁的是太子,心气自然是高的。得太后训斥,自然要争辩几句,只是刚开口便见太子冲她摇了摇头,生生的忍下了。
风波过后,太后便没有了游园的兴趣,随后回了宫,皇上给皇后使了个眼色,让她送太后回去。
皇后领命,然皇后又给方璞玉使了个眼色,方璞玉望了一眼萧靖,萧靖点点头,方璞玉便跟着一块回慈宁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