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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平阳城前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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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舒五色,玛瑙应霜天。”

无论何时,暮色下的天空总会带有一种诗意的美丽。远处天际的那片云霞渲染着黄昏,残阳的余晖返照了远山近水。一队南飞的归雁掠过天空,将这深秋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康世华坐在城墙的兵道上,无力地靠着石壁。望着退去的北狄兵,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左脸颊的伤口被凝固的血液掩住,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原本缠在手臂上的布条也不知何时脱落,外翻的血肉与衣布粘在了一起。

雅若的头斜靠在康世华的肩膀上,已是深红色的头盔放在了身旁,曾是乌黑的辫发上沾满了血污。她微阖双眸,长长的睫毛会因身上的伤痛轻微地颤动一下,但唇角上翘带着甜蜜的笑意。

两个人就这样相依地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望着天边的夕阳。

许多人都在城墙之上忙碌着,但没有人打扰他们。似乎都想给这对爱人留些温馨的时间,即使这个时间将会是那样地短暂。两颗彼此相爱的心,并不需要多少言语的牵连。你所想,便是她所念。这就足够了。

过了许久,两个人都笑了。虽然有些苦涩,但还是笑得很灿烂。

平阳城,虽然也在战火的波及范围内,但这里的天空上没有一支羽箭飞过,高大坚固的城墙上也没有一块巨石袭来。就像是桃源世外,人们承袭着过往里的平静,继续着素日里的生活。即便是三万北狄兵围在城外,他们也如复出的朝阳一般,重复着昨日的更习。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平阳城里时,城里的百姓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街面的茶肆酒楼打开了铺门,卸去了窗板。巷头街尾的早点摊铺里冒出了腾腾白气,诱人的香味儿随着袅袅的白烟散了出去。早起的人儿嗅着香气,提着尿钵痰盂,将里面的腌渣之物倒在了阴沟中。

南西巷,将军府。

本就不多的几个仆役,卷帘拭桌,洒水净路也都忙碌起来。大将军不在府中,府里也没有将军夫人。因此,所有的仆役都在韩妈妈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情。

韩妈妈是韩晋的母亲,娘家本姓陈,嫁到韩家后就随了夫姓。她是一个本分善良的妇人,进府做了管事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宽厚待人,将府里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没有让自己的儿子难堪,倒是让大将军很是感激。此时,韩妈妈正让下人将几碗蛋皮小馄饨,送到自家儿子的房间。

韩妈妈边将几碟小菜放进了身旁的食盒中,边对下人嘱咐道:“大碗里多盛些,那位秦将军的饭食用的多。”

耿彪和秦方义自解甲寨到了平阳后,便住在了将军府的别院中。那里本就是府中近卫的居所,当年跟随老徐将军的时候,他们二人与章胖子就住在那里。此时的别院没有多少人,多数的近卫都随徐清砚去了上谷。

走在甬路上的秦方义,侧头问向耿彪道:“老耿,你说今天能出去吗?”

耿彪随口说道:“我哪里知道,你可真啰嗦。咱们是来协助守城的,一切事情都要遵从韩小哥的将令,你就不要瞎猜了。”

说完,耿彪用那双令人胆寒的虎目白了秦方义一眼。

韩晋的屋子是一间偏室,位于正屋的左下侧,正屋是徐清砚的房间。将军不在,韩晋还是如往常一样,将正屋里打扫了一遍后关上了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现在虽然自己也是领兵之人,也是驻防平阳城的统帅。但在这个院落里,他始终认为自己就是公子身边的侍从。

秦方义不顾馄饨的滚烫,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送着,边吃边含糊地说道:“韩小哥,你娘把这小馄饨做的呀,真是一绝。哎呀,烫死我啦。”

韩晋见秦方义的样子笑道:“秦大哥,你愿意吃就多吃些。我娘就知道你爱吃,所以今日多做了些。耿大哥,你也多吃些。”

