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光，你帮我去劝劝司远吧，不就是一两次事故，之前又不是没发生过，怎么他这次就突然这么较真呢？”

程栗苏虽然扯着薄喻光的袖子撒娇，但语气里对秦司远的埋怨倒是一点不少。

“栗苏，你知道的，我跟司远虽然是发小，但是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好插手。”

薄喻光不想让程栗苏伤心，所以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早在几年前，秦司远就已经时不时跟他抱怨起启明工期延误的事情，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栗苏回来的缘故，还是真因为早先启明工厂发生的那两起事故，秦司远对启明不满的情绪几乎达到顶峰，所以他去启明的工厂视察，也是正常的。

只是薄喻光怎么也想不通，秦司远这次颇具警告意味的视察，怎么在程栗苏的眼里，就成了要跟启明撕破脸，还准备扳倒启明的信号了？

“喻光，你就帮我求求情，我妈都因为这件事哭了好几天了。你也知道的，我妈生了我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我这几年又没在身边孝敬她。现在家里遇上这样的事情，我又帮不上忙，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似的。”

程栗苏抱着薄喻光的腰，隐忍的啜泣声一声不落地进了薄喻光的耳朵，惹得薄喻光也忍不住收紧了放在程栗苏腰上的手，还顺势拍了两下，生怕程栗苏因此哭得背过气去。

不过程栗苏显然并没有薄喻光想得那么脆弱，藏在薄喻光怀里的她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满，可很快又压了下去，再开口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我见犹怜的凄惨模样。

“我也不知道明歌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司远都没有这个意思，可她偏偏要让司远把之前那些资料发给她，还说什么要去告诉小叔，真不知道明歌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启明是小叔一手创立的，就算以后启明交给我哥，我哥也肯定会像对待我那样对待她，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明歌要毁了启明？”

程栗苏嘴上说得委屈，但背过身的眼神里却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现在当场就把程明歌剁骨烹食。

“她怎么在哪里？”

薄喻光回忆了一下秘书告诉他的消息，他记得程明歌是去启明的设计部上班，秦司远去的是启明的工厂，启明的设计部和工厂是两个地方，他们怎么会碰上？

“这都怪我那个不成才的弟弟，”程栗苏眼见这个话头已经挑起来了，自然是顺着薄喻光的疑问往下说，“之前我弟弟去小叔的家里，说想要去启明实习，也不知道明歌当时是怎么了，也说要去。当时我弟弟就说，明歌之前没有去公司上班的经验，突然这么去上班恐怕不习惯。”

“结果就这么一句好心话，却被明歌给误解了，觉得我弟弟是在嘲讽她，联合公司的人把他逼走不说，一听说我弟弟去工厂上班，竟然也追着过去，就是想让工厂管事的人把我弟弟辞退。”

“喻光，我弟弟那是无心的，也不是有意的，我之前也跟明歌解释过，可她怎么也不听，就是认为是我弟弟针对她，还说什么，一定要闹到我弟弟在启明工作不下去。”

“这一次司远会在工厂遇上明歌，大概也是撞上明歌去工厂闹事的吧。”

毕竟是自己弟弟，哪怕再怎么掩饰，程栗苏的话语里也难免透露出一丝怒气，不过她看薄喻光若有所思的模样，觉得自己应当演得也不算差。只是还没等她调整好情绪，就被薄喻光接下来的回答挑起了怒火。

“栗苏，明歌去工厂，应该是有别的事情吧？我记得之前她联络过赵訾云，应该是谈合作的事情吧。”

老实说，薄喻光跟程明歌做夫妻这么多年，就算一年到头基本形同陌路，但是薄喻光听家里那些佣人对程明歌的评价，也不像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所以他一听程栗苏这么一说，便下意识觉得是程栗苏误会了。

只是薄喻光的这个反应在程栗苏看来，更像是站在程明歌那边，再加上薄喻光随口说起的程明歌动向，更让程栗苏觉得薄喻光背叛了自己。

“喻光，我跟明歌是多年的姐妹，而且听在场的主管说，明歌在主动跟司远搭话之前，刚刚跟我弟弟在办公室吵了一架。我虽然也跟你一样不愿意相信这是明歌做的事情，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不相信。”

