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动了动嘴,也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她把洗好的衣裳挂起,在圆桌那坐着等了许久也没见宋池再过来。
想知道宋池在听到她刚刚的坦白后是如何想的,是对她失望,还是觉得她走了挺好,后悔将她救回来了。
在屋里不安地来回走了几圈,陆染拉开门出去,把路过的江元九吓了一跳。
“险些被你吓死,你放心吧,你大姐没事,只是被罚跪佛堂了,倒是你那二哥扛了不少板子。”
“谢江公子。”
陆染道了谢,顺手在领口处系了个结,这样一看,一身的衣裳看着很别扭。
“你,这…”江元九想问,又不知道如何问:“对了,老宋呢。”
陆染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早点歇着吧,外面下着雨,今夜就别回宋府了。”
她这身这么奇怪,回去宋府才出事。
江元九说着,就推门进屋,宋池在他屋里,就在棋盘那坐着,目光清冷的没一丝温度。
本还打算赶他走的,江元九看他这脸色,哪有那个胆子。
斟了杯茶走到宋池对面落座:“听说陆染想带她姐姐走,被发现了。”
他从吴德门那打听来的,陆堇封与柳玉姚说要带陆琴去沁园楼见吴德门,还没出陆府的门吴德门正好登门造访。
这便就露馅了,在陆堇封身上还搜出他详细描绘的从北塘口到水陵府的路线。
“你说这陆染既然冒死要嫁给你,为何突然的又要走?”
江元九问着,脑子闪过昨儿见陆染时,她突然福身行礼的画面,那是在跟他道别吧。
“嘶,难道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宋池抬眸望向他,眼神微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江元九一个激灵,赶紧改口道:“难道是陆堇封跟陆染早有私情?”其实他想说的是,陆染突然离开是不是与那柳玉文有关。
可他害怕说出来当场就被宋池给劈了。
毕竟那柳玉文是他替宋池招惹来的桃花,自然没胆子说。
“我看那陆堇封平时看陆染就不像兄长看妹妹的神情,你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他还说陆染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呢,肯定心术不正。”
为了小命,江元九尽可能把脏水往陆堇封身上泼。
两人正说着话,陆染进来了。
江元九急忙闭嘴:“你们聊,我去找婉儿下棋。”赶紧地溜之大吉。
陆染进门就站着,宋池不开口,她也不说话。
就这样耗了一炷香的时辰,宋池朝她看去,眼神依然没有温度:“你打算站到天明吗?”
“我,我要在那睡。”陆染指着床边的地毯。
伺候的丫鬟不都这样,睡在主子旁边的小榻随时听候吩咐。
宋池又看她,没再说话,丢下手中的棋子站起来。
她要睡这屋,那由她睡好了。
起身越过陆染,他回自己屋,陆染紧跟着又过来:“你在哪个屋,我就睡哪个屋。”
对上宋池那清冷的眼眸,她紧攥着双拳道:“宋大人放心好了,陆染对你绝无非分之想,我会努力做好个丫鬟的本职工作,现在伺候你,以后柳小姐进门,我也可以很好伺候她的。”
“柳小姐?”宋池勾唇冷笑:“这个时候提柳小姐,你不觉得可笑吗?”
“确实可笑,陆染不知宋大人心中已有所属,所以才会做这么多愚蠢的事,说这般多愚蠢的话。”
心有所属?宋池越听越糊涂,他踱步朝陆染走近,似乎是靠近些就能听明白一般。
“你这石头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她突然不告而别是以为他有什么柳小姐?
陆染没再说话,咬着下唇低下头去,今儿开始不能再哭,至少不能再他人面前哭。
宋池看她倔强地直着身子,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日回府问央红罢。
“睡吧。”他也筋疲力尽,她想睡哪随她。
宋池走到龙门架前宽衣,束带方解开,陆染就过来,她本手笨脚的,这边肩拉不下去,那边也脱不掉。
宋池伸手抵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开。
宽衣躺下,一口气松了,整个人又拼命咳起来。
他本就带伤在身,为了去北塘口救陆染还冒着这么大的雨。
陆染看他躺下,转身出去了。
宋池以为她到隔壁屋去睡,脸色不大好,扶着床沿起身,纵使江元九不在屋里,那也是其他男人的屋子,正欲下床,陆染又回来了。
手上抱着几床被子,脸都挡住,路也看不见,朝床上就扔过来,砸了宋池一脸,他顺势躺下来,陆染就往他身上遮被子,足足盖了三床。
“月妈妈说染了风寒不能着凉,捂出汗便好了。”
说罢伸手去摸宋池的额头,宋池抓着她的手腕推开:“你这是急病乱投医。”
陆染承认自己确实不懂:“那,那我去给你请大夫。”
宋池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腾出的另一只手朝床头扇去,烛火灭了,屋子瞬间暗下来。
陆染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被宋池一带,小身板就跌到那软绵绵的被毯上。
宋池松开她,翻个身躺着。
陆染僵着身子不敢乱动,许久才敢挪着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
这是新婚之夜后第二次与宋池同躺一张床。
架子床本就不大,以往都睡宋池一人,这会床上还被陆染塞三床被子,躺着两个人,多少有点挤。
陆染只是轻轻翻身,手肘便碰到宋池的背部。
她吓的缩着身子,又默默爬起来,抱着两床被子铺在地上睡。
宋池真的累,昏昏沉沉的,也没去管她。
次日醒来时头重脚轻,身子发烫,这症状是热病无异了,还真被陆染给猜中了,若是昨夜盖三床被子指不定没事。
他起身坐起来,发现陆染还在睡,把被子卷成一团,像只蚕蛹,漂亮的小脸白皙透着红润,看着身体应该没事。
宋池不愿吵醒她,耐不住体内一股气上涌,他握拳又拼命咳起来。
陆染被吵醒,眉头动了动,掀开眼皮,茫然地望着这屋顶,最后视线落在宋池身上。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昨天夜里还暗暗起誓要早起伺候宋池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