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儿醒来的时候正和衣躺在一间简陋的房间内,这里的味道叫人熟悉至极。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许久才发现这原来是自己的房间。
茹儿下床穿好衣裳和鞋子,朝房间的门走去,可这门儿是怎么也打不开,难道外头上了把锁不成?“来人啊!有人吗!”她呐喊着,房外许久都没有回应,她便沉下心来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昨夜,皇上把她抱入养心殿内,两人从一进门儿的那一瞬间,他便动手解开了她的衣带,他们从进房的那一刻开始就相拥相吻,兴奋地朝着龙床滚去……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面红心跳的一晚啊!按理说,今早叫醒自己的理应是皇上的封自己宫妃的宣召,没想到却是房里幽幽弥漫着的梅香!
就在这是,门外传来声响,不一会儿,门便开了。高媚端庄地立于自己的面前,头上金闪闪地发饰微微晃动着,她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看出个千疮百孔来一般。茹儿颤抖着声音唤道:“小主……”
高媚上来就赏她一个耳光,五道艳红的手指印呈现于茹儿粉嫩的脸蛋上,茹儿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主……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小主要打奴婢……”
高媚扬起下巴,可笑地看着她:“哼,你倒也知道自己是个奴才,你倒也知道你是我的奴才!可当你千方百计爬上龙床的时候,你早就把自己想成了飞在天上儿的金凤凰了吧!”
茹儿猛地一颤,她不知高媚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心下慌乱了起来,忽然,她从地上站了起来,与高媚对视着:“没错,我就是爬上了龙床,皇上定会封我一个常在,就算再不济,也会是个美人!我跟随你这么多年,我寻找我自己的幸福,这有什么错!”
高媚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耳光。茹儿的左脸高高肿起,嘴角流出了丝丝血迹,她赶忙捂着脸,疼痛地“嘶”了一声。茹儿用眼睛瞪着高媚,仿佛要吃了她一般。高媚步步逼近,咄咄逼人,“你真当你与皇上欢愉一夜便能做皇上的宠妃?茹儿,你的梦醒了吗?呵,昨夜皇上将你连夜送回,连条棉被也不将你披着,这事儿恐怕你是不知道吧!”
“什么?”茹儿不敢置信地问,“这不可能!昨夜皇上对我疼惜爱怜,你口中所说,绝对不是真的!”
高媚冷笑,“信不信随你。如今你勾引皇上,魅惑君心,这事儿宁嫔那儿知道了,云嫔那儿知道了,皇后那儿知道了,太后那儿也知道了,日后自会有人来处置你,我就不管这事儿了。你与我的主仆情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的生死,日后将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秋水,锁门。”
高媚的一席话叫茹儿凉透了心,并且无法接受自己付出了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却是皇上的冷酷与无情。她瘫倒在地,以泪洗面,此刻除了哭,她什么都不能做。
清雪坐在床上喝完了送来的安胎药后,便下了床。经过一番打扮之后,她立于镜子前,面无表情地问若秋:“茹儿怎么样了。”
若秋帮清雪捋了捋她背后皱着的地方,轻声回答,“还是被安小主锁在她自己的房间内。”
清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听她以嘲讽地语气说道:“一个玉儿还不够,又来一个茹儿。呵。”他日,她定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日早朝时,皇上终于对慕山一事做出了决定……“废其礼部尚书之位,将其为国子助教。”
这昔日的荣华富贵,今朝都是一一减半了的,但总归是保住人的一条性命了。然芝挺着大肚披着斗篷朝慕夫人的房间走去。此刻,慕夫人微笑着看着清雪,对她道:“你爹的命,终于是保住了!”
“可官职却降低了。”然芝说。
“只要人在,就不怕未来升官发财的路有多难走。凭你爹的聪明才智,升回礼部尚书,那都是迟早的事儿。然芝啊,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安心养胎,也不出几月了,你的孩子便要出世了,你就好好地在府中养胎,生个健康的孩子。”
清雪用了早膳后,便起身往咸福宫去。路上不少人给她让道行礼。茹儿的事情,宫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一路上走来,难免听见有奴才在底下窃窃私语谈论着这件事情,清雪听了,虽然烦闷,却是不显露声色的。
咸福宫的大门儿敞开着,她被若秋扶着走了进去。德欢见了清雪,匆忙上前委身,道:“奴才参见宁小主!”
