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共产党,听说过,没审过啊。让别人干吧。”
西方长得像女人,脸色很白。曲炜坐在椅子上认真想想说:“就你们三有文化,别的人连个数字都不认识,你说让谁干。”
辉哥来回走了两圈,故作老成说:“我问一句,取情报的是茶叶店的人吗。”
曲炜说:“我哪知道,先审茶叶店的,反正现在监狱有的是地儿,有嫌疑的最后交给我,快去吧。白班不依不饶地说:“戴礼帽、戴眼镜,还有啥特征啊,共产党的情报是啥样子。”
曲炜站起来有些烦躁地说:“都清楚了还要你干啥。”
辉哥一本正经地说:“外地人,是从外地来的本地人,叫外地人,还是外地口音的人,都叫外地人?”
西方装作很精明的样子,说:“曲局长,戴眼镜这事,恐怕不好说吧,如果不是近视眼,故意带个眼睛,把眼镜扔了咋办呢,或是……”曲炜推他们三个人出门说:“看他鼻梁子上有没有戴眼镜的印,再去茶叶店门口看有没有扔掉的眼镜,你们哪那么多问题,快去审,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
三人出门。虎子牵着马走在街上,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被抓走的人。回到货栈,张兴和大雨他们都在,虎子心里踏实了,大雨告诉他,巡视官走了之后,程营长就让他们都回来了,并让虎子有时间去一趟军营,有事商量。张兴追着问虎子家里的情况以及孙爷爷的丧礼,虎子知道张兴对孙爷爷没啥感情,只是简单的告诉了张兴情况,并说秀莲回娘家了,张兴很吃惊,她怎么转性子了。回到自己屋,虎子急忙跟红玉说,在茶叶店门口见到的事,并说被带走的人中有个人特像崔老师,红玉不以为然,说不可能,人家在北平呢。下午,虎子去了军营,让红玉早点去找朱永和。晚上,虎子来到城防营驻地,红玉已经准备了晚饭,一盆米饭,一锅乱炖,里面有大棒骨、白菜、豆角、土豆,朱永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女儿和组红玉倒了一杯酒,虎子不喝酒,朱永和也不给他倒,三个人边吃边聊。虎子兴奋地对朱永和说:“爹,下午程营长让我用捷克造的轻机枪、俄国的M1910重机枪和奉天造的80毫米迫击炮,一个个玩了一遍,还扔了两木把手榴弹呢,真过瘾啊。”
朱永和:“你呀,天生的战士,等回到家,我那一柜子的枪都给你试一遍。”
红玉气哼哼羡慕地说:“下次去军营,带上我啊。”
虎子得意地:“程营长还说,只要他们住在唐元,从下月起,全部日常所需都由我们隆丰货栈代理。”
红玉惊呼:“真的,你赶紧给刘东家打电话吧。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呀。”
虎子:“爹,茶叶没买成,在茶叶店门口碰上曲炜带着警察正在抓共产党呢。”
朱永和:“咱这疙瘩离老毛子近,以后恐怕会越来越多,你们可得加小心啊。”
吃完饭,出了城防营,虎子和红玉各自牵着自己的马,走在街上,红玉说:“想啥呢?”
“我在琢磨崔老师呢。”
虎子说。“你忘了去年,在路上碰上学管的老崔先生,他说小崔老师去北平了,现在这形势,咱这疙瘩的人都往内地跑,谁会回来?”
红玉说。虎子:“我的眼神没错,就是他,我还看见他趁乱把自己的帽子,偷偷扔到茶叶店房顶了。这里一定有事。”
红玉上马,:“走吧,累了,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上,虎子县衙门房,他走到跟前,往里看,一个声音粗粗的喊道:“找谁呀?”
虎子把帽子往下拉了拉,笑笑说:“大哥,我是张喜禄的表弟,家里让我给他稍个信,麻烦您给叫出来。”
虎子说着还给这个人一根哈德门香烟:“大哥,贵姓?”
这人说:“我姓韩,张喜禄,刚来没多长时间吧。”
虎子连忙说:“对,在总务科。”
韩大哥说:“是你表哥呀,人不错,前两天还请我吃火锅了那,等着,我给你叫去。”
虎子看着他进大门的背影说:“谢谢韩大哥了。”
这时在审讯室,白班坐在椅子上正审问崔老师,他的前面有张桌子,他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问道:“你是哪的人啊?你带眼镜?”
崔老师戴着眼镜,随意的坐在一个长椅上,身边是一个大包裹,他表情很平静,用一口纯正的东北腔调说:“俺就是咱这疙瘩人呢,眼镜我一直戴,从上学就戴,近视呀,有啥法。我小的时候,一到晚上就不敢出门,啥也看不见,……”白班用手制止他,插嘴说:“谁让说这个。你姓什么呀?你的礼帽呢?”
崔老师说:“我姓孙,我叫孙奇特,我没带帽子呀,我就是做茶叶生意的,刚要到茶叶店联系卖点货,突然就被你们抓来了。”
白班说:“家在哪啊?”
崔老师说:“薛家湾,知道不?本想做完这单生意回家呢,您看我背的包里都是茶叶样子,给您尝尝,这是南边的茶叶。”
崔老师说着拿出茶叶。白班说:“拿回去,拿回去。你家还有啥人啊。”
崔老师说:“还有老爹。我老爹他脾气很不好,……”白班说:“你咋这么多话,问你啥说啥,知道不?你的店铺在哪呀。”
崔老师说:“我哪有店铺呀,小本生意,就是从佳木斯进货,挣个差价。”
白班说:“以前就跟茶叶店做生意,还是刚来啊。”
“以前一直是在佳木斯做生意,不好做,刚想到唐元试试,就碰上这事了,这不是倒霉嘛。”
说着,崔老师还很懊丧的低下头。白班说:“行了,先下去吧。”
崔老师说:“我还急着回家呢,家里老父亲身体不好,老总,没啥事就放了我吧。”
白班说:“放不放,我说了不算,等着吧。”
路边一个小饭馆里,虎子和张喜禄坐在靠窗位置,嗑瓜子、吃花生,喝茶。张喜禄说:“你找我,出啥事了。”
张喜禄身穿警察制服,脸色红润,精神抖索,年轻了许多。虎子说:“昨天你们警察局在茶叶店门口抓了好多人吧。”
张喜禄说:“是,十几个,茶叶店门口抓的。你看见了?”
虎子说:“抓的时候,我正去给我丈人买茶叶,看见小崔老师也被抓了,还记得他不?”张喜禄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记得,他是老崔先生的儿子。一次闹土匪的时候,我躲到你们学校,他还跟我说话来着。”
虎子说:“具体咋回事你知道不,为啥突然在那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