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来了一次的刘启山,当日大抵是饿狠了,也有曲锦确实有一手的缘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好吃,自己往年竟然都没有尝过那么鲜美的羊肉汤。
骥才县号称状元县,里面自然贫穷不到哪儿去,就是刘启山家也是有着几十亩田产,没过两天便有人把钱送过来了,刘家是书香门第,家里这一代又只出了这么一个,重视自不必多说,出门是时候便是让一个家仆和一个陪读跟着,谁也没料到出这种事情,刘家得知后立马便是联系了云烟的熟人把钱送了过去。
刘启山没两天就回请了一次,相处之下倒是愈加折服,他身边人都是学识渊博之辈,师长辈也多是鸿儒,教出来的人自然不同凡响。
刘启山虽然自己不放在心上,却也是知道许多人在赌他这次会是榜眼还是头名,这些5他自然一笑置之,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说法。
他初见盛灵儿与子希就感觉这两人是可以结交之辈,之后在谈吐中更是感觉不同之处,不禁有些冒昧的问道:“不知公子的家师是何方大儒,说的这些与我最尊敬的家师看法竟然不谋而合,若是两人有幸相见,一定会有的见知音之感。”
“家师姓谢,名字实在抱歉,家师不喜别人透露他的名字。”
“无妨,有的儒士的确低调。”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忍不住想大都朝有哪位儒士姓谢的。
但是任他思索半天都是没有结果,便是只能做罢了,殊不知子希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也是打鼓,因为连他也是只知道先生的姓。
刘启山私下不好打听,心里存了疑惑,只以为是世上不常出现的大儒,不是说有些高人最是喜欢隐姓埋名吗?他对子希他们却是更加起了结交的心思,两三天便是去一趟,这段时间府试在即,许多人都闭门不出,他自然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首先因为他是这届众人看好的学子,其次里面盛灵儿等人深居简出,也是神秘,故而倒是有人私下里打听起这家是何方神圣。
这些盛灵儿和子希他们倒是注意不到,府试临近,两人更加忙碌了,考试当天盛灵儿陪着子希走着去了考场,等出来时,天色还是亮的,当下两人就在外面逛了逛。
盛灵儿见子希神色还好也是没追问,她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知道问成绩是个忌讳。不过这次的成绩出来的很快,而且好的出乎盛灵儿意料之外。
那便是子希竟然进了前五。
非是他们没有出息,而是在考试之前就自己儿分析过成绩,谢先生也说的很明白了,子希天赋是好,但是缺在时间,要是再给他哪怕一两年,状元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许多需要用心深析的著作子希不过草草阅读了两遍,与其他学子相比相差甚远,他进容易,但是,想要头几名,几乎不可能。
所以这次不仅是盛灵儿,连子希自己都是有些不敢置信。
“当时的题目我只觉得眼熟,写起来也顺手,所以略微打了一遍草稿便是誊写到卷子上去了,只感觉这次的成绩应该还可以,却是没想到能……”
这么好……
“瞎猫碰上死耗子是吧?”盛灵儿笑问。
“差不多。”子希没注意她的调侃,实际上他在想自己该感谢盛灵儿的,走的时候谢先生写了许多策论的题目,让盛灵儿隔一天抽一道给自己做,而这次府试中一张卷子靠的就是前两天盛灵儿抽过的题目,连大概意思他都记得,没怎么困难就写了出来。
两人心中对这个成绩已经很是满意了,心中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盛灵儿这几日生意上的事儿也是忙的差不多了,两人好不容易有时间逛了下街,今儿云烟格外热闹,像他们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有许多秀才打扮的人聚在一起,脸上俱是轻松的神情,衬得夜景都在旖旎中多了一分惬意,云烟的吃的玩的可比武陵县的好太多了,光是各色小吃就不下百种,鸡丸子,鱼皮混沌,大麦煎饼,水晶糯米糖……等等都是有名的美食,在云烟的街上却能一览无余,玩的就更多了,今儿许多人弄了斗鸡斗蛐蛐的,看的盛灵儿和子希两个‘乡下人’目不转睛,被人踩了脚都浑然不知,回过神来时不由相视一笑。
