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回忆，“我顺着梯子爬上去，之后就一直呆在屋顶。”
“刚开始下面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我没怎么在意，甚至觉得他们之间的嬉笑声有些可怕，抱住身子藏在柱子后面。一直到后面我听到一些很污秽的话语……以及不正常的喘气声时，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去看，结果就是这么一看，我目睹了他们在做那样的事……”
“他们就是一群混蛋，从他们的话语里，我听到他们给她灌了药。”
话到这里，她整个身子往下弓着，泪流满面，小声的抽噎。
两个女警察见到这般情形，面上表情不忍，年轻些的警察跟着红了眼眶，下一秒起身把她扶起。
递给她一张纸巾，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你别难过，也别自责，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愿意看到。”
在这个过程里，年长些的警察再次拿起笔录看，一双眼睛里全是探究，在看到程阮阮崩溃大哭的模样，她叩了下桌面。
“浅浅，你跟我出来一趟。”
“好。”
两人出来后，年轻的女警察不放心程阮阮在里面，几次从窗户里去看她。
“许警官，你喊我出来，是我刚才问的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许警官抱着手臂摇摇头，目光也顺着窗户口往里去看，小姑娘在她们出来后，再次抱着膝盖蹲在了地上。
从在颤抖的身子不难看出来，她哭得很急，始终在崩溃边缘爆发。
“你有没有发现她情绪很不稳定？”
年轻的女警察看了眼观察室里的程阮阮，又看了眼许警官，茫然的摇了摇头。
“情绪不稳定不是很正常的吗?”
许警官摇头，“一般人目击者目睹了这样的事件，情绪的确是会小段时间的不稳定，但刚才里面那姑娘表现出来的情绪不一样，刚才她看似在描述整场事件，实际上却是把自己代入到了受害人身上。”
四目相对，她严肃的说，“她产生了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描述事件时，她身体发抖，厌恶，愤怒，绝望，无助，许警官观察得细致入微了些，甚至感觉到她刚才貌似有呕吐的冲动，只不过可能是碍于是在观察室，她强忍着不适感说完了。
几乎伴随着她这话出口，观察室里的程阮阮真的呕吐了。
她整张脸苍白得不像话，秀气的眉紧蹙，精致的五官都无法舒展。
当天夜里，整个警局加班。
程阮阮被问完话后，本来是可以喊家长来接回家，但直接被她拒绝。
深夜她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等周凛，被年轻的女警察看到，实在是不忍心，连忙从休息室里拿了张毯子盖到她身上。
她温柔的笑，“小妹妹，你再等会儿，我看黄队那边快结束了。”
程阮阮虚弱的笑，“谢谢你。”
“没事。”
黄队长看完最后一份报告，总算是把周凛的事情处理完了。
这边周凛听到能走，抬步就往外走，恨不得赶紧去找程阮阮，谁知道黄队长再次给他抛出几个问题。
“唉，你先别走。”
他回头，漆黑的瞳孔里全是不耐烦。
但黄队长不怂，他打开电脑，看着上面的报案信息，一件一件拎出来问。
“前段时间露阴癖那事是你报的案？”
周凛双手抱胸靠在墙壁上，垂着眸盯着脚旁的盆栽看。
盆栽的盆挺可爱的，这么可爱的玩意儿，程阮阮肯定喜欢。
他没否认，“是我。”
黄队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有些见怪不怪的意味了。
“他不举，也是你干的？”
“是。”
这一瞬，黄队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面的话题，滑动鼠标的食指都没忍住蜷起，他咬牙切齿往下继续问，“那孟家那证据也是你匿名发的？”
只有这事，周凛抬了眸。
他嗤笑，颇有些讽刺的看他。
“证据确凿，可你们这边仍旧放人。”他顿了一秒后，反问，“这就是你们作为警察的担当？”
他的质疑叫黄队长脸红一阵白一阵。
最后只得无奈的说，“这件事情也不是我在管，跟进这件事的同事提过一嘴，这些证据并不足够拘留判刑。”
周凛被气笑了，证据都收集到那个份上了，居然还能说出证据不足这样的话。
离开前，他只留了一句话。
“你们身为警察，真是侮辱了这个职业。”
周凛找到程阮阮的时候，她坐在连椅上，盖着毯子靠着墙睡着了。
远远的看过去，她小小的一团，白白净净的脸蛋就跟糯米团子似的。
手刚碰到她的脸，身后就被拍了下。
他回头，是许警官。
她微微笑着，手指着走廊尽头。
两人来到空旷处，她长话短说，“那姑娘怎么也不愿意让她家长过来，我看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简单，那有些事你帮我转告她家长。”
她面容严肃，叫周凛不安。
“什么事？”
她看着程阮阮的方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着我当警察多年的嗅觉，初步可以断定她对今晚发生的事，产生了严重的应激反应。我这边的建议是你们带着她去看看心理医生，缓解下她的情绪。”
听着她说的这话，周凛沉默，许久没说话，最后还是在许警官提醒，他这才恍惚的回到程阮阮面前。
深夜，马路上很少有车辆鸣笛声。
周凛背着程阮阮走了十几分的路。
迷糊间，她睁眼，声音软绵绵的，“周凛，我们现在去哪？”
他侧头去看她的脸，用额头蹭了蹭她的脸，“带你回家。”
“冷不冷？”
她身上还盖着警局里的那张毯子，蹭过去和他脸贴了两贴。
软甜着语调，“很暖和，不冷。”
他笑着把她往上托了托，少年步伐很稳，清冷的声音带着抹愉悦，“那就好。”
怕掉下去，她双手紧圈住他的脖子，眼圈还红着，声音也跟着有些闷。
“周凛，我今晚能不能住你家啊？”
周凛愣了下，“你妈妈会担心的。”
她撇唇，闷闷不乐。
“我今天不想看见她。”
背着她走完一条街后，他顺应着她的话，清冷中泛着慵懒的语调回了句“好”。
得到满意的答案，她唇角弯弯。
好一会儿后，她趴在他暖烘烘的背上，问了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