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又来了一匹狼,那可是茹毛饮血的狼!他要不看顾着点,万一它兽性大发,只怕这年久失修的木栅栏也拦不住它。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张叔立马就惊醒了。在藤椅上本来就睡不实,更不用提夜里温度低,时不时还有一阵飕飕的冷风刮过来。
那滋味,木木有幸体验过一次,后来再也不敢大半夜跟她犯拧劲儿了。
“小姐,您过来了。”张叔掀开被子就要从藤椅上下来,罗与欣伸手按住他的被子,“张叔,你不必这么辛苦,夜里还是回屋里睡的舒服。”
张叔顺势又躺下了,还把被角掖了掖。他也一把老骨头,这守夜的活计还真有些吃不消了。
“奴才不敢松懈呀!那可是……那可是一匹狼啊!”张叔害怕地斜乜过去一眼,吞了口唾沫,这才继续跟罗与欣说起来。
“……它昨晚还老实吗?”罗与欣默了默,转而提起另一个问题来。
“它昨晚倒是乖觉的很,吃了一扇羊肉,又喝了一碗血,来回走动了一会儿子,就趴下睡着了……一直是这个姿势。”张叔又补充一句,这狼看起来跟家狗一样好养活,睡个觉连姿势都不带换的,就这么枕着前爪一觉睡到大天亮。
木木一眼就看见银狼,眼睛一亮,麻溜地蹿进去,那栅栏对它而言并没有什么卵用。
银狼原本睡着,闻见空气里有木木的味道,抽抽鼻子,就睁开眼,浅绿色的眼眸闪过兴奋的光亮。
“吱吱吱!吱吱!”老爹没骗你吧,在这儿日子还过得去吧?
“嗷呜嗷呜!嗷呜!”当然!就知道鼠老爹是只实诚鼠,咱大老远跟着你来投奔这家人还真是赚着了呢。吃饱喝足,还有人整夜整夜的守着给咱当保镖呢。
迄今为止,银狼没注意到隔壁的大白,甚至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生物存在。
从银狼住进来那一刻起,大白就沉默了,吱都不吱一声,安静的不可思议。因为它本能地感觉到强者的气息,并且它身上还有木木的味道,想必更不是善茬了。
木木刚才也看见蔫蔫的大白了,不过它只是淡淡的瞥过去一眼,就迫不及待地来找银狼了。
哼,手下败将,不配吸引老爹的注意。
“吱!吱吱吱……”那是你没见识,这算啥,老爹早就不感兴趣了。木木的表情高傲起来,银狼则谦卑又新奇,看起来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哪哪都稀罕的不得了。
跨物种的友谊一经产生就像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一鼠一狼又开始对着舔起来,誓要通过把对方舔秃噜皮的行为表达寄几的深情厚谊。
罗与欣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大白身上。大白又把头耷拉下来了,趴在前爪上,尾巴也无力的垂下来,不像从前一见她来就欢快地摇摆。
“大白……大白?”大白听见她的呼唤,懒懒的抬起眼皮子看她一眼。张叔说大白从昨晚开始就没进食,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趴着。半夜张叔起来看了一回,好家伙,眼珠子还瞪的圆溜溜的,还倒映着月光,看起来怪好看的。
大白没什么毛病,就是怕跟木木狼狈为奸的那匹狼。别看它个头大,其实马生来性格温顺,对于狼有着天生的恐惧感。
罗与欣把门打开,朝大白招招手,它就跟着出来,还晃了晃尾巴,大眼睛不像平时有神,但是一眨眼就又水润润的了。
大白走出来,没见着木木,也没见着银狼,但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的气息就在附近,紧张得身体不自觉绷得紧紧的,脸颊在罗与欣手心里蹭了又蹭。
罗与欣反手抹了抹它脖颈上的一撮棕毛,随手扒拉扒拉,看起来就比刚才软趴趴一团好看多了,精气神儿也显现出来了。
银狼不认识大白,狐疑的目光投向木木,似乎在询问:哎,兄弟,那谁啊,看起来你主人好像挺喜欢它哎!
“吱!吱吱吱!”你给老爹闭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个没眼力见儿的玩意儿。记好了,以后不许招惹它,要不有你好看。
木木这么跟银狼说的时候有些不情愿,其实它巴不得银狼冲上去咬着它的脖颈,给它放点血教训教训。
不过想了想它还需要把同仇敌忾的小伙伴留下来,就装模作样地跟它说了这位爷不好惹。
惹不起它还能躲不起吗?银狼对这种个头格外壮观的生物仍旧保持着一种敬畏之心,就好像个头最大的狮子总是被尊称为王一样。
罗与欣把新鲜的草料给大白摆到面前,它只凑过去闻了闻,鼻翼翕动了两下,就又索然无味的把头扭到一边去。
不想吃。
“大白,你昨天晚上都没有吃东西了。”罗与欣手里抓了一把干草,递到大白嘴边。
大白的眼睛闪了闪光,张嘴吃了,还小心地先把舌头伸出来,把罗与欣手心里的草勾进去,才大嚼特嚼起来。
罗与欣拍拍它的头,把剩下的也放在它面前。它低头全部都吃了,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喝口水,歇一会儿,然后继续吃。
那边木木已经开始给银狼展示它带来的好东西了。
只见它两颊蠕动两下,“呸”一声吐出什么东西来。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地上就出现了一小堆东西。
罗与欣定睛一看,嗬,还挺齐全,什么山核桃,松子,蟹黄糕,还有一块鸡肉?!至于其他的,原谅她实在是认不出来本来到底是个啥东西了。
罗与欣:……怪不得吃饭的时候觉得木木上窜下跳没个消停,原来是使劲儿往颊囊里塞东西,然后一次性吐给银狼吃?!
罗与欣觉得,银狼不能吃……吧?!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窝老鼠不嫌骚,木木跟银狼呆在一个窝里过,谁也不嫌弃谁,罗与欣眼睁睁看着银狼居然把还沾着木木口水的各种剥了壳的坚果和其他杂七杂玩意儿嚼巴嚼巴吃掉了,表情还相当……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