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石子路,戈雪被一荡,扑在他后背。
双手不由自主抓住他的衣摆。
身后突然贴上来的柔软让前面的严宁愣了几秒。
意识到那是什么后,脸烧得火辣辣的疼。
心脏突突直跳。
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不敢让身后的戈雪发现异样。
“你有病吧!把我摔了你赔都赔不起。”戈雪没注意太多,暴躁责怪。
臭男人,不仅脾气差,行为也恶劣。
讨厌死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她现在心里一堆火在横行霸道。
那一瞬间,戈雪想到的却是许长夜在他破旧的家里给她涂药,煮面的场景。
他虽然年纪大点,但她潜意识里觉得他骨子里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严宁降下速度,但没有放戈雪下来。
到了校门口才停下自行车。
戈雪憋了一肚子火,扭头就走。
严宁载着城里来的千金上学,是件很稀奇的事,本来学校就不大,一瞬间就传遍了。
在这里,大家议论纷纷两人的特殊关系。
以李珍为首的小团体,自会说她的坏话,说什么戈雪不要脸,明明严宁讨厌她,非要舔着脸往上凑。
杨候坐下后的第一句话,“我今天怎么看见你载着小美女来的?”
严宁胸腔一团无名火在燃烧,不想理他,“闭嘴。”
“问都不能问啊!”杨候莫名其妙抓脑袋。
随后将问题抛给隔了几个空位的戈雪,“小仙女,今天怎么是严哥哥送你回来的?”
戈雪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照样没好气,“他半路主动逼迫我的,我可没让他送。”
杨候义正严词,“严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逼迫小仙女?”
虽然他不信严宁会干出强迫人这一套事,但小仙女亦不像会撒谎的。
到底谁在说真话?
被她嘲笑,严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很不好。
他顺势讥笑,回怼她,“戈雪,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戈雪被他这句话说得呆住。
不要脸?
她确实不要脸。
这句话早就应该听习惯了不是吗?
多一个人说也无所谓。
戈雪干净的双眸压抑着无尽的苦笑,不再反驳,“行,我知道了。”
严宁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重了,有些迟来的后悔。八壹中文網
清楚瞧见城里千金脸上有淡淡的难受和压抑,脸上渐渐丧失生机。
她在难受什么?吃喝不愁的千金小姐有什么好难受的?
即便这样想,那句道歉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苗雨到教室后,自杨候那儿听到了两人的争执。
小心翼翼坐到戈雪旁边劝说:“小雪,你别介意,严宁就是这个老实性格,从小和他阿婆生活在一起,父母出去打工后就抛弃了他们,他一个人从小做些零工养阿婆蛮辛苦的。”
严宁表面上看着很难相处,熟了之后,其实人很老实,很孝顺。
“还真是挺可怜的。”戈雪目无生机趴在桌上,喃喃自语。
这就是他随意讽刺一个人的理由吗?
苗雨学着她的动作趴下脑袋,“阿婆脑子不好,经常记不得事儿。”
戈雪眼睛直愣愣的,里面分明有一丝动容。
她深深为那位好心肠的老婆婆感到同情。
见她听进去后,苗雨继续同她分享心事,“其实我们这里大部分学生都是留守儿童,以后的出路要么就考上大学走出去,要么就随便念点儿书进厂或者留在乡镇上,但是真正能考上大学的少之又少。”
不再提严宁,戈雪心情终于好了点。
反问她:“那你呢?”
这里的情况不用讲她都猜得到,都是书里面描绘过的东西,搬到现实了而已。
苗雨老实巴交,憨憨一笑,“我成绩不好,家里老人上了年纪,父母不经常回来,我还是想留在这里。”
生活习惯了,出去反而不适应,就在这里陪陪老人挺好的。
她双目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苗雨,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正值花儿一样的年纪,不出去也挺好。
“小雪,你呢?大城市的生活应该很好吧!真羡慕你。”苗雨提到她的生活,双眼都在发光,单纯的羡慕。
戈雪笑不达眼底,“是啊,和你们比起来是真的很好,天天衣食无忧,没啥可愁。”
“真好。”
苗雨觉得通过这次的交心,她和戈雪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放学后,戈雪不想回去,不知不觉又转到了村口的小卖部。
她记得许长夜欠她的表钱和电脑没还,多的是理由来找他。
桃花在桃树下舔肚皮。
看见她来,起身在她脚边转悠,“喵!”
戈雪一把将它抱起,边摸边走进去。
许长夜正在修一台破旧的收音机,起码是十年前的款式。
薄汗增添了几分性感,男人的手臂如钢铁般坚硬。
她曾感受过臂弯的炙热。
戈雪靠在货架边看了他一会儿,“你还会修收音机呀?”
许长夜放下螺丝刀,拿起小刷子,没回头看她,“你又来干什么?”
戈雪懒懒摸着猫头,桃花被摸得很舒服,发出呼噜声。
“你说我来干什么?我的表钱,还有昨晚落在你这儿的电脑。”
许长夜放下东西,自抽屉里取出一叠现金,大概五千左右。
又将电脑自屋内拿出来给她,“给,走吧!”
无情的男人,水都不给她喝一口。
无视驱赶,戈雪坐到玻璃台子后面,他平日习惯坐的地方,“你会修电脑吗?我这台电脑进水了,开不了机。”
“修理费一百。”
戈雪自那叠现金中随意抽出一张,“行。”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戈雪缩在摇椅上,小小的一团,“许长夜,我饿了。”
又是熟悉的招数。
男人没好气,“回家。”
“家里没我的位置,我想吃你做的。”耍无赖是她惯爱做的事情。
不知为何,她在男人面前能放松下来,能展示自己的真性情。
她喜欢逗他,更想看他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