韩晋很敬重这些老近卫们,尤其是耿彪。因为在这些人的心中,他们与徐家并非只是单纯的将属关系,有点像主仆也更多像家人,韩晋更愿意将这种关系理解为家将,他认为自己也是家将。

秦方义吃光了碗中的馄饨,又拿起羹勺向旁边的大碗里伸去。一边盛着馄饨一边问道:“韩小哥,你现在负责平阳,你说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韩晋放下手中的竹箸回道:“秦大哥,我觉得他们不攻便是要守,守在这里防止我们增援临梓。耿大哥,等下吃完饭咱们一起到城楼上看看去。”韩晋望向耿彪接着说道:“耿大哥,大将军走时,在府衙的武备司里留了五千副乌甲和五千把朔刀。让我等平阳城被围时交给您,一忙起来我也给忘了。我现在就写个公文,您让解甲寨的弟兄们去领出来吧。”说完,便走进了里屋。

听到五千副乌甲和朔刀,秦方义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地转头望了望耿彪,又转头向里屋望了望。

耿彪也很意外,他没有想到少将军会有军备留给解甲寨,而且还是乌甲与朔刀。这两样东西都是军中精锐所配,而乌甲则是精锐重骑军所独有的,重骑军的将士是在北境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悍将里的杀神。

因此,能披上乌甲也是北境每个军卒所向往与追求的,这是一份荣耀,现在这份荣耀给了解甲寨。耿彪真的很感动,当他接过韩晋递来的公文时手有些颤抖,仿佛接过的并不是薄薄地文书,而是一份千斤重任。

平阳城,北门城楼上,三个人同时望向了前方。

在弦月山的山脚下,一座占地巨大,工事坚固的营寨矗立在那里,无数的粗大圆木密集地固定在一起构成了寨墙与兵道,四角对称的箭楼与南北两座寨门形成了犄角之势。

营寨的东面紧靠弦月山,有些看不太清楚,但西面的寨墙外侧竟然修有马面。采用圆木围挡的马面,低于寨墙但又高于常人的身高,恰好避开了自下而上的攻击。而马面、寨墙与箭楼的交叉配合,恰恰又能将临寨之敌完全射杀。

营寨内的营房分布也是极有规矩,步兵营房沿着寨墙的走向搭建,于墙体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有敌人攻击营寨时,步兵可以迅速地登上兵道参与战斗。而结实的木架帐篷又构成了一道防线,既可以阻挡住破墙而入的敌军,又为冲入的战马设置障碍。

中间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通道,应该是为骑兵出行所预留的。通道内除了一座高高地瞭望塔外没有任何工事,若两门大开,骑兵应可顺畅地驰马而出。宽路的两边建有帐篷和马厩,该是骑兵的栖所。

看着北狄军那固若金汤的营寨,三个人都是吃惊之余,不由地赞叹不已。

秦方义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我说老耿,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昨天还没这规模呀?他们不是草原上的吗?怎么都会木匠活呀?他们是不是搞反了,这些北狄人不是来攻城的吗?怎么这营寨修的和城池一样呀?这是打算长期驻扎呀?还是怎么的?”

耿彪也有些发蒙,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方义的问题,只是自己喃喃地说道:“我就说嘛,不对劲,三天前,就觉得不对劲。”

六日前,乞颜托木儿率领五万大军自固县与傲木噶分兵两处,兵马一路急行三日后到达了平阳城外。在北狄军距离平阳还有二十里的时候,韩晋就得到了前方斥候的回报,整个平阳城进入了紧张地战斗状态,包括辅兵在内的所有士卒都披甲持刃,做好了迎接北狄攻城的准备。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北狄军并没有立即攻城,他们只是将兵马驻停在了弦月山的山脚下,随后整支军队开始了营寨的修建。仅仅是一天的光景,一座初具规模的营寨便出现在了平阳守军的眼中。

