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和杨怀躺在小旅馆的土炕上，睡不着觉，已经日上三竿，懒得起床。脑子里不断闪现张兴、陆姨的脸庞。她也在思考着回家后，如果田长青、田庆云盘问该怎么回答，孙爷爷丧礼张兴没有回葫芦屯，表面上是货栈离不开人，其实张兴不愿意回葫芦屯，这点秀莲心里也非常清楚。眼下田山虎因为孙爷爷的丧礼搞得身心疲惫，不爱说话，情绪不好，秀莲也不想招惹他，这几天他和红玉大多时间住在朱家，孩子也时常带到朱家。今天早晨出来时，秀莲故意等田长青和陆姨，以及田庆云和温翠花都出了大门去刘家，凤英一个人在屋看大强和建琴两孩子时，便跟凤英说，我反正也不去刘家，想回娘家看看，她知道凤英不爱搭理她，甚至希望她走呢，当然不会刨根问底儿的。果然，就连秀莲出大门，凤英多一句都没问。秀莲想在县城多玩几天，等虎子和红玉离开葫芦屯再回去，可是杨怀明早要回保安队，中午他俩买了几个包子，又回到旅馆孕育翻腾。晚上去听二人转。第二天早晨他们来到西门外，杨怀说：“一会儿有个下湾子送粮食的大车回去，你就搭他的车。等我安排好了，回葫芦屯找你。”

秀莲还沉浸在兴奋之中，说：“你先走吧，我买点东西，自己找车回去。”

一个老汉赶着车过来，杨怀朝老汉招手上了大车。杨怀走了后，秀莲在路边一个摊位前，买了些粉条。早晨，吃过早饭，田长青去和田庆云下地了，陆氏和温翠华在院子洗衣服，凤英和随长胜抱着建琴和大强在玩小球。温翠华生气地说：“朱家一大早人就都走了，你说多气人，孩子也不管了，要说老朱走不开还可以理解，人家是教官，要打仗，你说虎子他俩也跟着走，货栈离了他就不开张了，刘家也真是会使唤人。”

长胜笑笑说：“白姨不是说让大强在朱家嘛，是您老非要接来。”

温翠花叹口气说：“你白姨一个人咋管孩子，咱家不是人多嘛。我就是说虎子也没在咱家吃上一顿正经饭。对了，凤英，秀莲今天回来不？”

凤英没好气地说：“我咋知道，她嘴里哪有实话。”

陆氏说：“这孩子，也不知是咋了，居然想回娘家，以前我轰她都不去。”

温翠花说：“等兴子回来，小夫妻俩一起回去多好，也不怕娘家人笑话。”

凤英冷冷的说：“人家手里有钱了，回娘家送钱去了。”

陆姨就不爱听这话，站起来倒水。温翠华叹口气也不再说话，大门被推开，是秀莲回来了。秀莲一进大门看谁都不爱理她，装作高兴的样子对陆姨说：“娘，这是我妈让我带的粉条。”

陆姨高兴地故意给温翠花听，说：“有心了，你家那边的粉好，中午就炖了吃。你先拿到厨房泡上。”

不管咋样，秀莲毕竟是她儿媳妇，尽管陆姨心里也对秀莲有意见，但是别人说她，心里是不痛快的。秀莲暗自庆幸，过关了。谁也不曾想到，就在这时，唐元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街道一个拐角处，门匾上写：静馨茶叶店。门前有个空场，还有几棵树。擦鞋的，卖东西的，很热闹。朱永和、虎子和红玉一人骑一匹马，来到县城西门的时候，朱永和说要去“静馨茶叶店买茶叶，虎子说：“我也想买呢，我去吧。你先回城防营吧。晚上给您送去。”

“我想吃酥皮点心了，我去买点心。”

红玉说完，三人分开。茶叶店大门开着。快到茶叶店时虎子下马，突然，从身后急匆匆跑过两个小队的警察，直奔茶叶店门前，跑在后面的是曲炜。虎子愣了，赶紧躲到树后。曲炜高喊着：“把茶叶店围起来，门口的人一个也不许走，留神带帽子的，不能让一个共产党跑掉。”

茶叶店门前的人纷纷想跑，但被警察围成一个圈。警察们拿着枪。一些人在争执，还有孩子哭的，乱成一团。一个穿戴很讲究的妇女，看了一眼身边戴礼帽的一个男人，突然给了身边另一个年轻妇女一耳光，同时大骂道：“小妖精，你敢勾引我男人，今天可让我看见你了，看我撕不烂你。”

年轻女人大喊道：“你敢打我，你谁呀你。”

立刻现场乱起来，两个女人打架连警察都拉不开。一个戴礼帽的男人，趁乱将礼帽扔到房顶上，然后上前劝架。曲炜朝天开了一枪，大声喊道：“把茶叶店门口所有的男人都给我带回去，茶叶店的人也一块带走，茶叶店给我封了，妇女孩子可以走。”

两个女人没受影响，还在地上打滚。曲炜看着她俩说：“就在这滚吧，伤风败俗。”

警察们端着枪，押着这二十几个人，经过虎子站着的树下时，扔礼帽的人看了一眼虎子，虎子与他双目对视，二人一惊。虎子故意走上前，问一个警察说：“老总，茶叶店要封到啥时候啊，我爹还让我买茶叶呢。”

警察说：“我哪知道，不喝茶叶会死呀。”

虎子不再说话，赶紧走了。县衙大院位于县城东西方向的中轴线上，坐北朝南，南门临北街，北门临北城壕，南门前有个小广场。县衙大院东西长一百米、南北宽七十米，用三米高、一米厚的土墙围着，四角筑有炮台。门前立着两个牌子：唐元县政府和唐元镇警察局。站在曲炜办公室门前，三个警察小队长拦住曲炜，说：“到底是咋回事？”

曲炜将他们拉进自己的办公室，说：“临时接到佳木斯警察局的电话，有一个共产党从外地潜入咱唐元，带着一份重要情报，今天早上在“静馨茶叶店”接头，就知道此人戴礼帽、戴眼镜，30多岁，取情报的是啥人，长啥样，没说，所以，事情紧急，只能都先抓来再说。”

年轻一点的叫辉哥，他说：“啥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咋办啊。”

曲炜对一个岁数大点的说：“白班，你是老人了，你和辉哥、西方三个人对刚才抓来的人进行初步审讯。白班的头发都白了，黑的就那么几根，他说：“一共带回来十九个人，都是我们三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