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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顾渊耸了耸肩,试图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但语气里的黯然还是无法控制的表现了出来。

“我可以等。”

或许是因为告白来得猝不及防，随后的时间里,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沉默了不少。

“你之前说见过我,是什么时候？”

看完电影,沿着楼梯下楼的时候，宋池鱼突然出声问起。

顾渊在她旁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高考刚结束的时候。”

“那时候在游戏厅,明明是夏天你却穿了长袖长裤,我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两眼，发觉你长得、长得还挺好看的。”

“后来逢时告诉了我你的名字,我就经常有事没事在你们学校附近晃，想着总能有一次碰到你，结果却反而一直没碰上。直到上次在便利店，才碰巧碰到了你。”

“说起来也挺好笑的,想见的时候见不到，无意间出门却反而碰上了。”

“再之后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找了便利店的兼职，为了能接近你。”

原本按他的想法,是打算把战线拉长，先慢慢接触，走日久生情的路子。

可奈何表白墙上的人数太多，隔不了几天就有人问她的姓名手机号，偏偏评论里还是一堆拱火的人，把她的隐私随随便便就放了出来。

心里一急，他就临时决定约她出来玩。

之后更是直接着急忙慌地告了白,压根就没意识到太快的节奏反而会让对方感到难以抉择。

“我原来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所以今后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一定会努力改正。”

惶恐又带着点不安的语调从一向冷漠的少年口中说出，宋池鱼一时间难以回神，沉默许久之后才轻轻开口：“你做的很好了，不用改。”

因为被夸奖聚起的笑意堆积在嘴角，耳朵渐渐变红，顾渊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把后脑勺：“哦。”

这样慢慢聊着，没过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电影院门口。

外面大雨磅礴，雨滴打在地面溅起了一个个的小水洼。

“下雨了。”

宋池鱼眉头微拧，脸上露出了没有带伞的担忧。

顾渊低头表情懊恼，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没有雨的。

抬眸看了一圈，他指着对面的一个小超市开口：“前面那里有卖伞的，我过去买，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可以吗？”

雨声沉重，宋池鱼看了看外面的大雨，语气隐隐有些担忧：“下太大了，要不等会儿变小了再去。”

“没事。”

顾渊微微扬了扬眉毛，语气轻快：“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完也不等她反对就闷着脑袋冲进了雨雾里，雨水像是子弹一样打在他身上，即便超市距离不是很远，但这样一来一回，他的身上还是湿了不少。

汇成小股的水流径直从头顶滑到脖颈里面，顾渊撑着伞在她面前停下，手臂举高，动作不经意间就和过往重合。

因为跑步过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但嘴角还是带着笑：“行了，我们走……”

话语顿时停住，女孩纤长的手指捏着一小块纸巾，轻轻地在他脸颊上擦拭，动作温柔还有些小心翼翼。

“如果擦疼了要记得和我说。”她轻声开口，嘴角微勾，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的天色下依旧闪烁着点点星光。

顾渊瞬间就没了动作，僵着身子站在原地让她擦。

女孩子的身上总是很香。

从第一次和宋池鱼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淡淡的花香虽不浓烈，却十分的清新宜人，让他这个一向对香水不怎么感兴趣的人都有些想问问她用的是什么香水。

心里明白目的不纯粹，所以到最后他也没敢问出口。

此刻她再次离他很近，手臂抬起，指尖淡淡的香气在鼻尖缭绕，心里努力克制住的不好心思再度有些复苏。

“行、行了。”

他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泛红的脸颊不好意思地别了过去。

宋池鱼对他突然的结巴有些懵圈，但最后还是听话地收回了手指。

黑色的雨伞不算大，再加上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是属于互相试探的阶段，不可能直接揽着对方走，所以注定有一人，需要淋到肩膀。

偏斜的伞面落到宋池鱼的眼里，她的眼眸不经意地闪了闪。

“你往我这边靠一点吧。”

宋池鱼小声开口。

顾渊撑着伞的小臂僵硬，半晌摇摇头：“没事，马上就到公交车站了。”

抬眸看着沿着伞面缓缓流下的雨水，宋池鱼愣了许久，最后还是点点头应了。

淋雨的后果来得很快。

周一便利店是她和顾渊当值，他换了件厚卫衣，也少有的带了杯热水，可却依旧止不住喉咙里轻声的咳嗽。

宋池鱼从书包里翻出了提前准备的药盒。

药剂融化在热水里，小小的漩涡随着她指尖微微转动。

“治感冒的。”她低声说，把玻璃杯和一板药一起放到了他手边。

没等顾渊回过神说话，她就径直转身离开，步子匆匆还带着点莫名的慌乱。

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棕色液体，他的眉眼慢慢弯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掩饰。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因为有时会上晚班，结束的时间差不多九、十点。

