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事成,显渊殿下还有几个将军岂会放过我们?”有人也是想到了以后,当即胆怯道。
“诸位估计还不知道,显渊殿下当年中了北流的毒,此毒名为‘塞图娜’,是天下奇毒之首。”
“不是没有发作吗?”大臣中也有人知道内情。
刘文方低笑一声:“不,诸位不知内情,才被他给瞒了过去,其实他发作过应该不止一次,身体才大不如前,否则诸位想想,他为何现在连基本骑射都未曾练过?”
这话一出,众人缓缓点头,都是信了几分。
“几个将军,势大的只有南方军和西北军,而西北营的主帅盛灵儿被暗中下了毒,估计活不了多久,而南方军军心涣散,纯粹是被贺铭压着,只要贺铭一出事,南方军不会碍我们的事情,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诸位难道不想在有生之年做件大事,成王败寇,百年之后史书怎么写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刘文方再接再厉。
“找个机会下手,事成之后扶小太子上位,名正言顺,也不算是乱臣贼子,诸位以为如何。“他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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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
没有人说话,便是默认了。
五日后皇子泽仁生辰,安平帝准备大办一场。
也算是借着生辰庆贺北流大败,六部都是大力附和,没人愿意这个时候给安平帝留下不好的印象,没看到还在前车之鉴午门外等着收尸吗?
礼部也是前所未有的用心,泽仁是安平帝的第三子,也是头一个皇子,安平帝这几天又无所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泽仁便是继承大统之人了,各大臣在私底下早就称呼其为小太子了。当天更是热闹,借着机会,外国的使臣都过来了,带着礼物过来祝贺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想试探安平帝对外的态度。
北流失败几乎已成定局,大都朝地大物博,又有能人干将,几年后复兴是可以预见的,安平帝对外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若是安平帝野心不小,他们便要早做准备,反之便能安心了。安平帝对使臣的心思看的分明,不欲多说,三言两语便是将其打发了。使臣们看不出安平帝的意思,心中郁闷却也不敢多言,摆着一张笑脸躬身祝贺,加上众大臣在旁边不失适宜的‘玩笑’,一改往日沉肃气氛。
小皇子年不到十岁,却已经能熟背三字经等简单经义了,一板一眼的坐在席上,小小年纪风范便初俱了,期间有人提及也是能回上两句,清脆悦耳的童音十分讨人喜欢,安平帝越看越喜爱,不由得多喝了两杯。
等安平帝坐上辇轿时目光便有些不聚焦了,刚行了没两步他却是一个激灵,因为一柄长枪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他面部袭来,长枪在空中不停的旋转,箭簇却始终直直朝着他。
安平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这是高手!
他并没有看到人,说明人不是离得极远就是在暗处,而长枪还能保持着如此好的准头,破风之声犹在耳边,简直是神乎其神。
“圣上小心!”御林军中也不乏好手,情急之下扯了安平帝的袖子一把,狼狈翻倒在地的周宗只觉得长枪惊险至极的从他侧脸擦过,‘咄’的一声死死钉在了红色的宫墙中。与此同时御林军也反应了过来,‘护驾’声顿时此起彼伏。
“大胆!”安平帝心中震怒,竟然有人行刺到他头上去了。
远处定然还有埋伏的人,几发冷箭射了出来——御林军都是精心选拔·出来,以一敌百的好手,从背后射中他们的箭却足以致命,简直是连·战场上都没有几个的神箭手。
“圣上,此地不宜久留,请随属下先走。”匆忙中几个御林军冲到安平帝身边,安平帝也是慌了神。他本来就喝了酒,此时一吓冷汗涔涔而出,心跳更是快的不正常,一听御林军的话,顿时点头。
几个御林军一使眼色,拥着安平帝从小路走了。
其余御林军见安平帝‘平安’被带走了,都是松了口气,赶紧忙着对付冒出来的许多刺客,根本无暇分身。
另一头皇子和泽仁不知怎么被撞到了一起。
——安平帝遇袭之后,场面混乱至极,各路文官武将都是不知如何是好,武将还好,尚且有自保的能力,文官完全被吓得礼仪都顾不得了,四处慌忙逃窜,安平帝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明黄·龙辇被踩了无数脚,不过此刻也没人顾着‘尊卑礼仪’,毕竟命都快没了?!而泽仁生辰过后要被送回‘認堂’,也就是平时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泽仁身边就一个乳母和两个小太监,慌忙中也没人顾着他了,几岁的小孩子慌不择路,一气乱跑恰巧撞到了子希。
子希一看不好,当然不能任由一个小孩子乱跑,当即把泽仁拎到了身后。
这些刺客有些是大臣们私下豢养的‘能人异士’,居多的还是刘文方的人马,此行主要任务是安平帝,但是刘文方也说过‘如遇到渊王,就地格杀’,看到子希明晃晃的站在路上,刺客们立马就懒得和御林军缠斗了,一起攻了上去。
泽仁差点吓得哭起来,他年纪尚幼,只知道刺客们是对付父皇了,见他们冲来,只以为目的也有自己。
子希顾不得哄孩子,用脚勾起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抬手,横劈!
