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语汐走后,花莺梓一个人躺在卧榻上,脑海拼命的回忆那梦中的情景。
却不知何时,眼皮愈发的沉重,花莺梓便沉沉的睡去。
在梦里,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小衣裙,偷偷的从厨房里偷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
小女孩心中的那份紧张与害怕,睡梦中的花莺梓却这般感同身受。
小女孩便是年幼的花莺梓。
将怀里的烧鸡用纸包好偷偷溜出厨房,却刚好撞见院子里的大人,大人见花莺梓从厨房里跑出来,怀里还揣着东西,便蹲下身满脸堆笑的问道:
“怎么?三小姐饿啦?”
“我去看我娘。大伯,你陪我去好不好?”
家仆有些迟疑,“三小姐,你看小的还有事没做完,你看我去帮你跟老爷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呀?”有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家仆的身后传来。
家仆回过头,连忙欠身,“呦,是二夫人,小的听三小姐说要祭拜娘亲,正要向老爷请示呢。”
二夫人见花莺梓怀里偷揣着东西,又站在厨房门口,便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
“呦~怪不得是野丫鬟生的小贱人,这手是越来越藏了,学会偷东西了。”
花莺梓闻言,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我娘才不是野丫鬟,我不许你说我娘!”
二夫人见花莺梓顶嘴,顿时来了火气,伸出后狠狠推了一把花莺梓,“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跟谁说话呢?啊?”
被二夫人这般羞辱恐吓,花莺梓竟哇哇大哭了起来。
哪知二夫人见花莺梓委屈的大哭,非但没有一丝的愧疚,反而更是火大,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花莺梓的脸上。
年幼的花莺梓身子骨瘦弱不堪,二夫人的一巴掌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头狠狠的磕在石墩之上,顿时额头溢出鲜血。
这般剧烈的疼痛之下,花莺梓哭得更厉害,更委屈。即便大娘将花莺梓扶进怀里安慰,花莺梓却依旧不甘心的嚎啕大哭。
直到哭声吸引来花荣,从围观的家仆那里问清来龙去脉,便有些不悦的训斥道:
“莺梓,你怎能跟长辈这般无礼?”
随即花荣朝着众家仆吩咐道:“叫郎中来,给三小姐包扎一下。”
花荣转身离开,大娘吩咐着家仆送花莺梓回院子,自己则找来了郎中。
伤口被包扎好后,花莺梓又是一个人被留在卧房里。
“娘你在哪?梓儿受欺负了”躺在卧榻之上,花莺梓一边抽泣,嘴里小声唤着。
也许是哭累了,花莺梓擦了擦眼泪,从卧榻上爬下来穿好鞋,一个人偷偷溜出了院子。
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街上的商贩行人纷纷护着头逃回家。
花莺梓一个人环抱着身子朝城外走去。
衣裳被雨水淋透,每有一阵冷风吹过,便冻得她瑟瑟发抖。
孤身一人行至郊外,雨天的泥土格外的柔软,每一脚下去都是一道深深的脚印。
不经意间,花莺梓脚下一滑,便摔倒在水泊里,泥土溅到眼睛里,迫使花莺梓睁不开眼睛。
委屈再度涌上心头,花莺梓又哭了起来,哭的是那般的伤心。
头愈发的沉重,哭着哭着,花莺梓便沉沉睡去。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经过,马车内的少年郎看向窗外时,望见小姑娘躺在郊外的土坡上。
情急之下,喊停了马车,吩咐着众侍卫,“你们快看,那里似乎有个小姑娘躺在那里!”
侍卫顺着楚逸辰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土坡上,果真是躺着一个浑身是泥的小姑娘。
当时还在下着大雨,少年郎竟冒着雨,钻出了马车,“快随我去看看。”
侍卫见少年郎在这大雨滂沱之下,竟跳下马车,连忙聚过雨伞,“殿下,咱们还是先回城吧,你看这天都快黑了,回去晚了小的可没法子交差啊。”
少年郎全不在乎侍卫的阻拦,“回去后我帮你们解释,救人要紧,看看那女孩还有没有气儿。”
随行的侍卫没办法,只好跟着少年郎上前确认,尽管花莺梓还有生命的迹象,却气息微弱,额头发着高烧。
“快,带她去叶家府。”少年郎命令道。
很快,少年郎的马车便停在了叶家府门口。
侍卫急忙敲了敲苏家府的大门,小厮很快便举着伞打开门,“我说谁呀?大雨天的来叶府何事?”
