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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 第 16 章 花瓣

第 16 章 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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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这家药店没开了吗?转到哪去了?”郁月生拦了一名路人,问道。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的最客气的语气了,课上得多了,还是免不了有一点喊学生问话的感觉,带着磁边的声线里透着些冷冽。

那人顺着郁月生的目光抬眼看了看店面:“早没做了,这烟酒店都开有一段时间了。”

他打量了一下郁月生:清清秀秀,沉默,冷静,看起来也不像是位宅男,便补了一句:“你是本地的吗?”

“好久没来这边。”

“哦。”那路人是位胖乎乎的青年男子,手上正抱着一袋刚炒出来的板栗,他随手往嘴里塞了一颗,指了指店牌含糊道,“你出这个街,左拐,那什么路我记不清了,那条路上有家药店。跟这不是一家,但是听说还不错。”

“我去看看,谢谢。”郁月生说。

“不客气。”那人摆摆手,把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哼着歌晃悠走了。

郁月生抬眼看了看前方。

夜幕深蓝,亮起灯光之后,色彩斑斓的繁华街道上,人头攒动着,热热闹闹的。青年说的路他记了大概,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去。

脑子里想到齐倦胃痛还吃火锅,缩在路边小小的一只,一声声小小声的忍痛呻|吟,像是猫爪子挠在了心上。劝他喝粥也不听,跟逼他喝毒药似的,只知道笑嘻嘻着躲避,还会翻找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

干嘛关心那只好歹不分的小狼崽子。

郁月生把翻出来的导航也退掉了,几步往回走去。先看看人怎么样吧,再不行直接塞医院。

郁月生边想着,抬起视线。

目光里,齐倦正坐在一家店面门口的台阶上喝着矿泉水。外套的帽子被他翻了上来罩在头上,将头发压得趴了下来,像是枯草一样遮住了眉宇,只露出着小半张惨白的小脸。

喉结上下滚动着吞咽着液体,一瓶水已经被他解决了大半,下巴尖尖处坠了一滴亮莹的水珠,被他抬起手背快速抹去。

没记错的话,矿泉水是方才那位扎马尾的小姑娘递给齐倦给的,当时那瓶身还盈着一层薄薄的白色水雾,握在手里的时候,会顺着指尖湿开蜿蜒的水渍。

想到这的时候,那人已经熟练地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打火机在修长的手指间翻折了一下,像极了平日里那人坐在教室后面,踩着椅子下面的横杠吊儿郎当转悠着手中的水性笔,被发现了还要仰着头笑意盈盈地看人。

这会倒是没有了那份及时抬头的自觉。

几乎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点的,香烟已经燃起,被他抿在唇间,烟雾一缕一缕从唇红齿白间溢了出来。烟雾缭绕着,微阖的眸子里像是也蒙了尘。此时蜷了一条腿搭在胳膊肘下,看起来有些颓废。

“咳咳咳……”

身子佝偻着,一只手就揣进了兜里,能瞧见腹间那块衣服勾勒出手背的线条,弯下身的时候,颈线和平窄的锁骨绘出一泓低凹的壑。

郁月生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将手机往兜里塞去,什么也没说,转身绕路去了车上。手握紧方向盘冷静了好一会,他掏出手机给齐倦发了条短信:【冰水好喝吗?】

目光死死盯着挡风玻璃前匆匆走过的行人,脸色愈加黑沉,郁月生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回复,捞起手机看一眼时,才发现电量不够,屏幕也有些卡顿。显示是收到信息了,准备点开时,已然黑了屏。

他将手机砸在旁边的座椅上,不耐烦地翻了翻储物的格子。

齐倦一手便将空了的矿泉水瓶捏得扁扁的,手背的骨线崩现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却准确地将塑料瓶砸进了不远处的一只垃圾桶里,黑色的弹簧盖紧跟着翻转了好几下。

握过冰水的潮湿的手指在键盘里输了一行字发给郁月生,屏幕也有些被水渍模糊开。

“啪嗒。”一滴水花溅落。

齐倦仰起脸时,一滴冰凉的雨落在眼睛下方几厘米处,随着他低下头的动作,挨着光滑的脸颊滑落下来。

风在街头巷尾到处流窜,吹得他的头发一直在簌簌蹭着脸。

他索性压下身子,把前额抵在膝盖骨上,手也刚好可以压着疼痛的上腹,将指尖一点点抠挠进去,后背顶出了锋利的脊骨,黑色的短t上绽开了朵朵深色。

“九十九。”

“九十八。”

“九十七。”

“……嘶。”

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齐倦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关机了。

