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拿出那根被药铺掌柜,退回来给她的簪子。
她在簪子上刻着的,就是他们从小的秘密鬼画图。
只要谢珩看到,就一定会来找她。
丁婆看到簪子,也没有多问,接了下来说道:“王妃收留了我跟老头子,救了我们的命。王妃的这事,我们必定给办成!”
二位老夫妻满是感恩。
人都有报恩之心。
楚云澜说道:“好。那就有劳你们了。”
她这事,即便捅破出去,也无妨。
一个为了解自己身上毒的敌国王妃,三顾茅庐请神医治病而已,这只能说是一件诚心。
谁会联想到那么多?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金国长公主,云澜!
丁公似是什么有什么话说,捅了捅老婆子,道:“不是还有事儿吗,快些说吧。”
丁婆很是难以开口。
末了,才缓缓说道:“王妃。你可知晓金国的皇上召我们回去的事?说是大启国的流民们,通通都回去,每个人都能领一大袋粮食,还给地方住……”八壹中文網
这也在来王府不过两日。
如今,就也要走了。很是不舍得。
丁婆与丁公,红了眼睛。
楚云澜早就料想到这一点了。
她知道谢宴就是靠手段谋朝篡位的,如果放任金国流民在大启国不管,只会引起民怨,到时候大启国在金国流民有什么照拂的外来措施。
那金国的百姓,肯定纷纷都跑了过来。
人没了,谁缴田地的税,谢宴的国库的油水又从哪里捞得。
所以,她笃定了金国流民们,不会久待,就这几日,谢宴就会有所行动。
她太了解他了。
呵。楚云澜自嘲一笑。
旋即,她缓缓看向两人,笑说道:“山水有相逢。改日两国和平了,我们可以再见。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她一直都在等,杀了那两个畜生,祭奠父皇的血,祭奠她的血。
她会把金国完好无损的夺回来。
楚云澜又去拿了些自己的簪子首饰,缓缓放在他们手心里。
“我在府上没什么银两,这些你们可以拿着当了。多少值钱一些。”
这些首饰,比她那根簪子,珍贵许多。
就算有什么意外,那根簪子也比较不容易会被拿走。
丁婆与丁公很是哽咽说道:“王妃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怎好收下!王妃切莫要这样了。我们下辈子只能做牛做马报答。”
楚云澜却是放到他们手里。
“不收就等于不领我的情。收下吧。”
她放在两人的手心上。
丁婆与丁公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给她磕了头。
“王妃……”
两人深深感慨,抹了抹眼泪。
楚云澜笑了笑。
她看着桌上的晚膳,的确很丰厚。
“你们也早点吃吧。”
她缓缓用着晚膳。
丁婆与丁公点点头。
晚膳过后,她就跟丁婆交流了怎么种菜种地。
现下冷院里多了一道田,她闲来无事也可以看看,发个怔什么的。
很晚了,到了夜里,她洗漱完,准备上榻睡觉。
冷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警惕的坐起身,房门只一瞬间被人拉开。
“谁。”
她握起藏在枕头底下的银针,并吹燃了床头的火折子。
慕容烬的身形出现在她视线里。
他俊朗的脸,格外清晰。
他端着木盆,木盆里搭着巾子,他坐在她的床榻上,解开自己的衣袍。
“为本王擦身,本王擦不到后背。”
慕容烬声音沙哑,他将衣袍褪至半腰间,侧颜对着她。
透过微亮的烛火,她微微一怔。
旋即,她缓了过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我要睡了。你让下人帮你!”
楚云澜不悦,她躺了回去,转过身去睡。
他拧起了眉头,看着她一副睡觉为大的样子。
他才处理完军务,正想擦身,可伤的位置很上面,从后背擦身容易牵动伤口导致开裂出血。
“一个大男人为本王擦身,你觉得不别扭?”
慕容烬回应她口中的下人帮忙他擦身的事。
何况,他从不让旁人近他的身。
楚云澜皱起秀眉,她翻身坐起来,“你怎么不去你的好云淑帮你。”
这种事,云淑很积极不是么!
慕容烬闻言,他眉头微勾。
他打量她凌乱的青丝,“云淑睡了,要不然本王会来找你?”
他瞟了眼她底下垫的。
她果然把他之前给的貂裘,拿来当床垫了!
他让她洗,她就这样?
楚云澜冷声道:“原来如此,王爷是不忍心打扰云淑睡觉啊。所以王爷不惜把我吵醒,也要我大半夜的来给你擦身。”
他抿了抿唇,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慕容烬从盆水里拿出巾子,递给她。
“底下的不必,上半身你来。”
他等着她来给自己擦身。
楚云澜无语。
他还想让她给他擦底下呢?
想得美啊!
她不悦的说道:“我没那个兴致。我要睡觉了。”
慕容烬却是伸手将她扯了过来。
他偏不让她睡!
他紧握住她的腕子,沉声道:“本王是为你受的伤,你就半点感觉都没有?”
这女人,果真就是这么冷情。
他这也算是为她第三刀了,她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顾着她自己睡觉。
楚云澜坐在榻上,她看向他后背的伤疤。
遍布斑驳,满是狰狞。
他浑身上下,看来没一处是好的。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硬着头皮做,她说道:“松开我。我给你擦身就是!”
慕容烬放开了她的手腕。
他正回身去,背对着她。
屋外寒风萧瑟,屋内暖和温热。
烛火微黄,照亮着整间房。
他淡声道:“嗯,轻点。”
楚云澜把布巾放在盆水里打湿,她缓缓拧干。
她沾上了男人比挺的后背。
这里全都是疤痕,密密麻麻的交错。
她擦拭的时候,微微停顿。
“慕容烬。”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坐在榻上为他缓缓擦拭,“你为何要为皇家出生入死。以你的身份,做个闲散王爷,安稳度过一生,无忧无虑不好么。”
她不是没看到他通宵熬夜处理军务。
不是没看到过他操心前线的事。
百姓粮草,前线将士安危,他都过问。
经常看见东离频繁出入他的书房,为他办事。
他后背的这些刀伤,至少上百条。
深的浅的,很多都是淡化的。
她知道,不是每一个战神一开始都是战神的。
他要经过无数次的竭力拼死,如炼狱般的摸打滚爬,才能积累越来越多的作战经验,才能有他今日战神的名号。
慕容烬抿唇。
他灼灼的视线落在她的秀脸上,“楚云澜。你觉得,本王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