侍卫忙道:“叶院长可在府中?我家殿下有急事。”
小厮连忙打开大门,将少年郎车队的人引入府门,“今日大雨,叶老爷无事,刚好在府中,容我这就去传叶老爷。”
侍卫朝身后的同僚招了招手,另一名侍卫抱起昏睡的花莺梓,跟着少年郎走进叶府。
在另一名小厮的带领下,侍卫将花莺梓抱进客房内,安稳的放置于床榻上。
过不了多大一会,叶院长便带着另外一个小男孩走进客房内。
小男孩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卧榻上的花莺梓,待丫鬟将小姑娘的脸搽干净后,小男孩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哎哎,我说楚兄,这般漂亮的小美人,你是在哪儿捡的?”
少年郎略带温怒的侧过头瞄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被吓得当即缩着脖子闪到一旁。
叶院长仔细为花莺梓把着脉,紧蹙眉头,“先把这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换掉吧,湿漉漉的。”
随即,叶院长便带着少年郎跟小男孩走到屏风后面,令丫鬟为小姑娘换好衣裳。
待衣裳换好后,三个男人才从屏风的后面走出来。
当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
原本浑身沾满泥巴的衣服被换下一身干爽的衣服后,昏睡在卧榻上的小姑娘愈发的楚楚可人。
小男孩托着腮帮打量着花莺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道:
“果真是个小美人坯子,长大以后定然是倾国倾城的一美女。只是左边的脸好似刚被人打过不久,你看还没消肿。额头上还有伤,不知道这是谁干的,这般楚楚可人的小美女还能下得去手,当真是该遭天谴。”
少年郎毫不理会身旁聒噪的小男孩,对叶院长说道:
“叶院长,这小姑娘怎么样了?”
叶院长摇摇头,“殿下,刚刚老臣把脉,见这小妮子脉象濒弱,恐时高烧已久,额头的伤口正在发炎溃脓,恐怕有性命之忧,老臣先试上一试。”
随即苏院长连忙走至桌旁,拿过笔砚写下一连串的药方,递给了丫鬟,“速去按药方子熬药,熬好后给这小姑娘服下。”
随即丫鬟领命离去。
少年郎言道:“叶院长,这小姑娘就交由贵府照顾了,待小姑娘醒来后,劳烦叶院长安排人送她回家。”
“殿下客气了,待小姑娘好转,老臣定安排人将其送回家。”
一次离别,再次相遇确是这般的快,也许一切都是缘分吧。
第二日花莺梓醒来,已然是午后卯时。
醒来后看见的第一眼便是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里。
花莺梓躺在床榻上缩起身子,好奇的眨着大眼睛,打量着四周。
原本是要祭拜娘亲,再醒来时却不知身在何处。
随即花莺梓坐起身,穿上鞋子向门外走去。
“嘿!爹爹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说话的正是院子里玩弄草药的小男孩。
花莺梓听身后有人跟她说话,便回过头,见有一位比自己年长不少的男孩正看着自己,不免害怕的向门那边挪了挪步子。
“爹爹告诉我,如果你醒来,不让你乱跑,过几日才能送你回家。”小男孩眨着眼睛劝道。
“可是.可是我要找我娘.”
“不是说了吗,等过几日爹爹就会安排人送你回家找娘亲,你现在还不能走动。”
“可是.我的娘亲不在家里。”花莺梓回答道。
小男孩眨着大眼睛,对花莺梓的回答有些迷惑不解,“那你的娘亲在哪?”
花莺梓不再回答男孩的话,转过头便跑出了门。
男孩见花莺梓跑了,连忙追出门口,“喂!快回来!不听话是要被爹爹打屁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