这云烟……的确热闹。
这一逛却是不知不觉到了半夜,盛灵儿回去后却见刘启山正在院子的石桌旁坐着。
子希微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盛灵儿也是淡淡颔首,等走进了子希才开口:“这么晚了刘兄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眼下月头都照到树梢了。
刘启山赶紧站起来对两人行礼:“无妨,我也是才过来。”他面上有为难之色:“今天我与几个同乡一起回来,偶尔提到了公子与盛姑娘,他们便是想要结交一番,而且我的一个兄长想要明日在鸿雁楼摆上一桌酒席,想请两位赏光一聚。”
他拱了拱手:“实在抱歉,此时我应该是先写个帖子过来的,临时过来实在是不妥,若是两位有事刚好冲突了,日后也是无妨的。”
这话就是给两人递了后路了,让两人即使拒绝了也不尴尬,至于日后,那都是鬼话了,日后再聚就和后会有期一样,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盛灵儿与子希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两人都是思虑了下。
过来结交些人也不是坏事,以后若真是想走仕途,进了官场之后打交道是免不了的,与其到时候两眼一抹黑,还不如现在就结识一些人脉,盛灵儿也是对着子希微微点头。
“既然兄台热情相邀,那边恭敬不如从命了,明日一定准时过去。”
“其实我们就住在隔壁,不若一起过去?”刘启山听到他们同意便是有些欣喜,闻言道。
“不了。”盛灵儿婉拒了:“我们明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怕耽搁了刘兄的时间。”
“既如此我就不强求了,待会儿我让侍钦把帖子送过来告知地点。”刘启山看着天色也是告辞了,子希把人送到了院门口。
第二日,两人一大早便出了门,盛灵儿说有事也不全是在诓刘启山,她确实约了个老板在谈合作的事情,鸡蛋羹的生意不能只在武陵县做,她完全可以像二十一世纪那样开几家连锁的,到时候收入就更加稳定了,鸡蛋不放一个篮子的道理她懂。
其实前几天就谈的差不多了,两人却还是做了一上午。
子希看着盛灵儿和老板喝了一上午的茶,其实他内心已经有个底了,老板没两句就开始说今年生意不好做,他的某某店铺今天又亏损了,盛灵儿先是附和了两句也是说起了自己家的不容易:“之前遇上歹人烧了房子,损失了一大批鸡苗,硬是卖了田才抵了这笔亏销,之后我便是做起了鸡蛋羹,这方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也不会买起方子。”
盛灵儿叹了口气。
子希却听得抽了抽嘴角,只得借着喝茶来挡了下。
盛灵儿未免也太能扯了吧,还有,这多日没见,她一个人在处理这些事情,竟然多了些‘老谋深算’的意味……
瞧刚才一溜儿的鬼话多熟练,还什么鸡苗,那明明都是成年的鸡了,被烧死之后不是太严重的他们都吃了,根本都没损失多少,买田更是好笑了,子希记忆没出错的话,他们可只是买过田。
至于方子,其实子希存疑很久了,盛灵儿除了打仗的书,也没见她看过别的啊,况且她看过,就没有别的人看过吗?怎么普天之下好像他只看见过盛灵儿会做鸡蛋滑羹,一些被称为‘凉拌木耳’的时兴菜,他也会做……
子希被一打岔就忘了这些,见老板一脸感叹的样子就想笑。
他怕不是心里头都要骂人了,面上还得是平静的样子。
“都不容易啊……”老板的确有些胃疼,盛灵儿这丫头片子还真不上当,自己诉苦她便是开始卖惨了,本来还想着多赚几成利呢,现在一来再要钱搞的像是欺负人似的,是真不好对付,你跟她说道理,她跟你说感情,你跟她说感情,她又跟你说道理,看似没理没据,可偏偏就是让你反驳不了。
“是啊。”
盛灵儿和老板的交锋看的子希忍俊不禁的同时,又为这老板默哀了一下,其实盛灵儿就是有一股‘我都什么都是对的’的自信,别说他,也不说自己,就连谢先生那样的斯文人在盛灵儿面前也好几次招架不住,她也不跟你胡搅蛮缠,就是怼的你说不出来话,还有了慧大师,都是讨不了好,背地里,哦不,明面上都被叫了不少声秃驴,真是……可怜哉。
老板还不死心,几次想要利润都是被盛灵儿轻描淡写的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