“栗苏，我回头帮你劝劝司远吧，不过明歌那边，恐怕得你自己去说。你知道的，我最近跟明歌的关系不大好。”

薄喻光说到后面的时候，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酸涩，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程明歌对待自己的态度，还是只是单纯担忧程栗苏一个人面对程明歌的难处。

“没事的喻光，你愿意帮我去跟司远说，就已经很麻烦你了。”

程栗苏的语气温柔又贴心，掩在阴影里的眼神却充满了愤懑。往常薄喻光只要听她说起程明歌，都会一脸不耐烦的，怎么今天薄喻光听自己说起程明歌，不仅替她开脱，甚至还表现出一副对程明歌最近的行程十分熟悉的模样？

至于让她自己去求程明歌的提议？

现在程明歌就差在小叔面前跟他们撕破脸了，她再去跟程明歌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过，即便薄喻光对程明歌的态度有所好转，但性情再好的男人，恐怕都无法忍受妻子出轨。要是让薄喻光知道程明歌背着他在外面偷人，恐怕薄喻光会是第一个把程明歌斩草除根的人。

“对了喻光，你是怎么知道明歌最近去找赵师兄的？我记得明歌最近好像准备要把网店重新开起来，所以一直在找律师咨询这方面的事情，她是准备拉赵师兄入伙吗？”

“开网店的事情？”

“对啊，”程栗苏故意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面不改色地编造程明歌最近的生活轨迹，“我最近老是看见她在跟人打电话，听小叔小婶说，明歌最近也经常不着家，几乎天天出门，要是问起来，就说是出去跟律师见面。我没开过店铺，可是明歌她开的是网店又不是实体店，应该不用经常跟律师打交道吧？”

“她最近经常跟律师见面？”

薄喻光被程栗苏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秦司远跟程明歌见完面之后，给自己发的那条似是而非的短信，现在再结合程栗苏的话，越发地觉得不对劲。

是啊，不就是拟定一份附加协议，需要天天见面吗？

不过还没等薄喻光这边想明白，程明歌和齐弘问这两位当事人就十分“碰巧”地出现了。

“明歌，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

程栗苏扬起笑脸，一只手挽着薄喻光的手臂，端出一副薄太太的姿态，言语间又带着几分困惑，似乎是真不认识站在程明歌身边的齐弘问。

“我表姐，我前夫。”

程明歌趁着介绍人的功夫，在程栗苏看不见的地方迅速地跟齐弘问对了一下眼神。齐弘问会意，直接把手臂挂在程明歌的肩膀上，来回打量了几眼薄喻光和程栗苏，看得程栗苏的心里都有些发毛。

“难怪你想让我帮你多要点，原来是双响炮。”

齐弘问这话说得着实有些难听，就连维持温柔人设的程栗苏的脸色都有些绷不住，更别说从发现程明歌和齐弘问进门，脸色就没好看过的薄喻光，现在的脸色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

“说什么呢，这叫早开花，早结果。”程明歌故意瞥了一眼程栗苏的肚子，意有所指地说道。“那我的速度可得快点了，别到时候孩子都满月了，这户口都没办下来。”

齐弘问原本就是个爱挑事的，再加上一看程栗苏那张脸，就想起前几天自己胖揍那个私家侦探的时候那人招供的证词，嘴上自然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明歌，我之前只是陪岳姨去医院做检查，你别误会我和喻光，我跟喻光是清白的。”

程栗苏注意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突然有些后悔把偶遇安排在这里，只是现在的局势也由不得她后退，所以程栗苏就算再憋屈，也得硬着头皮澄清。

“是吗？”程明歌见惯了程栗苏的套路，自然是不为所动，“那你倒是挺有闲工夫的，陪完我婆婆，还知道再陪陪我这个还没正式领离婚证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