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脸颊居然红了,似乎有些不敢直视这对恩爱夫妻了。
阿骨打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她一脚,眼神一瞪,一转脸就换了副讨好的笑容来,撒谎不眨眼,“我们这不是担心婶婶您嘛!哎哟,您这天没亮地跑回来报了个信,阿父就急急忙忙领了那么多士兵出去了,然后您还晕倒了,巫医还说您的腿差点就折了,我们不担心就有鬼了!”
阿骨打说的也是事情,两个小家伙终归是喜欢古灼的,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叔叔婶婶,他们对古灼更为关心,否则也不会在这处一蹲就是一日了,就是等着他们醒来,会不会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古灼心头一热,差点又哭了。
盈歌见她眼睛红红的,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柔声地劝了一阵,这才终于劝了她先出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阿骨打和绮丽任命地又把食物从屋里端了出来放到了外头的桌子上。
好不容易塞了丁点食物进肚子,古灼便一脸恹恹的表情,表示再也吃不下了。盈歌也不强求,抬手交了个奴隶来,把吃剩的东西先放回去热着,等晚些她饿了再端过来了。
绮丽皱皱鼻子,担忧地说道:“就吃这么点啊,婶婶,您再多吃些吧。”
古灼提不起精神来,摇摇头,便又有些失神了。
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再提起过木朵儿来。
说到底,如果木朵儿真是跋黑的人,那哈兰达的死……
盈歌约莫也猜到她所想的那些。陪她吃完东西以后,巫医过来检查了一下他们二人的伤势,均不是些什么重伤,便也不再这儿多停留,忙着去照顾其他村寨的伤患去了。盈歌低声嘱咐了阿骨打几句,随后才向古灼请辞。
“村寨的事,我想去处理一下。而且他们有些人还是第一次来这儿,我有责任安抚他们。”话是这么说,可他眉宇间还留存着许多对她的担忧,似乎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留下来一般。
古灼这才回过神来,惊呼了一声:“呀,你去吧,去忙,这是应该的。”
她依旧是那个时刻为他着想的小女人。
盈歌淡淡一笑,也不介怀两个小辈在现场,大掌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就在她有些惨白的红唇上落下一吻。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古灼的脸这才恢复一丝丝的生气,局促地瞄了阿骨打他们一眼,挥手便催他快些走了。
在盈歌快要踏出门槛时,古灼忽然唤住他,纠结了一会,才咬牙说了句:“如果可以的话,问问她,为什么……”
古灼没有再说下去,但是,盈歌懂得。他知道,这个她,是木朵儿。
盈歌颔了颔首,这一次,没再回头。
古灼愣愣地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底莫名地冒出了一句像电影台词一样的句子来:“这真是个铁打的男人啊。”
阿骨打再发愣的婶婶的面前招了几次手,见她回神后,原先想调侃两句的,但见她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完全不复平日的阳光,心一下就软成滩泥了。
“婶婶,您要不再睡会?”绮丽于心不忍,还是想让她多休息下,“之前华大夫教过我一条安神的方子,我这几天一直有在研究,不如我去熬些药给你,喝了多少能睡得好一些?”
古灼还来不及拒绝,阿骨打一拍大腿就私自决定了,“早你不准备?!快去快去,我在这儿陪着婶婶就好了,走走走~”
身体力行,赶走了绮丽以后,阿骨打才把凳子往古灼身边挪了挪,两人靠得更近了些。
“哎,婶婶,不如我们俩说说话吧,我最喜欢听您说话了~”
“……说,说什么?”
“要不就说说您从天上掉下来的事儿吧!之前盈歌叔叔一直不让我问您,您那时候掉下来怕不怕?醒来见到盈歌叔叔有没有吓到?我听说盈歌叔叔那会儿对您可宝贝呢,还从老爷子手上救了您……”
阿骨打双眼冒着金光,看来是真的挺感兴趣的。
古灼有些晃神,思绪一下子就回到刚穿越来的那一阵。那时候,她记得才刚醒,就见到了一脸防备的哈兰达,那时候她还说了许多胡话,吓得哈兰达不轻来着。
想着想着,古灼的唇染上了一丝丝的笑意,那些时候,其实,真的挺开心的来着……最重要的是,那时候,一直待她非常体贴非常温柔的哈兰达还活着……
“那时候啊……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叔叔,觉得这个人可凶呐……”
……
绮丽这几日和巫医根据古灼留下的医书上的图画,在山上采了不少的草药回来,虽然有许多没有经过处理不知道药效是否一样,但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尝试一下了,毕竟实践出真知——虽然绮丽一直不明白古灼说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唔……放二两这个,大约差不多了……还有这个……熬半个时辰,啊,我得先点火……”绮丽蹲在地上,好不容易点着了熬药的锅子,那火苗忽然窜出了些黑烟,呛得她猛咳嗽。
欢都有些气喘地跑了过来,见到地上蹲着的绮丽,一脸惊喜,唤了声:“绮丽?!”
绮丽有些受惊地侧过头望了来人一眼,见是欢都,紧张地差点撞翻了面前的锅子。
“欢……咳咳……欢都哥哥……”
“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绮丽脸颊微红,心里升起了一点点的喜悦和期待,呐呐道:“欢都哥哥找我……咳……是有什么事情吗?”
欢都满脸殷切地问道:“我听劾里钵说你和阿骨打在这边照看古灼,就想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刚刚才听劾里钵说了她的事情,说才报了个信,她就昏倒了,可没把我吓坏。现在她怎么样?已经醒了吗?”
欢都难得对她说了一大串的话,可话里头却与她没有丝毫的干系,都是冲着古灼说的。绮丽好像嚼到一丝苦涩的味道,不知为何,有小小的委屈。刚才被黑烟呛了一下,她到现在还有几声余咳,可他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