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在乡下派人采的药已经陆续送来了锦城,同时,雇人种的药田也都已有产出。她与王益一合计,药厂就以他们二人名字命名,叫做“奇益药厂”,并在锦城开了一家奇益药铺作为药厂的总部。
名为药铺,实际是一个中转站,将川蜀良药存储在此,并分批次转运至宋国进行售卖。同时,该药铺也对本地有需要的百姓开放,几乎是以成本价进行售卖。
物美价廉的奇益药铺一经开张,生意就十分红火。罗绮还在药铺里开了一个义诊,免费为十岁以下的小孩和六旬以上的老人看诊。
很快,其他药铺发现生意被抢,纷纷向朝廷控诉奇益药铺故意降低价格,造成恶性竞争。
很快,罗绮用了一个法子,就让他们全都闭了嘴。
她花钱把那些控诉她的药铺全部都收购了。
如此一来,奇益药铺在短短一个月内,占据了锦城药铺一半的份额,在整个蜀国名声大噪。
药厂表面由王益主导,行商文书也写着王益的名字。但是大事皆由罗绮做主。凭借深厚的医学积累,她对药材市场嗅觉十分敏锐,同时药材的存放运输也在她的指导下完成,几乎没有差错。
王益不禁疑惑,如此雄厚的财力与过人的医术,罗绮哪里像是村庄医女?
他忍不住找石竹打听,她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
石竹不敢泄露秘密,一开始搪塞,后来被他问的实在招架不住,见了他就躲。
王益越发觉得蹊跷,既好奇又怀疑。难不成罗老板背后有什么来头?
这日清点好转运药材之后,他拦住罗绮问道:“罗老板,您做生意如此娴熟,不知之前做什么生意的?”
罗绮看了王益一眼,相处下来,这位小伙子确实靠谱。若不是她的身份牵涉甚广,她早就告诉他了。最后,想了想对他道:“王掌柜,如今咱们合伙做生意,风雨同舟,我本不该对你保留什么。说实话,我与宋国罗汶掌柜是……远房亲戚,在这里开设药厂也是他投资的生意。只是他作为宋国人不方便出面,才托的我在此主持。”
罗汶,宋国首富的鼎鼎大名,就连千里之外的蜀国也是妇孺皆知。王益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道:“你是说……这药厂是罗汶的?”
算吗?父女没分家,她爹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她爹的。
“可以这么说吧。日后如有机会,我再介绍你们认识。”罗绮拍了拍王益的肩膀,“王掌柜,其实你不必过问太多,只要安安心心把咱们药厂经营好,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王益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看他不知如何解释的样子,罗绮笑了:“我知道你不计较这个,这也正是我看中你的原因。这药厂如今挂你名下,日后会慢慢全部转交给你,你的医术有余,行商却不足,我都会慢慢教你。”
王益连忙道:“全部转交?那可不行,这药厂是您一手创办,还得您拿主意。”
自己创办的药厂,却不能拥有名字。但是只要看着它经营得当蒸蒸日上,罗绮就心满意足了。
“我叫你这声王掌柜可不是白喊的。以后在人前,你就是奇益药厂唯一的掌柜。往后一定要记住,行医之人,当以治病救人、长远声誉为第一要义,而不是一时之利。”
拥有如此非凡的能力,却始终存着医者良心,王益更佩服罗绮了。
这时,两个士兵突然闯了进来。
罗绮心里咯噔一下,算算日子,三天的期限就要到了,可是她还没有找到易容的良术。
“罗姑娘,大将军有请。”
果然。他还是想毁了她的容貌以绝后患。
没办法,该来的总会来,罗绮打起精神,脑子里盘算着之前想定的法子,跟着两个士兵去了将军府。
正是午饭时辰,到了将军府,士兵直接将她带去了饭厅。
一桌醉香楼的好酒好菜。
鸿门宴?
她正想一会该怎么对付陆湛然,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少年爽朗的笑声。
“囡囡你来了!我说哥今天有这闲情逸致呢,还知道去醉香楼定桌菜,原来是你这贵客要来啊。”
说话的是姜思成,和陆浩然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饭厅。
以前罗绮还不觉得自己地位有多低,可是现在签了卖身契,成了陆湛然的家奴,主奴之别是一个天一个地,生生矮了他们这些少爷公子一截,还得和他们请安。
可恶!
还没等她请安,姜思成先上来拉了拉座椅,彬彬有礼地请她坐下。
罗绮摇头拒绝,正要说话,抬头就看见陆湛然来了。
从前只算是他的部下,如今正儿八经是卖身给他的奴才,是不是在他面前应该表现得更加卑贱?
可是她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陆湛然看他:“来了怎么不坐?”
一共四个位子,他们三个都坐了,还剩下一个应该就是给她留的。
不会这饭菜里放什么毁容的毒药吧?罗绮害怕地摸摸自己的脸。
陆湛然知道她的心思,咳嗽一声,开口道:“今天家宴,大家都随意一些。”
“家宴?”陆浩然傻乎乎地看着他哥,“我怎么不知道咱家多了一号人?”
陆湛然耐着性子给弟弟解释:“她签了卖身契,以后就是家里人了。”
“”卖身契?”陆浩然一愣,这可是白芷口中千好万好的小姐,怎么成丫鬟了?
罗绮脸一红,这意思是让她认主?
“是……奴才罗奇叩见……”
腿一弯正要跪下,姜思成跳起来拦住了她。
“囡囡你这是干什么?又不是逢年过节的,磕头就免了吧,对吧哥。”说着还冲陆湛然使了个眼色。
陆湛然点头,理所当然道:“免了,又不是叫你来磕头的,入座吧。”
罗绮这才坐下,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陆浩然早就觉得她面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指着陆湛然问她:“你不是个小姐吗,怎么会卖身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