更让众人出乎意外地是,当新建的北狄营寨布好兵力戒备后。一队约有两万人的重甲虎骑军自寨门鱼贯而出,在平阳北门前稍作停留,随即便向西南方向飞驰而去。这一动作让站在城墙上的人大为不解,尤其是秦方义。当北狄的战马奔出寨门时,秦方义就做好了一番拼杀的准备。

那日清早,天还微亮秦方义就起来了。这么多年没有在军阵上进行搏杀了,他觉得自己有些兴奋。兴奋之余,他便把自己的大环刀又磨了一遍,只是为了让刀再锋利一些,多砍些北狄人的头颅。

望着眼前的境况,秦方义当时觉得早上的刀可能要白磨了,不由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走了?看不起咱们吗?”

耿彪的疑惑不少于秦方义一丝,也是喃喃道:“不对劲,他们这么匆忙地向西南方向,应该就是直奔临梓的。不取平阳,要直接拿下临梓城吗?不对劲。”

耿彪当时说的就是不对劲。

随后的三日里,北狄右路军没有进行过一次攻城,就连简单地叫阵都没有,只是埋头地修建营寨加固工事。每日在城墙上望去,右路北狄军的营寨都有新的进展,这一怪异的现象让解甲寨大当家耿彪有了些忧虑。

便是今日,耿彪再次说出这三个字。此刻他的心里隐约地感觉,临梓城的战况可能要比预想的更加惨烈。

耿彪不无担心地望向身旁的韩晋说道:“韩小哥,这样耗下去,恐怕对临梓不利呀。”

韩晋望着那坚固的寨墙,皱着眉头说道:“是呀,他们这样做就是想顽据在这里,从而牵制着咱们无法行动。不破了他们的营寨,咱们就无法增援临梓,这寨子太坚固了,你看那寨墙。”说着,韩晋用手指了指前方。

身侧的秦方义,看着立在泥土地上,那高大的寨墙,心里盘算着。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出来。

秦方义笑着向韩晋问道:“韩小哥,咱们城中有多少铁匠铺子?”

这不着边际的问话让韩晋一怔,随即想了想回答道:“大约有七八家吧,不过,府衙的军器局里有大量的工匠可用。”

秦方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向韩晋说道:“那好,那就烦劳小哥给说个话,我想打造一些东西。”

秦方义那少有的神秘表情让韩晋有些狐疑。但韩晋知道,当下的状况秦大哥绝不会乱来的。因此他思虑了一下便吩咐了身边的人,随后秦方义也跟着那人离开了城墙。

耿彪望着秦方义的背影,有些担心自己这个过命的兄弟,紧忙说道:“他这是要干什么?韩小哥,你可别任他胡来呀。”

就在这时,一名将官模样的男子走上城墙,隔着老远就冲韩晋喊道:“韩将军,喜讯呀,上谷大捷呀!”

来人叫南仁,原是临梓城的带兵之人,这次与楚风烈对换,被徐清砚调到了平阳城。

来人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韩将军,刚才斥候来报,上谷全歼北狄军两万余人。现在大将军已经拔营,再有两日大军就会到达平阳。”南仁说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身材微胖的他应该没有骑马过来,他的府衙距离北门有些行程,这一路跑来多少也费了气力。

韩晋紧走几步,上前迎向了走来的南仁笑道:“南将军,叫我韩晋就好,这真是大喜讯呀!大将军过来,咱们就可以拿下这个乌龟壳了。”

南仁笑道:“是呀,这真是个令人生厌的乌龟壳。咱们这边的情况已经向大将军做了禀报,大将军也回话说等他到了商议一下再做定夺。”说完,南仁向韩晋身后的耿彪拱了拱手,打了个招呼。

耿彪回过礼后接过话说道:“看来,乞颜那小儿是有些托大了。自以为北狄无人可挡,还想取了上谷,这下粮草没拿到反倒丢了两万多性命。你看看,现在又留这么个龟壳摆在平阳,等过几日咱们定掀了他的龟壳,杀了这个龟儿子。啊,哈哈。”

听了耿彪的话,众人都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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