以往宋池鱼都是直接骑自行车一个人回去，现在顾渊来了之后，经常就在门口等她一起回去，即使是没轮到他上班也会主动特意过来等。

时间久了，宋池鱼干脆就把车钥匙交给他了，让他直接带她回去。

他骑的并不快，偶尔碰上上下坡，宋池鱼只敢捏着他的衣角。

两人的关系也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近，宋池鱼的手机经常就会收到来自他发的笑话，内容大多来自网上，被他自己改编着加了点东西。

冬天就这样缓缓降临。

葵市临海，又在南方，下雪的情况并不算多。可今年却突然下了大雪，还是在热闹非凡的圣诞节。

只不过这些都与他们无关，毕竟靠抽签上班的决定也是十分的无语。

分针一圈圈转过去，眼看着到了十一点，收拾好店面，两人撑着伞走出了便利店。

因为是周末，宋池鱼晚上要回家。

积雪并不算厚，走上去会有擦擦的声响，两人还是和往常一样聊着天。

眼看就要走到宋池鱼家的巷口，顾渊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拦住了她。

“今天是圣诞节，我、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结结巴巴地说，边说边从后面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幅棉质手套。

针线不算太精美，上面的鱼绣的也不算精致，宋池鱼一眼就看出这出自他的手笔。

顾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今年手不是得了冻疮吗，我就在网上找了织手套的教程，给你做了一个。”

手指上还有被针戳破的痕迹，这几天因为躲在宿舍织手套，他被同寝的人笑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好在是做出来了，虽然样子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他十分有自知之明：“我手艺不行，做的不算太好，你要是觉得难看我就再给你买一双。”

“没有。”宋池鱼摇头，主动地套在了手上：“很暖和，我很喜欢。”

顾渊嘴角瞬间上扬起来，笑意一直蔓延到耳后。

雪花还在飘，路灯昏黄的投射下，几秒后，宋池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样一对比，感觉我送你的礼物就好不上心了。”

她翻出书包里的红色围巾：“本来是想织的，但可能我手残吧，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只能去买了一件。”

她惭愧地瘪瘪嘴：“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渊哪会介意。

她能送她礼物，光这件事就不知道会让他兴奋非常，哪还管她送的是啥？

他笑着开口：“不介意的，你能送我礼物我就很开心了。”

说完顿了几秒，试探性地开口：“那你可以帮我系一下吗？”

宋池鱼眼眸微愣，半晌点点头：“可以的，你把脑袋低下来一点。”

顾渊顺着她的话垂下脑袋，温热的围巾挟着她身上的点点香味缓缓缠绕在他的颈侧。

她离他很近，平缓的呼吸就在他耳侧涌动，他只要轻轻侧过脑袋，嘴唇就可以顺势贴上她的脸颊。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围巾系好，宋池鱼身子瞬间松弛，放下踮起的脚跟，轻轻笑着说：“好了。”

雪花飞舞，她对上了眼前那双认真盯着她的眸子。

似乎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宋池鱼脸庞瞬间变红，她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离开了雨伞的范围，雪花落到她肩上，印出了一块块的水渍。

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人扯了回去，这一次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腔，咚咚的心跳声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外面下雪。”他小声说。

顾渊的胸膛很热，隔着毛衣也能熏得她脸红。

宋池鱼压根不敢抬头。

“你之前说考虑……”温热的语调在耳朵边响起，他低着脑袋问她：“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胳膊紧张地抵在胸前，微微隔开了一点距离。

她眯着眼，小声地哼哼了一句：“嗯。”

顾渊没听清，哑着声又问了一遍。

宋池鱼只好放大了语调：“我说我答应了。”

身前的人久久没有动静，她一时有些懵圈，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只好微微昂起脖子看他，一声顾渊还没叫出口，嘴唇便被那人直接咬住。

少年人没谈过恋爱，亲吻也没有技巧，完全是凭着一股子莽劲在用力。

急促的呼吸交错，宋池鱼伸手抱住了那人脖子。

半分钟后，他微微松开束缚的手臂，喉咙轻轻喘气，额头紧紧抵着她脑袋，嘴角的笑意始终就没有消失过。

“圣诞节快乐。”

他笑着说。

宋池鱼也微微勾起嘴角，笑：

“嗯，圣诞节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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