他将手臂横在胃上紧紧压着身子,许是衣裳单薄,只感觉胃部的痉挛一下下冲撞在胳膊上,连着一整片都疼得麻木,像是要夺命出逃似的。指尖攥紧腰侧的布料,唇角也被他咬出了血色。

忽是听见车子打着引擎的声音。

人也赶紧抬起身来,动作抻扯之下,胃底一抽,身子也没忍住晃了晃,差点就地跪下。

“操。”一句脏话没忍住从嘴里蹦了出来,手登时扶上上腹胡乱揉了好几下。衣服皱皱巴巴的,眉头也皱了皱。

并不是郁月生的车子,大概是谁随便停在路边的一辆,连颜色都对不上。

齐倦自嘲着勾了勾嘴角,他将烟头咬在嘴里,将剩下的托盘放回盒子里,蛋糕盒收整好,连着史迪仔的两只大耳朵一并攥在手心,这才留出空隙夹着烟头弹了弹,把嘬出来了一大截烟灰抖掉,另一手却将蛋糕盒、玩偶什么的都向胃上使力压着。

奶味往口腔漫了漫,昳丽的喉结微微滚动一点。烟灰在风中四散着,转瞬便被湿漉漉的雨水浇灭。

手也掐在胃上,只感觉里头愈来愈疼,像是有小刀在用锋利的刃一点点摩挲着口子。

他停下身来时,对着路边将泡着奶油的胃酸反得干干净净。

空气间蔓着淡淡的白雾,眉头微微皱起。他盯着视线里一辆辆渐渐消失的车辆,喃喃道:“月生,如果你不回头。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齐倦推开家门的时候,屋里已经灯火通明。

他浑身是雨,雨水顺着衣摆滴滴往下落,在地面积出小小的一泊,换完鞋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正倚在沙发上打手游的池隐,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反观,他一脸的漠视和无精打采。

池隐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哟。你怎么敢买蛋糕了?稀奇啊……你乳糖不耐好了?”

“好了。”齐倦说着往房间走去。

“呵。不知道谁上次又吐又泻,打两针止痛还满床打滚。”池隐听了什么大笑话一般,将手机往旁边一丢,翻起身子追着齐倦到了房里。

那人正捂着胃,乒乓作响地翻找着抽屉。抽屉被他哗啦抽开,又砰然关上,合得歪歪斜斜,柜子也几欲散架。

颇有一种瘾君子翻找白|粉的架势,恨不得赶紧吸上一口,让脑细胞崩坏地更加彻底。

池隐抱着手臂,倚着门框看他:“你找什么?”

“你的芥末呢?辣死人那糖呢?”齐倦说。

“没了。”

“还有什么好玩的?”齐倦笑意盈盈地看着池隐。

“你发什么疯?”池隐放下胳膊,边说着端起桌上的一杯凉水对着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可谓是劈头盖脸,顺着漆黑的头发丝滴滴往下流淌着,连成了一条断续的线,那根线愈渐缓慢下来,凝成小水珠,“啪嗒、啪嗒”颗颗落下。

齐倦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睫羽像是小扇子一样盛满了细碎水珠,漆黑漆黑的快要流淌出阴郁的浓墨来。

“还没告诉我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池隐捧住齐倦潮湿的脸颊,就势将人抵在背后的桌子上,踮了一点脚后跟开始咬他的唇,舌尖舔舐着那人嫩嫩的温热的口腔,手在他的肚脐那里轻轻画着圈,开始往下面探索。

他的小腹可真凉,像是凝了冰一样,白嫩的皮肤手一碰便会凹陷一些,一路抚着似是乘上了滑梯。

齐倦的后腰被磕在桌沿上,直感觉快要烙出一道深深的痕来,他抓住池隐的手,哑声道:“去哪也不用向你汇报吧。别乱动。”

他的呼吸很是不稳,没忍住的颤抖喘息顺着字里行间吐露出来,像是沾染了潮湿的雾气。

“为什么?你很久都没有主动过了?还不给我碰你了?”池隐问。

齐倦咬了咬后牙槽,说:“肚子痛。”

“是吗?”池隐轻轻压了一下他柔软又冰凉的小腹,□□就难以自抑地滚落了出来,脆弱地像是轻轻一点就碎开的水面。

池隐盯向垂着头,脸色惨白的那人,一字一句道,“就这样你还敢吃芥末?”

齐倦缓缓松开手,不着边际道:“很好吃啊,有什么不敢?所以,——你要拿给我吗?”

