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市的雨还没停,云笙已经在这儿待了四天了,陆之画的伤有些严重,他的手上身上到处都是伤,等他状态稳定得差不多,灾区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受灾的群众都安抚到位,至于那些不幸遇难的,也都给他们的家属给了慰问金。
信号塔重建,打得通电话的那一刻,云笙先给家人报了平安,好几天联系不到人,他们都担心坏了。
不过云笙没有告诉他们陆之画受伤的事情,怕他们担心,只是说陆之画来出差,她陪同来的。
未接来电有很多是来自凌韧,几乎每天十个。
云笙能体谅,如果自己是员工,自己老板突然失踪,撂摊子不见了,她也会着急。
回了电话过去,接通的一瞬间,凌韧担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云笙,你没事吧?”
云笙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出了点事,现在已经解决了,公司怎么样了?”
凌韧给她汇报了这几天的工作内容,还特意说了裴芩儒前一天来公司找过她,不过被凌韧以出差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您放心,我对外都说您出差了。”凌韧沉声道。
他向来做事有分寸,难怪父亲会喜欢他。
后来凌韧问回去的时间,云笙没给他具体的时间,计划是明天回帝都,但是回帝都还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比如陆之画住院的事情,比如自己手术的事情。
陆之画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他现在可以吃一些羹了,锦书这几天瘦了不少,他忙着跟救援队一起救援,哪儿还有之前那种办公室精英的模样。
云笙打完电话回到帐篷里的时候,看到陆之画正在跟医护人员说些什么,注意到她进来,他摆摆手让医护人员出去了。
“电话打完了。”陆之画的身后靠着两个枕头半坐着,脑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就剩脑后的纱布还贴着。
因为受伤,伤口处的头发被剃掉了,陆之画都不肯给她看,每次换药都让她出去。
云笙走过去坐在床边,陆之画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
“我们明天坐直升机回去,医院那边我已经联系过曲璟了。”陆之画淡淡地说,手轻轻抚着云笙的手,他胳膊上那些划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了,长长短短的疤痕看着刺眼。
云笙柔声道:“好,听你的。”
午饭很简单,陆之画的是青菜羹,云笙的是两只馒头,一碟小咸菜,还有土豆丝。
有专门的人用可以装一个人的那种大锅做菜,现在物资只有这些,能吃饱就不错了。
看着云笙拿着缺口的瓷碗,安安静静吃饭的样子,陆之画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跟自己想象中的好像有些不同。
他以为她是个随时需要被关照的女孩,毕竟是富家子女,一定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可是后来越了解她越发现她并不是公主的德性,她坚韧,努力,上进,不怕吃苦。
听锦书说是她坚持要过来的,还威胁他说要是不让,就让他在帝都混不下去。
哈哈,想来越发觉得这个女人可爱。
“你笑什么?”
他都盯着自己好久,那灼热的目光想装作不知道都难,抬头就对上他一脸的笑意,有些莫名。
虽然自己答应了他试试,但是也不至于笑得这么傻吧?
陆之画毫不避讳她的目光,笑着说:“开心。”
云笙的脸红了红,埋下头继续吃饭,不想理他。
男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云笙每天除了照顾陆之画,还帮着村民们一起烧火做饭。
粗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也掩盖不住她的美,她这些天也跟一起做饭的妇女孩子们熟悉了,大家都说害怕她高傲不理人,没想到居然这么亲切。
虽然是夏天,但是长时间的风雨交加,云笙有些小感冒,不过症状不明显,只是鼻子有些堵。
连陆之画都没看出来她感冒了,却被小蝶发现了,做晚饭的时候,小蝶拿了点草药给她,说嚼嚼吞掉会比普通的药好得快。
“你从哪儿找来的?”云笙嚼着,囫囵问。
嚼起来有几分薄荷的味道,还有点甜。
头顶上的遮雨棚噼里啪啦响,小蝶搬了块红砖,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烧火。
“那边刚好有,我就去采了点。”她把一块干柴放进去,看到云笙扫过来的锋利目光,连忙举起手,面无表情,“阿书跟我一起去的,没有单独行动。”
这小屁孩,还算聪明。
“你怎么不叫锦书叔叔?”云笙双手抱着膝盖,看着灶台里烧的旺盛的火,这个锅在焖饭,这是第一批到的米。
米饭的清香透过塑料膜散发出来,没有那么大的锅盖,所以就用薄膜当锅盖了。这个时候哪儿能在乎塑料是不是有毒呢。
小蝶抿抿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也叫你姐姐而不是干妈。”
云笙被呛到。
自从小蝶认了陆之画当干爹过后,她父母就让她改口叫云笙干妈,她却看了看云笙,叫了声笙姐。
虽然感觉跟陆之画差了辈儿,但还是被叫姐姐舒服,她也不过比小蝶大十一二岁嘛,哪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不愿意被叫姐姐呢~
这几天相处下来,云笙发现,小蝶不怎么爱说话,她的性子有些冷,但是做事干净利落,力气也大,她还跟着男生一起去搬柴火,就像一块砖,哪儿需要她就去哪儿帮忙。
这边村里的人都说她平时也这样,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
“听阿书说你们明天要回去了。”小蝶站起来,透过塑料膜看米饭,水已经差不多干了。八壹中文網
云笙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吸了吸鼻子:“是,不过锦书还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做收尾工作。”
小蝶的身形顿了顿,转身去找筷子,水干了就要插眼排气了,这样煮出来的饭才松软。
“笙姐,你帮我撩一下。”小蝶拿着两根竹子削成的筷子,云笙帮忙拉开塑料膜。
米饭的香气扑面而来,热气也扑面而来,一时间看不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