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学校总算是放假了。姜兰思这次期末考试，真算得上是头悬梁锥刺骨，就差在背上纹一个“精忠报国”了。
幸好成绩不错，姜兰思揣着每一门成绩单，比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还有种荣归故里的喜悦感。
覃越檀到燕京忙活了小半年，眼看着事业也有起色，他不是一个喜欢和姜兰思讨论这事情的人，跟闷葫芦似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姜兰思见他挑灯夜战，认真读书的时候，总忍不住穿着睡衣从后面搂着他，一边骚扰他一边心疼他，“明天看行不行？”
覃越檀就把金丝边眼镜摘了，揉揉高耸的鼻梁，说：“把今天的看完我就去睡。”
姜兰思哼哼：“可我脚冷。”
她是故意的，没穿袜子只趿着棉拖鞋过来，白皙纤小的脚踝触手微微的凉，有暖气其实不打紧。
覃越檀抱着她，把她两只脚都揣在怀里捂热了，然后抱回床上，又顺手给她塞了个热水袋在脚心，床头灯也调到最弱，这才又披衣服回去读书。
覃越檀除了给她带书，希望她把口语练好外，其实并没有提过别的。
因为他看见了姜兰思在暖气房里打盹，困得难受，就带上书出门去，坐在过道里继续读的样子。
她满头黑发也没整理得仔细，凌乱地顺着颈子往下落，一只手压着书本，一只手还用力掐她自己的脸颊，很快在婴儿肥没褪的脸颊上掐出几个鲜红的月牙儿。
“不困了吧，不困了吧？”一边掐着，还一边自言自语。
覃越檀看得很心疼，他展开了批评和自我批评，他努力工作创造美好的未来生活，目的不就是为了姜兰思过的好一些吗？
现在逼着她这么努力，自己又是不是陷入了怪圈，本末倒置了。
他没有再提醒过姜兰思，但他只是自己更努力了，想站的稳一点，提拔的更加快一些，等站稳脚跟再过几年，才能大展拳脚。
但看在姜兰思眼里，丈夫傻乎乎的时候，还是唇红齿白脸颊有肉的模样，如今整张脸都瘦到没有肉。
虽然覃越檀的骨骼着实优越，颅骨清美能撑得住，看上去只是略显憔悴，但姜兰思看着很心疼。
小夫妻俩，简直像是一对学侣，变着花样的努力读书。
回家的时候，覃越檀找老上级借了一辆白色的东风轿车，虽然是半旧的，但带上姜家人和覃家人，和一大堆年货，不必大包小包拎上火车，实在是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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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姜兰思已经很少进超市空间了，偶尔进去一趟，有时候她会产生一种超市即将渐渐消失的幻觉。
虽然不明所以，但姜兰思也并不担心，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哪怕没有超市，她和覃越檀两个挣的钱，也足够自己花了。
她从超市挑选了几样适合带回家的年货，还给叶绾绾准备了很多吃的喝的，都是些冬天存得住的半成品，因她知道，叶绾绾到底还是和她自己家里头闹翻了，如今一个人住在外面。
想到这里，她还顺便给叶绾绾买了好些汽水，叶绾绾接到礼物时很惊喜，“这些盐汽水也是送给我的吗，谢谢啦。”
她也有东西送给姜兰思，是国营饭店发的肉，她都做成了熏肉，大包小包的给姜兰思装车上，覃越檀不便下车，只是坐在驾驶室里，看这两个女人一会儿往车上搬，一会儿往车下搬，像两个勤劳的蚂蚁。
“你同屋的人没陪你过年的话……”姜兰思扫了一眼，叶绾绾说有人住的隔壁屋，安安静静的，从玻璃窗往里头看，不多的几件家具和床单被褥都整整齐齐，属于后世的冷淡风，好看得紧，就是少了几分人气。
“我担心你一个人住着安全不安全，这些汽水你一口气全喝光，然后在院子门和墙边上倒扣着，要是晚上有人进来，你马上听见声音就能醒。”
姜兰思甚至在四合院里看见了一台电话机，她微微放下心，说：“那你就立刻报警，就安全了。”
“谢谢。”叶绾绾很感动，她觉得姜兰思带给她久违的像是家一样的温暖。
她唠唠叨叨什么都顾及到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小妈妈。
但她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巴掌大的小脸蛋娇憨可人，让叶绾绾没忍住，到底伸手揪了好几把。
“哎呦。”姜兰思捂着脸嚷嚷：“不行啊，我警告你，这坨肉肉是覃越檀的。”
叶绾绾逗她：“那哪一坨肉是我的？啊，不会吧不会吧，我们不是好姐妹吗，我还是你好老师呢，一坨肉都不给我啊？”
姜兰思捂着脸十分苦恼，她真正的闺蜜，两辈子加起来就是眼前的叶绾绾了，她乌溜溜的眼珠上下转动，终于痛下决心，把袖子翻开说：“好了，两个胳膊都是你的，想怎么摸就怎么摸，随你！”
叶绾绾见她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噗嗤笑了，不过还是在她软软的手臂肉上捏了一把，“哎，覃越檀真好运气。”
天天能摸到这么香香软软的肉肉。
她俩聊了很久才分开，回到车子里，覃越檀若有所思地看着四合院，叶绾绾虽然做了遮掩，但他还是看见了桂花树根的边上，晒着两双鞋。
虽都是灰色的，但很明显，有一双的尺码极大，是男士鞋。
但他保持沉默，是因为叶绾绾显然没有和姜兰思坦白此事，或许，这个男人的身份有些问题，覃越檀自己更不方便提醒，只希望叶绾绾这姑娘，能够想清楚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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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和姜兰思有一点是难姐难妹，她俩的厨艺其实都很一般。
姜兰思能得满堂彩，很多时候是仗着超市的食材新鲜又丰富，又是半成品，只要做出来，在这个人人都缺油水的时代，就没人会觉得难吃。
叶绾绾不知道瞿志海过年会不会留在四合院里，如果他不在，这大概是她第一个自己一个人度过的春节。
她把姜兰思送来的成品樟茶鸭拿出来，火腿切丝炒鸡蛋，又用紫菜做了个蔬菜汤，加上羊肉馅的饺子和八宝饭，打算在腊月二十八和瞿志海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