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楚月沉是处于自身难保的位置,根本没精力审夺这个女执法者。
但是她也说不清,这个女执法总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认识?”繁阙回头问她。
“一面之缘。”
楚月沉也没有详细说。
她忘记繁阙正在和她置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繁阙,你觉得那个蒙着面的姑娘,面具之下的容颜是美还是丑啊?”
“我和你关注的重点好像有些不一样。”
繁阙语气生硬,冷冷道,“你关注得比较肤浅,我关注的是更深刻有内涵的东西。”
楚月沉一口银白的牙齿快要咬碎了,横着眼睛看他,恶狠狠地问:“那请问你关注的深刻又有内涵的东西是什么?”
“比如说,我发现这姑娘好像和你的大伯关系非同一般。”
繁阙没有料到楚月沉离他那么近,猛地转过头来,两人的脸只相差几厘米的距离便要碰到一起。
他率先将头转回去,整个过程从容镇定得让人发指。
楚月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尴尬地退后了两步。
不过经繁阙这么一提醒。
楚月沉才发现那蒙面姑娘的对面不就是楚伯渊吗?
她只顾着看美人来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果然美色误事这一点,不分男女。
楚伯渊是收到司徒鸯的传书才早早地赶来。
曲子听了一曲又一曲,一曲比一曲悲凉。
可就是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司徒鸯神情悲怆,好像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完全陷入她用旋律音符为自己营造的新的世界中去了。
起初楚伯渊还能耐着性子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她却完全没有要跟他交谈的趋势。
他便等得有些慌了。
这个女儿是他年少风流,与夫人的丫鬟一夜缱绻留下的种。
在他身处的豪门大院出现这种事情很正常,别说是和丫鬟睡了一晚上,就算是和兄弟的女人睡一晚上,用一些高阶幻器,提升幻力的药来安抚安抚就好了。
她娘亲自然是不能够凭借一夜春宵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从而摆脱下等人的标签。
司徒鸯出生便是和她娘亲住在柴房里面,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这个女儿。
若不是前些年,身为六阶幻圣皇的南冥老人突然造访府上,直言他的徒弟出现在楚府。
好一顿折腾,南冥老人竟然连被萨渊帝国公认为天才的楚怀奇都没有看上。
偏偏将不久前才幻神觉醒的司徒鸯看上了。
要知道南冥老人这一生只收了两个关门弟子。
一个是他的外孙左靳乾,萨渊帝国的三皇子,六岁便幻神觉醒拥有幻力是古彻大陆第一个幻神觉醒这么早的人。
他修炼的是剑师,现如今才双十的年纪便已经是六剑战帝。
而另外一个便是司徒鸯了,跟着南冥老人修炼,她的幻师级别跟芝麻开花一般,节节攀升。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过五年便已经是一阶幻宗了。
楚伯渊只是个天空幻师,突然出了一个幻宗女儿,可比自己那两个废物儿子厉害多了。
楚氏另有三个执法者,幻力最低的都是五阶幻宗。
他虽是家主位置,可因为实力不济,处处受到掣肘。
他之所以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执法者们以为魂银珠在他手上。
等他们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魂银珠,那他可就任由他们捏扁搓圆了。
于是他才破格将司徒鸯提升为第四位执法者。
既能牵制他们的势力,又让司徒鸯名正言顺地为他所用。
说到底,楚伯渊仍旧没有将司徒鸯看作是女儿。
而是将她看做一把色厉内荏,锋利逼人的剑,一种维护自身安全地位的工具而已。
楚伯渊勉强地扯开嘴角,装作一副慈眉善目的形象,和蔼可亲地问道:“鸯儿,爹让你查的事情进度怎样了?
司徒鸯听见了楚伯渊的问话,可她现在就是不想回答。
孤清悲凉的调子又吹奏了一会儿才停止。
司徒鸯根本就没有在意楚伯渊的问题,突兀地说道:“娘亲从前跟我讲想去星沧帝国的花城看桃花,我也答应陪她去了,可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若是早知道如此,她一定会拒绝南冥老人的垂青。
安安分分,平平凡凡地陪在母亲的身边,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楚伯渊心里焦急地想要知道司徒鸯找他来到底是干什么,面上却又要不动声色地安慰她。
可表情再怎么掩饰,三角般尖锐的眼睛依旧显露出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和阴寒:“鸯儿,你的娘亲这辈子都屈居人下,可能是想过一过为自己而活的日子。你应该为她开心,不要闷闷不乐。”
司徒鸯目光冷冷清清地望着楚伯渊,语气轻淡却有力地诘问:“爹,你为什么不挽留她?她向来柔弱,要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他神色低迷,脑袋随着说话越来越低,沙哑着嗓子忏悔。
“是爹没用,受制于人,连你和你的娘亲都保护不了,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呀。”
他说着,巴掌不断地扇在自己的脸上。
司徒鸯见楚伯渊神情落寞萧条,终是不忍心。
娘亲走后,他毕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制止了他的动作:“算了爹,过去的都过去了,娘亲肯定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
那抹阴戾的笑意在楚伯渊的脸上转瞬即逝。
他瞬间便又深情款款:“爹一定竭尽全力找到你娘,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司徒鸯吸了吸鼻子,清冷的眸中藏着无边的隐忍和内敛的情绪,淡漠道,“爹,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查燕氏的家主燕南寒吗?我意外发现万花宫竟然是他创办的,月明星稀两个宫主都听令于他。我还买通了燕南寒身边最得力的护卫,从他口中探听到很多关于万花宫的细致消息。”
楚伯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毒辣残忍,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淡淡地说道:“有多细致,你且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