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黑色秀袍流淌,每挪动一步,雪地中留下的都是血色的脚印。
在黑袍的左手手臂之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而这才是最轻微的伤势,腹部上的那个血洞才是黑袍最致命的伤。
可以看到,那个血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穿透造成的,看着都令人瘆得慌。
“来,先喝下这杯竹叶青,稳住体内伤势,防止灵气外泄。”
不说只做,这便是现在的法明老和尚。
“将他先搀扶进去,用罗浮春涂抹伤口,以防感染恶化。”老和尚望着重伤的黑袍面露担忧之色,这对江流儿来说是罕见的。
之前的老和尚对他人死活可是漠不关心的。
“我去酿一缸桂花酒,一会让他浸泡其中洗浴疗伤。”
话刚落,老和尚便急匆匆的往酒坊所在的方向而去。
半掩房门,江流儿按照老和尚吩咐所在。
男人给男人脱衣服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尴尬的江流儿张目结舌。
一条从脖子蔓延至屁股上的伤痕引起了江流儿的注意。
黑袍到底是什么人?
他经历了什么?
残忍的望去,在黑袍健壮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除了伤还是伤。
这是一个强大的男人,强大让江流儿都为之惊讶。
这是江流儿在看到黑袍身上的伤后对黑袍的总结。
“希望你能挺过去。”
拳头大的血洞不停的往外冒着血水,江流儿无法相信受了如此重的伤,黑袍还能活下来。
除过这些不可思议的,让江流儿为之震惊的是,黑袍的生命气息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大。
他正在努力的活着,他正在坚强的不让自己死去。
“这是……”
抚摸着黑袍左手手臂上的伤痕,江流儿看出了些许弊端。
抓痕。
像是被某种动物撕扯后留下的伤痕。
难道是它?
将那抓痕和自己身上的伤对比,江流儿惊人的发现竟然略有相似,是同一人所为。
不,应该是同一狗所为。
难道是那只野狗?
黑袍的伤势很有可能是和哮天犬战斗所留下来的。
回忆三天前被那只野狗逼进雾都小世界,出来之时没有那只野狗的踪迹,却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难道说那日黑袍也去过隐林,也到达了那座悬崖峭壁?
望着陷入昏迷的黑袍,江流儿越来越想知道黑袍的身份。
从杏花村王寡妇家的初次相遇,再到隐林之中经历生死,一切的一切表明黑袍是一个非同寻常之人。
且此人强大的离谱。
从被灵秀门的人追杀,再到夜入隐林,江流儿敢肯定,黑袍此次前来杏花村,绝不是偶然,深入隐林也许另有目的。
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
江流儿在黑袍的黑色秀袍之中发现了一封信。
密信。
署名宇文化及。
江流儿听过这个名字,无论是前世薛天的记忆,还是今世江流儿的记忆,对宇文化及这个名字相当深刻。
宇文化及。
天隋国大将军。
归一境界。
掌管天隋国军权,是天隋国最为忠臣的一条狗。
冷血无情是此人的性格,杀人不眨眼是此人的做事风格。
难道说黑袍和宇文化及是旧相识?
江流儿越发怀疑黑袍到底是什么身份。
随着夜幕的降临,金山寺亮起了点点灯火,陷入了寂静之中。
金山的后山中,有一种羽毛和雪相似的鸟,他可以潜伏在雪地之中数日纹丝不动,只为等待落入陷进的猎物,从而迅速出动,一击致命,将其吞咽下肚,作为过冬是食物。
而在金山寺的菩提树上,同样潜伏着一名凶残的猎人。
黑衣黑裤蒙面而卧。
此人潜伏在金山寺已有半个月之久,不吃不喝不动,就这么静静的暗中观察金山寺的一切。
今日白昼,猎人有了重要发现。
猎物出现,而且猎物深受重伤,那么今夜正好是猎杀猎物的最好时机。
趁着没有星光,趁着漫天飞雪,趁着金山寺的灯火即将熄灭,猎人跳下了那棵菩提树,向着猎物所在的方向小心翼翼的移动。
“老子潜伏了半个月,这一次看你还不死。”
猎人压低着声音喃喃自语,望了望飞絮漫雪的夜,嘴角微微冷笑。
随后,猎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青锋剑,还有一株烟花筒。
灵气聚集于指尖,一道明火出现,点燃导火索,炮竹声响彻整个金山寺,回荡在隐林之中。
“杀。”
烟花绽放夜空,美丽的却无人欣赏。
等江流儿被这炮竹声惊醒夺门而出时,看到的只是昙花一现的杀字。
烟花盛放聚集了一个杀字,这明显是一个信号弹。
顺着方位,等江流儿找到释放烟花筒的位置时,雪花已将将其掩盖。
“不好,黑袍有危险。”
“这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以最快的速度冲进黑袍的房间,江流儿看到了倒地重伤的老和尚。
至于黑袍,被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抗在肩膀之上,“小子,我们灵秀门的事情,你少管闲事。”
扔下一句冰冷的话,蒙面黑衣男子跳窗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江流儿怒然而起,夺窗而去,留下身后老和尚的担心,“别去,你不是此人的对手。”
今夜的雪虽很大,但还来不及掩盖黑衣男子留下的脚印,江流儿一路跟随,终于看到狂奔在雪夜中的黑衣男子。
“将人给我放下来。”
调动体内灵气,江流儿出剑直逼黑衣蒙面男子。
黑衣蒙面男子似乎没有任何畏惧,更没有闪躲之意。
事实也是。
因为蒙面黑衣男子的党羽到了。
只是一瞬间,数名同样装扮的蒙面黑衣男子从夜色之中跳了出来,拦住了江流儿的去路。
“灵秀门办事,小子再敢往前一步,定要了你的命。”
这是黑衣蒙面男子对江流儿的警告。
于此,那名扛着黑袍的男子借此机会奔向金山寺下,还未等江流儿去追,身影彻底隐没于夜色之中。
另一边,随着黑袍被带走,江流儿也早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令人不解的是,拦住江流儿去路的那一群蒙面黑衣男子似乎没有恋战的意思。
“走。”
一声令下,蒙面黑衣男子连看江流儿一眼都没有,便隐于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