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伸出手轻拍着清雪的背部,眼中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他吩咐了若秋沏杯茶来,后望着清雪,道:“丽妃怀嘉懿的时候也没这么大的反应,雪儿,日后可要苦了你了。”
若秋端着茶走上前来,“来了来了,茶来了!”
尘接过茶来喂着清雪喝下,用手顺了顺她的胸头,这才见清雪缓了过来。清雪露出一丝笑容对着逸尘笑言:“有皇上陪在嫔妾的身边,嫔妾定不会觉得辛苦。”
德禄从外头走进来小声儿地说:“皇上,皇后娘娘、云嫔娘娘一干人等都来了。”逸尘的脸上仍是挂着高兴的笑容,“这消息倒是传的快。”
“这宫里又是添了喜事儿了,宁嫔福气不浅啊!”
不见其人但闻起声,这笑着说话的正是那云嫔呢。她跟在皇后的身后边儿,高媚等人也都紧跟其后,众人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清雪瞧见那几个人,眼见着众人都是笑着的,可在清雪的眼中,只有高媚和林雨静两人,那是发自肺腑的替自己高兴着。
众人见了逸尘,便纷纷朝他行礼道:“臣妾、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逸尘扬手,道:“都起来吧。”众人站稳了身子后,皇后走上前一步,端庄大气地超逸尘笑言:“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宁嫔入宫三年,终于给皇上怀上个孩子了!”
“皇后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么快,你们可就都知道了。”
皇后笑答:“可不是吗,这宁嫔有孕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臣妾等自然是要知道的。臣妾听宫里的奴才说宁嫔害喜地厉害,现在如何了?宁嫔,可好点儿了?”皇后挨上前去担心地问清雪,清雪靠在床榻上脸色微微发白,虚弱地朝她点头道:“嫔妾一切都好,劳皇后娘娘操心了。”
“那往后你就在宫里好好养胎,本宫那儿可就不要再去了,路上磕磕碰碰地万一伤着了,那可就不得了!”皇后说了这话,偷偷地瞧了一眼逸尘,逸尘听了也觉得有理,便点着头对清雪说道:“皇后说的有理,雪儿,今后你就不必再去坤宁宫了,好好在这儿休养着。”
清雪愣了愣,后淡然地点头,“嫔妾知道了。”
高媚同林雨静站在一旁为清雪感到高兴,可云嫔却不是这样。她与众人站在一块儿,可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大伙儿都知道宁嫔怀孕,云嫔心里一定是难受的要紧,她进宫十多年了,一胎都没怀上,而这宁嫔才进宫三年,这就怀上了,这不得叫云嫔嫉妒死?
云嫔别扭地轻摇脑袋,扭着身子上前笑言:“宁嫔这才进宫三年就怀上了,一般人儿可没你这么大的福气呢。”这话不论是传到谁的耳中,都会叫人觉得云嫔这是拐着弯儿地骂皇后和她自个儿跟了皇上这么久,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这可叫人笑也笑不得了,众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皇后听了她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拉下来了;清雪听了这话,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逸尘听了这话,也黑下了脸。云嫔是丝毫也不觉的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见众人沉默了许久,忽然闻得逸尘一声喝道:“云嫔,你身上带了股刺鼻的味儿,对宁嫔腹中胎儿有影响,你先回去吧。”
云嫔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闻了闻自己的袖子,皱着眉头道:“臣妾身上有什么味儿?没有呀!”
皇后见云嫔如此,便温怒道:“皇上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你还想抗旨不成?快出去!”
在场的众人都似乎是在看猴子戏一般看着云嫔,云嫔也着实被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给吓到了,她闭上了嘴巴匆忙往外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闻自个儿身上的味道,也一直抱怨着自个儿身上并没有什么味道,可皇上却还那样说他,她不解。回了储秀宫,兰心才匆忙关上了门儿走到云嫔的身边儿。她看着云嫔一脸的愁闷,这正是暴风雨的前兆,她显得有些结巴,云嫔见她这样,便不耐烦地问:“兰心,你干什么?”
兰心吓得一哆嗦,见云嫔问了,她才道:“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就直说,别婆婆妈妈的!”
兰心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娘娘……方才您在景仁宫里当着皇上、皇后娘娘的面,说错了话了……”
云嫔突然转脸去看她,“你说什么?”
