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冷笑道:“长啥样没看清,咋一口咬定都是男的?”
向导有些结巴说:“我就是趴地上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他们走路和女的不一样,脚大,步子大啊。”
王道点头,似乎他也相信了这个说法。“几个人?有钱的还是普通人?你看他们的鞋,你看他们的鞋,能看出来吧。”
杨怀紧紧的追问,不给向导喘息的机会。向导比划着说:“四个,都带着大皮帽子,老远从山上下来,雪那么厚都到大腿了,哪看得见鞋。”
曲炜突然问:“你们这几天沿途和什么结怨,杀过人没有?是不是跟着你们,报仇的?”
向导:“我们都没见过人,吃的都是自己带的干粮,连个兔子都没杀过。”
“他们这一路,走到哪里都是电报汇报,确实如此。”
王道小声跟曲炜说。老太太说:“也没准是猎户,他们冬天在山里打猎,碰上了。”
曲炜说“不可能的,这里的猎户不会主动招惹日本军人。这我清楚。”
王道来回踱步,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短时间,十几个日本兵全都杀光,一个不留活口,还准确的就把向导留下了,这在军队里也是神枪手啊,后怕啊,他不禁问向导:“他们那些人里有没有受伤的?”
向导使劲摇头,心里想着虎子和红玉的脸。“从这里到猪头山北侧多长时间?”
王道问杨怀。杨怀说:“快了也要一个多时辰。”
王道把曲炜拉到一边,低声跟他说:“不能在这里多呆,向导必须带走。你们牢房不是有房间吗,好多细节今天要问清楚。”
事情到了这一步,肯定是不能再放向导走的。此时的向导极其后悔,早走就好了,他没有把虎子和红玉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说出去,还是有点良心的。“跟我们走。”
杨怀的手拉着向导。向导喊叫:“我不去,你到底是啥人啊,带我走也得跟甲长说一声啊。”
老太太上前抱住杨怀的腰,喊着:“我儿犯什么法了,你们把他带哪去啊。”
杨怀试图甩开老太太,甩也甩不开,她就是不松手。向导大声喊叫:“绑匪啊,你们是绑匪啊。你们到底是哪的人?”
王道听见向导喊叫,急忙说:“不许喊,就是找你问问话,明天就把你送回来。”
向导愤怒说:“我哪都不去,有啥话你现在就问。”
“我去找甲长,你们有啥话跟我们屯的甲长说吧。”
说着老太太就要出门,王道一把把她拉回,顺手一甩,老太太一个踉跄,迎面磕在桌子角,眼睛顿时血流如注,躺在地上。老太太声嘶力竭的喊叫着疼,在地上打滚。这突然的意外,把曲炜和杨怀以及小向导都吓傻了,向导缓过神来,抱起老太太就往门外走,王道拦住不让出去,向导急了,带着哭腔喊道:“躲开。眼睛瞎了咋办?”
杨怀赶紧上前说:“我们有爬犁,我带你找先生。”
王道也上前拉着向导,说:“去医院,上我们的爬犁。”
“我家有爬犁,不用你们。”
向导一抡,把王道推到一边,曲炜和杨怀也不知道咋办好了。眼看向导出了门,杨怀从后边一把拉住向导,向导试图挣脱,向导毕竟人小力单,还抱着老太太,实在没力气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老太太摇摇晃晃拼尽了力气,站起来,二话不说,顺手拿起墙边的铁锨,砍向身边王道的脑袋,王道的个子跟老太太一般高,老太太的力度很大,王道一躲,铁锨顺着耳朵呼啸而过,顿时耳朵削了半只,不一会儿流了好多血,王道不知喊了啥,下意识的拔枪朝老太太开了一枪。这一枪,曲炜和杨怀都吃了一惊,曲炜喊道:“你干啥?”
再看老太太立刻倒地,已经死了,向导像狮子一样扑向王道,突然间抢下他手里的枪,二人在地上扭打,杨怀看向导夺了枪,他拔出腰间一把小刀,朝着向导扔了过去,真准,小刀准确的扎在向导脖子上,小向导瞬时瘫倒,死在他娘旁边。王道坐地上定睛一看,小向导死了,捂着耳朵坐地上怒气冲冲喊道:“知情人,知情人没了,咋办?”
曲炜也喊道:“怨谁?是救你啊。怀子,走,这事咱还不管了。”
王道曲恶狠狠的说:“你走,我能让你副局长当不成了,你信不信?”
杨怀对王道说:“急啥。向导说的位置我知道。”
王道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对杨怀说:“赶紧,撤!路上商量。”
杨怀看看四周,小屯子依然安静,他看曲炜正动手把老太太屋里拉,他也赶紧把小向导拉屋里,关上门。曲炜看王道的耳朵依然流血,在灶台下抓了一把灰,抹在王道的伤口处,又把自己的内衣脱下,把王道的半边脸包住说:“赶紧去医院”。王道闭着眼说:“老曲,你这是什么办法,不那么疼了。”
三人慌慌张张地驾着爬犁跑了。刚走了一会儿,驾车的杨怀突然转头往回走。王道惊慌地说:“干啥?。”
杨怀低声说:“我的刀,我的刀没拔下来。”
曲炜喊道:“算了,赶紧走吧。不要了。”
杨怀懊恼地说:“那把刀贵着呢。东洋货。”
王道有气无力地说:“日后我送你五把。快去医院吧。”
杨怀立刻加快速度,爬犁向着唐元的方向疾奔。第二天一大早,王道的半边脑袋因为耳朵肿胀而成了猪头,昨晚,他们到了唐元县城医院时,他已经昏迷,包扎后他就住在医院了。曲炜和杨怀来到医院看王道这个样子,便问:“咋办,还去不去?”
王道:“去。我还能走。”
他们刚走到门口,一个老大夫走进来,严厉地说:“你们,干啥去?你可不能走动,必须静养。再不注意,就不是耳聋这么简单了。”
王道犹豫的看着曲炜,曲炜说:“你养几天吧,我们去就行了。”
王道把曲炜和杨怀送到门外,低声说:“多叫点人,带着铁锨,家伙什,我等你们,回来立刻、马上来找我。”
曲炜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你回去躺下,好好休息。”
出了医院大门,曲炜就问杨怀:“到老河口一个时辰能到吗?”
杨怀:“能”曲炜指着旁边的小吃铺子说:“买点大饼鸭蛋带着,咋俩自己去,看看到底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