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安王殿下。”一道娓娓动听的声音传来,像是溪水流过山涧,微风拂过山顶。
两人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美人聘聘婷婷地立在他们几步之遥,云鬓峨峨,修眉联娟。
白织锦敢说,这是她来到这里见过的最美的美人。
与之相比白芊芊太过寡淡,就是明媚如火的杜月茹在她面前也稍显不足。
这个美人浑身从上到下的一丝一毫简直就像是打造出来的,找不出一丝缺点,完美到了极致。
但就是这种极致让白织锦感觉怪怪的,美则美矣,但总觉得她的浑身少了一丝动态美。
像是手工做出的洋娃娃,一动不动放在橱窗才是最美的,若是赋予其生命,则看起来太过怪异。
“见过嘉柔公主。”白织锦神游之际,就听到了君祁夜的声音。
原来她就是嘉柔公主,和太子一母同胞,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公主,但是身体不太好,常年居于深宫,怪不得她不知道这号人物呢。
“没想到多年未见,安王殿下还认得出我。”嘉柔公主微微笑道,似是颇为欣慰。
“宫中如此年纪的公主,只有嘉柔公主一人。”君祁夜毫不客气。
“原是我想差了,这位便是你的未婚妻,白小姐吧。”嘉柔公主看向白织锦。
“见过公主,正是臣女。”公主都问了,白织锦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真是个美人,早就听闻白小姐容色倾城,今日一见果然是绝代佳人。”嘉柔公主夸赞道。
不知怎的,被这个嘉柔公主盯久了,白织锦感觉浑身不适,自从这个公主出来她就感到一丝邪门。
“公主才是国色天香,远是织锦不及的。”听到公主的夸奖白织锦赶紧彩虹屁吹上,毕竟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的。
“白小姐真是人美嘴甜,白小姐若是有空,可以来宫中坐一坐,我在宫中实在是苦闷。”嘉柔公主掩唇轻笑。
“公主盛情邀请,织锦有空定会来的。”公主都这样说了,白织锦乐不乐意也只能答应了。
“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公主自便。”君祁夜说完,不等白织锦反应,拉着她的手腕就走了。
“哎,哎,我说你轻点,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啊!”白织锦甩开了君祁夜的手,手劲儿真大,捏得她手腕都红了。
君祁夜回头嗤笑了一声:“你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了?”白织锦拧眉瞪着他,可惜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多加小心罢了。尤其是这宫里的人。”君祁夜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天色也不早了,宴会也快要结束了。
“白小姐。”正当白织锦扭头往回走时,一道清冽如泉的声音叫住了她。
这声音虽好听,可白织锦实在是不想听到。
万一被他认出来自己就是那偷他玉佩的小贼,那就完蛋了,并且看起来皇上还很重视他的样子。
可是又不能装作没有听到,白织锦只得扭身,讪讪地笑道:“原来是云锦公子啊,这么巧。”
“你叫我什么?”听到白织锦说的话,云锦眼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了下去。
“那不然,我该叫你什么啊?”这下轮到白织锦傻眼了。怎么回事,难道又是旧相识?可她不记得有这号人啊?
“幼时,你只叫我锦哥哥的。”云锦那一向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原来真是小时候认识的啊,怪不得她不记得了。
“我们是小时候认识的吧。不过我小时候生了场病,小时候好多事情都忘记了。”白织锦指着自己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完了,这下偷的还是熟人的东西,到时候还都不好还。
让你手痒!白织锦暗暗骂自己。
“原来竟是忘记了。”云锦喃喃地说。好似一团棉花堵在胸口,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自己放在心底好多年的织锦妹妹,放下一切只为来京城寻找的织锦妹妹,原来早就已经将他忘记了。
“不好意思啊。不过既然我们以前认识那么现在也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了。”白织锦看着面前人失落的样子,小心地说道。
没办法,她这个颜控一见美男落泪就心软。
云锦抬头,面前明艳动人的女孩隐约可见当年的稚嫩模样,还是他的织锦妹妹。
云锦心下微动,掩去眸中的落寞神色:“那你这次可要记好了,我叫云锦,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锦哥哥。”
“哎呀,好说好说,锦哥哥!”白织锦虽然对于他让自己叫他锦哥哥的请求有些好奇,但也还是答应了。
毕竟从刚才大殿上的情形来看,皇上都对这个云锦礼遇可嘉,和他打好关系总归不会吃亏就是了。
再者若真的如他所说,幼时与他相知,那么从她口中或许能多了解一下沈月瑶这个人,总觉得一切谜团的源头就在这个名动京城却早逝的女人身上。
而且,想到那个玉佩,白织锦只想到时候云锦发现了真像不要怪她才好。
她现在想还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一声清脆的锦哥哥骤然闯进耳畔,他只是试探着提了一下,毕竟织锦早就已经将他忘记了。
其实提出这样的要求对织锦来说属实有些不礼貌,可他私心里还是想听她再叫一声的。
云锦微微愣了愣神,随即粲然一笑,这些年的等待,值了。
“嘶!”衣裙划过手心,不小心触碰到了刚刚自己掐出来的伤口。
随即手腕就被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抬了起来,离得近了,还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沁人心脾。
看到这明显是自己掐出来的痕迹,云锦瞬间就明白了。
当年不小心摔倒在地就要哭鼻子的小丫头,如今竟能面不改色地掐破自己的手掌。
看来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好,也是,没有母亲的庇护,一个小女孩在勾心斗角的相府,能够活下来就不错了。
自己若是再早一点来就好了。
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云锦手伸向右手的袖口。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了一个方向从左手袖口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只是和手帕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好闻的草药香。
他低头垂眸,细心地包扎着白织锦手上的伤口。
白织锦本来想拒绝,忽然想起君祁夜说他是药王谷的亲传弟子,想来医术应该很好,便不再吭声,老老实实地站着让他包扎。
做完这一切,云锦将手中的白色瓷瓶递给白织锦说道:“这里面是我亲自调的药,对你的伤有好处,抹上既不会疼,也不会留疤,你拿着吧。”
“真是多谢锦哥哥了。”白织锦接过瓶子抬头笑着说。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锦哥哥你呢?”
“你先回去吧,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就不去了。”云锦温柔地看着白织锦,像是要把从前缺失的,一次看个够。
“那我走了。”白织锦摆摆手,扭头便往回走,有风吹过,扬起的红色长裙像一丛火红的石榴花,张扬而热烈。八壹中文網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云锦从右手的袖口中拿出一条手帕,一条绣着小兔子的白色手帕。
盯着那憨态可掬的小兔子,云锦自嘲地笑了笑,本来是要还的,不知怎的,恍惚间自己又自私地留下了这方手帕。
想要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