兰心被云嫔突然高声大呼吓了一跳,额头上都冒出了几颗汗珠,她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娘娘”,云嫔瞪着她,深呼吸一口气,道:“你说吧。”
兰心这才小声儿地说道:“娘娘……您方才说的那句‘宁嫔这才进宫三年就怀上了,一般人儿可没你这么大的福气呢’,不光是给您自己狠狠地挂了个耳光,还叫皇后娘娘找不到台阶下……”
云嫔皱着眉头回想着方才自己在景仁宫所说的话,许久才皱眉叹气:“哎呀!本宫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兰心闭着嘴巴不说话,而云嫔则是在为自己没有经过脑子就说出口的话感到后悔。“皇上也在场,本宫对皇后公然大不敬,皇上会做如何感想!糟了糟了!这次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兰心在一旁喃喃道:“娘娘,奴婢是这么想的:宁嫔小主有孕,皇上心中大喜,即便是小主犯下这一错,皇上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但为了保险起见,奴婢建议娘娘这几日就不要与皇上见面了,过几日待皇上忘了这事儿,娘娘再想办法去见皇上,讨皇上的欢心……”
云嫔听了兰心的话,不禁沉下了眸子。她一早精心画的黛眉此刻微微地皱起,她仔细地考虑了兰心所提的建议,许久才点头,“就照你的法子去做吧。”她额前垂下的流苏微微地晃动着,而此刻她也舒展了她的黛眉。兰心这才舒了口气。
清雪怀孕的消息也很快的传入了傲霜的耳中。
子兰王府中,子兰王妃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里略显阴暗,外头的光射了进来才能瞧清了她的眉头微皱,眼眸中射出一缕寒光,樱唇微启,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她那两对细长的睫毛在光的照射下,留下了两道浓密的影子于她白皙的眼脸下。
她的身旁站着一位精壮的男子,这男子面无表情,可他眼中所看着的,竟是这位端坐于座儿上的子兰王妃。他就是屈平。
“她抓住了我们的把柄,叫我们在宫外胆战心惊地过火,她却反而在宫里吃好喝好,过着富贵荣华的生活,还为皇上怀上了孩子?屈平,我这口气可忍不下去。”傲霜傲慢地细语着,她抬首朝身旁的屈平看去。
“倘若你如今对我说让我除掉她,那么,明日你便可得知她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的消息。”屈平的眼中露出了叫人害怕的寒光,如一把被磨得噌亮的利剑。倘若清雪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大概早已被他千刀万剐了。
傲霜并没有立刻地做出回答,她的眼中忽然闪现出小时候和清雪在谭城梁府中嬉戏打闹地欢快场景。那些童年的记忆随着年龄地增长,在自己的脑子里竟是已经抹去了一大半。就连傲雪当年在梁朝被处之火刑的时候,她的脑中也并未闪现这样的场景。
屈平似乎是看出了傲霜心中的于心不忍,于是将手里的剑重重地往傲霜身旁的那张桌子上一放:“事到如今了你难道还在顾念姐妹之情?傲霜!你与她之间的姐妹情深早就在当年你抢走了她挚爱之人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存在了!难道你能忍受我们在宫外苟且偷生,而她却在宫里头潇洒快活吗!”
“傲霜,万一某一天她向皇上揭露了我们的一切见不得光的事情,那等着我们的就是一个‘死’字,到那时你再想起要除掉她,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因为我也得跟着你去死。”
“可她是我妹妹!”傲霜突然站起来与屈平对峙。屈平突然嗤笑一声,“妹妹?你有把她当过妹妹看待吗?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有把她当妹妹看待过吗!”
傲霜瞪着屈平的眼睛微微地变红,突然,她朝屈平逼近,“你以为这一切都错在我吗!若不是你要与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若不是你不要脸,我能被她抓住把柄吗!这一切还不是都拜你所赐!”
“事情发生了你才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来了?若不是你空虚了,你寂寞难耐了,我能填满你孤独的心吗!我能和你做那些事情吗!梁傲霜!我今日才觉得你是这么地不要脸!自己做的好事儿还不敢承认了!”
傲霜气的说不出话来,她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终于,她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用平静地语气对屈平说:“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