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大型双标现场

沈氏是安吉侯府的最高领导人，她的态度坚定，让青瑾不得不先放弃进入东府的想法：“那青瑾先回去，烦请祖母多打发人去东府里，了解智哥的确切消息告诉我。”

沈氏点了点头，顾青瑶对着青瑾语重心长：“二姐姐，你要听话，智哥也是祖母的侄孙，祖母心里也是会着急他的，你是祖母的嫡孙女，祖母更是不会害你的。”

“我也不会害智哥的。”青瑾看着面前的顾青瑶，空气中压抑的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顾青瑶今天一行，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从今往后她是能躲就躲吧，跟这种人打交道是真够累的。

许是青瑾的眼光太过犀利，顾青瑶有些害怕，颤抖着语气对青瑾解释：“二姐姐……瑶儿没说二姐姐要害智哥。”

顾青瑶恐惧的发着抖直往沈氏怀里钻，沈氏抱住青瑶，呵斥青瑾道“青瑾！瑶儿是一片好心为你着想。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这样吓她？”

青瑾低下头的一瞬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再神色无异的抬起头来，玩味道：“那祖母觉得我今天是怎么吓四妹妹了？青瑾以后一定谨慎，不再吓着四妹妹了。”

“你……”沈氏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来话一样。细想想，刚刚青瑾说的字屈指可数，若说有什么小辫子也抓不着。

可是瑶儿吓成这样，沈氏又心疼不已，语气严厉了起来：“你记住，现在人命关天不是你出风头的时候。你出风头出了岔子，事关重大让人如何看安吉侯府？怎么看顾家？”

“是！青瑾谨遵祖母教诲，青瑾先回毓秀园了。”看着沈氏揽着顾青瑶，青瑾刚刚还会悲凉的心里只有悲而没有凉意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吉侯府，一个曾经家大业大的国公府交到沈氏手上不足二十年就要典当为生了。

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青瑾跪安，沈氏没有多说就是默认了，见青瑾要离开，顾青瑶眼珠子一转，不忘嘱托道：“二姐姐回去别忘了验证了方子有没有用，记得打发人来告诉祖母一声，要是有用带赶紧派人送去东府呢，这可是关乎智哥儿命脉的大事啊。”

得！这一句话是把顾智轩的命都托付给青瑾的方子了。

青瑾转过身来，冷冷的盯着一脸天真烂漫，眉目倩兮的顾青瑶：“毓秀园没人得天花。”不然以为她去东府做什么？

没有病人去验证特效药，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没有病人得病，那么特效药有没有效根本无从查找。特效药不是预防疫苗，没有未病先绝的本事，就是特效疫苗，也得是注射完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确定是否会有抗体。

没有足够的病例验证不出来的特效药是有用还是没用呢，有用的药在因为验证耽误了病人，错过的最佳治疗时间，也是无用功。

只是青瑾想不明白，今天是顾青瑶单纯的要否决这个方子，还是东府的智轩和姨太太是在什么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得罪了三房的人，让顾青瑶恨到这样不死不休。

青瑾目光尖锐，顾青瑶的小心思被青瑾毫不犹豫的揭穿，煞白的脸又往沈氏怀里缩了缩。

沈氏拿着青瑾奉上的锦盒，看了看青瑾，又看了看瑶儿，见青瑾被荣华富贵昏了头，执迷不悟的刻薄姐妹，想着给青瑾一个教训，对身边儿嬷嬷吩咐：“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就不劝你什么了。初柳我记得你是得过天花的，既然这样，你送二姑娘去东府，只一点，告诉东府大太太，东府现在天花疫情严重，许进不许出，你送二姑娘进了东府就回来，二姑娘进了东府，就在智哥的院子验证药方的好。”

“奴婢遵命。”初柳对着沈氏叩拜。

“谢祖母。”青瑾也对沈氏行礼，然而沈氏径直甩袖而去。

“二姐姐听祖母的话安心在智哥院子里就好，祖母一定是为我们好的，东府那边大太太已经请过太医了。”顾青瑶见沈氏生气，对青瑾投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青瑾的反应在顾青瑶意料之中，顾青瑶没打算不让青瑾去东府，智哥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堂弟，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即便二姐姐真的回来了，心冷如铁不念及这一点血脉亲情，她也是要打发人把方子送去东府救智哥儿的。

只是重来一次，有一块儿心病一直在顾青瑶的心里盘旋很久。

那就是她的二姐姐究竟有没有和她一样得了天道的机缘？

如果二姐姐回来了，来抢她的静王殿下，那她……

见青瑾如记忆里一般倔强，顾青瑶稍稍放下了大半的心，毕竟人在有关自己生死一线的关头爆发出来的都是本性。这一刻，她明白眼前的这个二姐姐不是后来心如槁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皇贵妃。

