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含璋冷笑了一声,吕氏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可惜她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后宅自有看她不惯的人早早地就向自己通风报信。
早前吕姝欲推她入荷花池一事,想来也是吕家设下的计谋,可惜没成。这两年来,吕氏和吕家人仍旧贼心不死,屡屡制造各种“巧合”,似乎不把她和吕高凑成一对就誓不罢休。
“你们几个先下去,到边上守着,有人来了喊一声,我与吕表哥有话要说。”
“大小姐,这……”
千雪一脸担忧想要阻拦,被聂含璋一个冷厉的眼神吓退,连忙带着千霖到前边守着去了。
“既然璋表妹佳人相约,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吕高笑得一脸浪荡,挥手也将两个家丁支走。
像吕高这种没脑子的二缺子,根本不足为惧。他今天要是敢对自己动手动脚,聂含璋保证废了他。
看着面前长得人模狗样却眼神猥琐的吕高,聂含璋深知他的秉性,一开口就捏住了他的七寸。
“吕表哥,你在这儿堵着我可没用。母亲正在前院和别家夫人谈论四妹妹的亲事呢。你要是晚去一步,四妹妹就是别家的人了,以后你想再见她一眼都没机会了。”
吕高奉了父命来勾搭聂含璋,不料喜欢的却是聂家庶出四小姐,聂含瑧。这一点聂含璋早就查觉。每次吕高来聂家,那眼珠子是恨不得粘在聂含瑧身上。
相信这一点吕氏也是清楚的,也不知道她是拿什么哄骗了吕高,竟让他以为自己既可娶了聂含璋又能纳了聂含瑧,享尽齐人之福。
不过也只有他这种猪脑子才会信,否则怎么会被吕氏耍得团团转。
“璋妹妹,你无需诓我,这府中谁人不知我对你情有独钟,你这么说,莫不是吃醋了?”
吕高自以为遮掩得好,眼神却不受控地往前院飘去。
聂含璋忍住想吐的恶心,冷冷地说:“吕表哥,我爹可是堂堂二品大员,你觉得他可能会答应既把嫡长女下嫁给四品官员家中一无所长的儿子,再倒贴上一个美若天仙的庶女给你吗?他还要脸吗?他就不怕朝臣取笑吗?拜托你动用脑子想一想,这事有没有可能。你别被人骗了还在帮人数钱还不自知。”
“你别含血喷人,姑母最是疼我,她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吕高喝得真是有些多了,被聂含璋一刺激,不该说的都说了。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出现了崩裂,变得有些举棋不定。
“母亲如果不答应将四妹妹委身于你,你又怎么会听从她的安排强迫自己来接近我呢?明明你中意的就是四妹妹,母亲若是真疼你,直接把四妹妹许配给你,再送她一批上等嫁妆陪嫁,岂不是皆大欢喜?为何要搞得如此迂回?因为母亲晓得,不可能将聂家二女同时下嫁一人。这种让人笑掉大牙,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骂的事情,你觉得她会赔上自个的名声就为了你吗?别傻了,她是你姑母,不是你亲娘。”
聂含璋说得一句比一句重,句句往吕高心里戳。他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每回他向姑母说起瑧表妹的事,她都是含糊其词,只拼命教唆自己一定要拿下聂含璋。
吕高沉着脸,神色一变再变,聂含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下一剂猛药,估计就能把这个傻子拿下了。
“吕表哥,实话与你说罢。你瞧不上我,我也不中意你,咱俩要是真凑成一对,那就是一对怨偶。你们吕家不就是想图谋我的嫁妆吗?大不了我一把火烧了,再绞了头发做尼姑去,让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而四妹妹那时也早已嫁入他府,届时表哥你可是人财两失,鸡飞蛋打一场空哪。”
吕高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子居然把这些后宅阴私直接搬到台面上来说,被聂含璋说中了自家人肮脏的心思,又被其嫌弃,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挑拨我与姑母的关系,好让我不娶你进门。我就偏要娶你,你待如何?真的会一把火烧了嫁妆绞了头发做姑子吗?至于瑧表妹我自有办法,不劳你费心。”
聂含璋不怒反笑,“不会,但是我生气起来的时候会杀人。吕表哥最好将我这句话记在心里,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
面前的女子巧笑倩兮,眼底的那抹厉色却像一条阴冷的蛇缠在身上,吕高浑身爬满了寒意。猛然想到当初聂含璋轻轻一折就折断胞妹的手,心底一颤,顿时有些腿软。
聂含璋的生母容氏,乃怀化大将军的嫡三女,妥妥的武将世家出身,当年容氏的身手堪比军中无数男儿,若不是因为女儿身,考武状元都不在话下。
听闻聂含璋尽得其母遗传,天生武孔有力,早些年又得到其外祖怀化老将军的点化,颇有些身手,虽至今从未有人见过她的身手。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面对聂含璋狠厉似要吃人的眼神,吕高当真有些怂了。如果真把这只母老虎娶回家,她不得恨死自己?枕边夜夜睡着一个一心想要自己填命的妻子,这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吗?
“璋妹妹,你别生气,我跟你一样也是被逼的而已。你若是不乐意见到我,我现在立马就消失。”
吕高舔着脸赔笑,也不管姑母的劳什子吩咐了,眼下还是走为上策。聂含璋行事乖张,这会四下无人,她要是一怒之下真的杀了自己,岂不死得冤枉。
“吕表哥你还真得马上走,我过来之前,尚书府的孙夫人可正握着四妹妹的手聊得正欢呢,你这会赶过去,或许还能看到她给四妹妹下订的那一幕呢。”
聂含璋笑得好不畅快,吕高却觉得这个笑里充满了恶意与嘲讽,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可怕。
吕高此时一心想逃,又唯恐心上人不见了,早就把吕氏的交待抛到了九霄云外,急急叫上两个家丁,撒开狗腿顺着来时的小径,一路狂奔回前院。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聂含璋狠狠呸了一口,继续往前走,她还得回屋换衣裳。
吕氏接到下人暗报,得知这会聂含璋和吕高二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地,正带着一群贵妇小姐往这边赶,势要定两人一个“私下相会、私相授受”的罪名。
吕氏暗自得意不已,只要吕高此时依计与聂含璋进行身体纠缠,众目睽睽之下,聂含璋百口莫辩无从抵赖,届时还不是由着她搓圆捏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