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王大人咳嗽一下，以掩饰自己跑偏的思绪。

回到正题。

“陈山，你可知道这女子算是向你行贿的。”

“回大人，一开始不知，后来才知道。”陈山整个状态平静的可怕。

“那你可想过送回去”

“回大人，不曾。”

“除了这个女人外，草民屋里还有大约二百两的银票，本来有五百两，被草民花了三百两。还收过几个古董字画，草民不懂欣赏，都给了陈远。”

陈山平静的说出了让人意外的话。

还不等众人反应他又说，“其中工部郎中，六月时想调任户部郎中的缺，想要陈远说好话，给了二百两。”

“光禄寺丞为交好，时常带草民去醉香楼。三月时也认识了一群不入流的纨绔，有城门守卫的表弟，礼部郎中的妻弟，乱七八糟的拐弯亲戚，搭上草民也是因为陈远是皇上跟前的人，犯事了其他大人还能看在他的面子少罚他们些。”

“于是他们时常会送草民银两和那些玩意，而草民给陈远他也没有拒绝。”

“回大人，草民说完了。”最后那句是他自己加的。陈远问过那些东西的来路，他敷衍过去的，而陈远也默认了，这就是不拒绝。

陈山最近时常想起以前的日子，他自己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可是看着陈远享受着那些他不曾有过的，难免心中不愤。

他觉得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之前钱老婆子的态度将他所剩不多的顾忌尽数淹没。这也是他能够平静的像死水的原因。

他本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只是最近总会想起小时候他护着弟弟的时候，会想起父亲刚走了后，钱氏以凶悍的姿态维护他们兄弟俩。

还有他的妻子，刚进门时也是温柔美丽的，记得成婚那日掀起盖头，她满脸通红的羞怯样。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可能是钱老婆子一日日的磋磨下，那个娇柔的女子从满身馨香变成了伤痕和家畜味，可能是钱氏逼他第一次打那个女人开始，也或者是陈远中了秀才，还娶了秦氏开始。

直到现在，母亲的关注也不会在他的身上，这让他心死，也或者是他开始放肆自己的时候，到现在得病。外面的那一切已经和他没了关系，心里不再起一点波澜。

他这一辈子不是为别人活，就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这一次他要做个叛逆的孩子，做个大逆不道的人，就让这样结束吧。

似是都说完了，他也没有力气再支撑自己了，本是跪着的，这会直接瘫坐着，不管钱氏再起跳起来的谩骂，不管陈远的假惺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王大人见没有什么可问的了，让人去陈山的院子搜东西。

并且让府里的小厮将呆愣的陈山抬回他的院子，除了那两个买来的女子被押到屋外的凉亭坐着，还有两个人看着。其他三个女子也跟着回院了。

而在屋外，从钱老婆子院里搜出的东西都摆在了厅外，已经有衙役登记好，并和之前的证据单子对好物品，神奇的是一件不少。

按照钱老婆子的抠门样，看到好东西只会往自己手里扒拉，确实不会再送出去，这也正好方便了衙役们登记。

登记的衙役将单子交给王大人，

并回禀

“启禀大人，还有一万五千两白银和那间房契未找到。”

王大人大致看了一下。说:“这些东西本官要带回去一一核查，至于银两和房契也会查清。核查完后本官会依法判决。”

钱老婆子看着心疼的都在滴血的感觉，张牙舞爪的要扑过去说都是她的。被陈远及时拉住。小声说

“娘，别冲动”陈远扶着钱氏坐好。

钱老婆子虽已经不再要扑过去，还是忍不住的念叨那都是她的，仔细听还夹杂着恶毒的咒骂。

而这会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王大人似乎突然想起

“本官记得是来判陈翰林和离的。”

在古代和离是要经过官府判决的，而官员更加严格。官员其女方的嫁妆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而和离时不管何种原因都要追回嫁妆。

但是如果女子犯七出中的任何一条（七出之条：不孝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丈夫或者家族都有权休妻，休妻则不用经过官府，只需一纸休书。同时嫁妆是看男方愿意归还的数。

这是很不公平的条例，但在古代的男权下，就是用这样的条例来压迫女性。所以女子一般很怕被休，被休后不仅可能要不回自己的嫁妆，还有可能被娘家嫌弃，或者逼死或者被卖，很少有善终的。

“本官这里有陈翰林指使丫鬟给秦氏下毒的证据，所以陈翰林，下毒的事本官还会查。”

“至于你说秦氏不孝，本官问你这几年你前后用的银两，还有你母亲以及其他家眷用的银两从何而来。不孝婆母也说不通。”

还不等陈远说什么，王大人又说。

“至于没有为你生下儿子，这是你的问题，而秦氏已经为你生下女儿。不算无后。”

“你还说秦氏害你那二夫人，是你的平妻吧，也只是你所说，并没有证据，也没有人证。本官还可以说你栽赃嫁祸。这也不算。”

“王大人，秦氏善妒，她害林氏母子是有人证。”

说着让人去林氏院里叫人。

“大人还请稍等片刻。”

王大人颔首。陈远涉及这么大的罪名，他早都想走了，奈何看到秦槿恒那眼神，才想起来还有和离一事。只想早点判决结束。

唉，命苦的人啊，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又出来加班，不过这瓜香。

等了片刻就有人领着一个小丫鬟进来，小丫鬟不敢乱看，但在路上去叫她的姐姐已经和她说了来是做什么的。

这丫鬟是林月柔的贴身大丫鬟之一，也是有眼力见的。

进来后就规规矩矩的跪好，并行礼。

“本官问你，你是谁的丫鬟。”

“回大人，奴婢是夫人的大丫鬟。”那小丫鬟连忙回到。

“噢～”王大人拖长尾音看着陈远。

“陈翰林？”

陈远也在王大人那尾音里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