腰身退了退,在桌子上撞了一下,他反手摸上了桌上的花瓶,朝里够了够,扯了一根干枯玫瑰的枝子下来,在手中轻巧劈折。

手大概是被锋利的刺给划伤了,手腕处一滴滴往下砸着血。池隐捞起他的手看了看,那一道痕子伤在动脉处,看起来长了些,其实只是伤了表皮,边缘微微红肿着,索性松了手。

“没有了。”池隐说。

“嗯。其实这个也不错。”齐倦将花瓣翻卷的边儿用手指捋了捋,慢条斯理地像是在撸着一只于手间轻蹭的小猫。

他将玫瑰花瓣一瓣瓣撕下来,抿在唇角,舌尖轻轻一挑,便裹入温热的口腔。

鲜血顺着雪白的手臂轻快地淌了下来,绘出了长长的一笔,像是缠绕着一条红色的血蛇。

齐倦咬了一口花瓣,说:“涩中带着甜,像是清冽的梅子汤。”

池隐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摸到他的胃腹处突兀地顶起了一些。估计是吃了很多东西也没消化掉,应该很不舒服才对,明明他胃里溃疡,吃一点东西都会痛上好久。

那人却不以为意地继续咀着花瓣,动作优雅地像是在温柔舔舐花瓣的经脉。他歪了歪头,笑嘻嘻地将舌尖翻折了一下,轻轻松松吐出一根利刺。

池隐将掌下用力压了压,甚至能透过平坦的小腹触到里头律动着的交错柔肠。

齐倦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将身子折了折,将滚热的呼吸炙在池隐的耳畔,懒散道:“怎么?今天舍不得了?只会打情骂俏了?平日里的那些花招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反常。不开心?”

垂着脸的那人沉默了好久,他低低笑着,连肩胛骨也扑簌簌耸动,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很明显吗?”八壹中文網

他很平静地从嘴角溢出一抹殷红,喉结微微滚动了下,这笔浓稠的色彩又往下绘了一些。池隐几乎辨不出那是玫瑰的汁水,还是他内脏的破裂。

齐倦抬起手背胡乱抹去,人也顺着桌子滑了下来,软若无骨。他说:“只有你装作看不到。”

“说什么胡话呢?我瞎吗看不到?”池隐说。

恍惚之间,眼前绘出了一张清冷的面容,五官精雕玉琢,眉眼却尽显冷冽,是他不敢蘸取的清山远水。

“你瞎……咳咳咳……”齐倦低着头,将双手皆往上腹掐送去。

胃里是他喜欢的花瓣,和他喜欢的蛋糕,只是融入骨血的时候,很痛,像是满心欢喜去喜欢一个人,手轻轻一碰,忽被利刺划伤一道。

他微微喘息着,许是在笑着抽气,不知为什么,语气里尽显悲凉。

池隐扶住人的时候才发现他额头、脸颊、胳膊皆是滚烫滚烫,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赶忙一手撑着齐倦,一手翻找出手机:

“喂,120吗……”

“咳……”齐倦翻了一下身,抓着桌腿开始反胃。胃里一抽一抽的,甚至有些懈怠地想要罢工,然疼痛却铺天盖地袭来。

池隐还在慌里慌张地给人揉着胃。不知是不是手法问题,那人待在怀里也不老实,偏过头咳出愈来愈多的血花,一朵一朵在白瓷砖上刺目绽放。

手下是疯了一般的躁动,怎么也揉不开。

“嘶……呃!……”少年阖着眼睫,颤抖着像是料峭秋风过后,簌簌吹落的枯叶。他背过身来,手死死攥着腹前的衣服,一声声压抑着的忍痛呻|吟还是溜着齿缝溢了出来。

“别按了,我真是服了,你出去干嘛了疼成这样?”池隐无奈道。

可偏偏齐倦紧紧咬着牙,什么也不肯多说。徒留屋外的暴雨声音哗哗啦啦地划破寂静冷夜。

“咚咚咚。”

是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等下。好像有人敲门……现在救护车都这么快的吗?”池隐将齐倦扶好,一边念叨着快速将门打开,风也忽地灌了进来,看清来人后他微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郁月生手上还提着药,身上缭绕着的晚间的潮湿雾气,他皱皱眉头,神色冷淡道:“齐倦呢?”

房间里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传来闷闷一声。

“里面,不太好,刚喊了救护车。”池隐指了指屋内说。

“怎么可能?”

郁月生推开他,快步往里走去。推开房门的一幕,触目惊心,让人心里一疼——

少年半跪在地,手指抓住前襟,艰难地呛咳,面前的地面上,一朵朵温热血色里绽开了旖旎花瓣。一袋子药瓶滚在了地上,里面的药片晃击着噼啪作响。

背景是雷雨大作的晚上,天空劈开一道闪白,给了屋子里转瞬的曝光,衬得人儿血色尽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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