清雪微微点头,道:“你们家小主可在?”
“在!在房里!”
清雪在若秋的搀扶下走进了紫荆楼中,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翼翼。
房里弥漫着茉莉香的味道,高媚正坐在桌前坐着女红,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事情。清雪走进了房间,一见她便叹气:“姐姐心中有杂念,就不要做女红了吧。”
高媚闻声望去,“雪儿!”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起身朝她走去,走着时脸上还是一抹笑容的,可一站到清雪的面前时,便是一副犯了错的模样,“雪儿,茹儿她……”
清雪微笑着道:“茹儿就好比第二个玉儿。”清雪的话点到为止,叫高媚对此拥有了无限的遐想空间。玉儿出卖主子,试图勾引皇上,茹儿魅惑君心,不择手段爬上龙床。玉儿被奸人所害,那么茹儿呢?
高媚微微叹着气牵着清雪走进了暖阁,吩咐了秋水给清雪倒杯温茶来,又叫德欢关上了房间的门窗,生怕是外头的风灌进来,使得清雪着凉了。“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茹儿竟会这般做。可是有一点儿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怎就愿意宠幸了她!”
清雪的嘴角显出一抹别样的笑容,她说道:“不瞒媚姐姐,茹儿曾在我景仁宫内,盗走两盒梅香。”
“什么?”
清雪又道:“我私下猜想,茹儿大概是瞧我深得皇上宠爱,以为是那梅香的缘故,便从我宫里盗走两盒梅香,以味儿诱君。”清雪接过秋水递过来的茶,轻啄了一口。
高媚的心“咯噔”一下,道:“我万万没想到,大小与我最要好的茹儿,竟学会了这种本事!真是叫我好心寒!”
清雪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她盯着这杯子上的桃花看着,仿佛它们真的能开出花儿来。
“茹儿是姐姐的宫里的人,如何处置自然是听姐姐的了。不过姐姐应该知道当年玉儿是如何惨死,姐姐可要提防着点儿,咱们自家的狗,可别叫外人打了去。”清雪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袖子,“我今个儿来这儿就是来提醒姐姐这一点儿,虽说那头近日来没有什么响动,但姐姐还是小心为妙。”
高媚微微点头,“恩,雪儿,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也要好好地休养,路上行走都要万分小心。”
清雪点头着,便由着若秋扶着离开了。
储秀宫内,云嫔抱着嘉翰坐在院子里玩耍,储秀宫的大门紧闭着,可她还是会派人出去转一圈儿,然后回宫来告诉自己储秀宫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这不?茹儿一事便让她心中怀恨了。
“现在可真是要早饭了,一宫的狐媚玩意儿,就连陪嫁进来的奴才,都敢勾引皇上,爬上龙床了!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云嫔放下嘉翰,叫奶妈牵着他去别处玩儿,而她则是坐在树底下,直视前方,问着一旁来通报的德高,“那皇上那儿是怎么个意思?”
“回娘娘的话,据奴才所知,皇上压根儿就不打算给那茹儿一个位分。”
“哟呵,如此看来,皇上也并不喜欢茹儿啊。呵,不过是一只麻雀,才上了一次龙床便想着自己要麻雀变凤凰了?倘若真是这样,那这后宫岂不是要乱了套了?”云嫔站起身,扶了扶发上的几支珠钗,又问:“你可知道近日来,皇上的心情如何?”
德高回答道:“这……奴才就不知了。自打宁嫔有孕,皇上便每日都在养心殿歇息,偶尔会在用完晚膳后去景仁宫小坐,偶尔会去坤宁宫陪陪皇后,但都没有留住于哪处。”
云嫔早已咬牙切齿了,她怒道:“难道这宫里除了宁嫔那个贱人,就没有别的女子了吗!皇上为何总是痴情于宁嫔!”
云嫔实在是猜不透。这一切,自打这个叫慕清雪的女人进宫开始,就变了模样。皇上不再常来她的储秀宫,也不再朝自己笑,平日里瞧见的,竟都是皇上对那个贱女人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本该都是属于自己的,可如今却被慕清雪夺了去!
这个慕清雪可真是好大的能耐!握住了皇上的心,还与子兰王纠缠不清!这样轻浮的女子,究竟哪一点能让皇上如此钟情!
这时,兰心推开了储秀宫的大门儿跑进来,靠在云嫔的耳旁耳语:“娘娘,听说晨夕殿的那位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