听说显渊殿下是个病秧子,几个刺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此时却发觉自己的不屑有多可笑,目光所及,凛冽剑光闪耀而刺眼。
猛地脸色一变,个子稍高的刺客陡然出声:“后退!!”
另外两个刺客也是骇然,却发现身体僵住了,只能看着仿佛占据整片天地的剑光穿过风声向自己逼来。
血光迸溅!
一剑之势逼退了三个刺客的子希见好就收。
他头也不回对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御林军道:“保护好三皇子。”随即他站在了泽仁左侧,那是个保护的姿态。
“皇叔,你、你没事吧?”泽仁发现了子希脸色惨白,有些害怕,却还是带着哭腔出声了。
“没事。”子希咳了两声,抹掉了嘴唇上嫣红的血迹,目光淡淡的看了下周围,抬手打落从侧面的冷箭。
“走。”他说完之后自己却没一起,而是朝着甬道里面去了。
他几年经过的刺杀估计不下百场,略微思衬就知道背后刺客在何处躲着了,身形骤然加快。子希感觉着面前的疾风,几年没怎么动手过了,感觉却依然在。
他眸子有抹璀璨的笑意渐渐浮现出来,跟你们好好玩玩······
躲在背后的刺客是见着子希身影消失的,他作为北流一等一的隐匿高手,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变了这么多。从像是没有武功到顶尖的身法与速度,甚至在他眼皮子底下两步就消失了,说出去一定天下人都为之震惊了。
“紧要关头走神,不要命了吗?”正待他茫然之际,一个男声从身后响起。
低冷,却不沉,总之来说是很好听的男声。
刺客一个想法掠过后,脖颈便是一凉······
子希甩了下剑刃上的血珠,环顾四周飞身追上了泽仁等人。
“皇叔你可算回来了,刚才御林军又没了两个。”小皇子一见子希好似找到了救星,哭着上去道。
子希摸了摸他的头,话中却淡淡的:“你是皇子,以后还会有更多人死,不管是救你的害你的。”
泽仁一愣,懵懵懂懂的,却下意识有些害怕此时的子希。
子希却没功夫注意他,另一波刺客也来了,子希把他像鸡仔一样护在身后,转身便和刺客战在了一起。
此时的安平帝和御林军走了不到一会儿就发觉不对劲了——这条路不对。
“你们是谁?”安平帝声音泛冷,手却是颤抖的。
他万万想不到刺客竟然混入了御林军中。
南宫正笑的有些诡异:“陛下,微臣跟了您起码有五年了,您当真认不出来吗?”
安平帝还以为他们是被人假扮的,此时听了南宫正的话,心里沉了下来:“朕自问待你们不薄,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陛下此刻还不明白?”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安平帝缓缓转身:“刘相。”
一行人从后面走来,以刘文方为首,几个老臣在后面,有礼部郎中,吏部的几个老人······
刘文方似是看不到安平帝眼中的刺骨寒意,朗声道:“显渊郡王的‘新令’弊端甚多,其目的乃是动摇我大都朝国本,微臣不愿江山被此奸人祸害,所以冒死劝谏圣上。”
身边一干老臣同时跪下:“臣等亦是冒死前来,请圣上明察。”
安平帝气得面色发白。
“你们这是做什么?!是在请愿还是威逼!”
“圣上被奸人所蒙蔽,臣等不得已出此下策。”刘文方一张脸如平常一般,看的安平帝眯起了眸子。
他要是信便是蠢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