顾青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对青瑾的防范也不那么严重了。只要二姐姐不来抢她静王殿下，她们就还是好姐妹，以后的很多事情她就会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然她这不是棒打鸳鸯，因为二姐姐的脾气和静王殿下是真的不合适。

顾青瑶试着安抚青瑾，毕竟很多事情她还是要依靠青瑾的。

“眼下天花蔓延，老太太，太太，我们姑娘和二姑娘都没有得过天花，经不得折腾。”彩云最后说着，说完急忙跟上沈氏和顾青瑶的步伐。一边伺候顾青瑶宽心，一边又在心里暗骂了青瑾的不省事，眼下天花沸沸扬扬，二姑娘还这么能作妖，这下好了，把自己作到了东府里面不说，还让老太太和四姑娘以身试险，出来走动。

万一四姑娘染了天花，二姑娘这辈子还能活的安心吗？

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到听不到的时候，顾青瑶转头最后一眼看到的画面便是青瑾背对着她的方向，朝着东府的院落走去。

顾青瑶重重叹了一口气：“二姐姐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家族名声的重要性呢？只有家里好了，她才能好啊。”

顾青瑶的话，沈氏极为赞同：“家族姊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家里好了，你们才能好，瑶儿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很好。”

顾青瑶看着面色晦暗不明的沈氏，试探地开口劝道，祖母，你别生二姐姐的气了，二姐姐，她是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回头祖母您多说两次，她就什么都明白了，以后也一定会按照祖母的心意以家族利益为重的。

顾青瑶说着说着，脑海里闪过不少从前的画面，心像被拧住了一样。

想起从前，顾青瑶的心里就是一阵的郁闷，自己这个二姐姐什么都好，就是眼光浅薄，不会从大局着想，不会为家族着想，从前是，现在是，将来恐怕还会是这样。

想起从前夺嫡叛乱失败，她和宁王一同被圈禁，家里也被牵连，昔日门庭若市是安吉侯府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父亲的所有官位被新皇一撸到底，母亲和祖母的诰命也被收回，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去找她宠冠六宫的皇贵妃二姐姐，让二姐姐向皇上求情，能留下祖母和母亲的诰命。

可是，二姐姐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丝毫不念及血脉亲情，冷漠如斯。

比起皇后慕容氏百般为自己的娘家求封赏诰命，二姐姐的袖手旁观毁了父亲和皓轩的仕途，葬送了整个安吉侯府的前途。

二姐姐不识大体，不明白只有皇上恩宠，没有安吉侯府做靠山的她就是一个金丝雀，在前朝毫无根基，这也是后来慕容皇后敢联络朝臣，趁着皇上离宫暗地里中伤二姐姐甚至赐死了她，都无人愿意帮她说一句话的最重要的原因。

说到底，二姐姐不识大体，目光短浅，不适合嫁给静王入宫。

直到看不见青瑾的身影，沈氏才打开从青瑾那里拿到的锦盒细细翻看起了药方，顾青瑶也凑了上去，在沈氏旁边看着药方，看着看着，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红唇苦恼：“祖母，我看药方里有几味药材挺难寻的，若是这方子真的有用，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找呀，免得事到临头再手忙脚乱。”

“只是……”沈氏不否认顾青瑶的说法，这之中有几位药材确实有些难寻，但是现在并没有确定药方有没有用，万一是做了无用功，岂不是鸡飞蛋打？

看出了沈氏的为难，顾青瑶一双美目流转，温柔的声音如同昆山玉碎缓缓开口：“祖母，我母亲名下的铺子里就有一家是经营药铺的。如果祖母因为药方尚未确定下来而为难，不如让母亲铺子的管事这两天格外留意一下方子上这几样药材，在药铺库里多存放些，若是有用了，到时候自然不会手忙脚乱，要是无用啦，也能在铺子里面再买给他人，左右都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祖母觉得可好。”

“好！好！好！瑶儿才是安吉侯府的好孩子。”沈氏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懂事妥帖的青瑶，忍不住把顾青瑶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孙女：“你二姐姐青瑾从小天资聪颖，是你们这一辈子女之中很少有人能及的，就是这样，这些年把她的心都养大了。家族名声有多重要，她哪里不明白，我看她就是太明白了。”

沈氏没有把话说明白，顾青瑶也乐得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看着眼前单纯的一脸茫然的顾青瑶，沈氏被青瑾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往上爬的行为，伤透了的心才有了少许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