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
老祖宗诚不我欺。
这不,给罗与欣的乌鸦嘴说中了,还没等殷琴过几天舒坦的小日子,太子妃还就真让人上门来请了。
八抬大轿当然是不存在的,不过一辆气派奢华的马车候在门外是真的。
来者不善,又点名叫殷琴,下人们就慌了神,着急忙慌进屋把殷琴请出来。
“呦!这不是刘嬷嬷吗?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殷琴阴阳怪气的,还作势抬头瞅瞅太阳,看是不是撞了邪了。
唉,该翻翻黄历的,今日遇小人。
殷琴可不怕这老虔婆,从前在太子府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下她独立出府居住,太子妃又明确表示过她已经恢复自由身了,再犯怂忍气吞声可就不是她殷琴了。
于是她叉着腰把在门口,半分请刘嬷嬷进去喝茶叙旧的架势都没有。
“嬷嬷上年纪了,再在我这磕了碰了可不好,还是好生回去将养着吧。”殷琴没个好脸不假,到底还是不愿撕破脸,给这老虔婆说道的把柄。
“怎么?殷侍妾是忘了从前低眉顺眼给咱们娘娘跪安的时候了?要不要教老身替你回想回想啊?”那刘嬷嬷嗓音尖锐刺耳的很,面相又尖酸刻薄,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此时一见这小贱.蹄子欠收拾的模样,一阵无名火起,撸起袖口来就打算甩殷琴两巴掌解解气。
娘娘说了,人带回去就成,留着一口气吊着就算完成娘娘的交代了,谁管她破不破相,左右就是个丢后院里等着自生自灭的花瓶。
“哎!你做什么?”殷琴往一边躲了躲,不等殷琴还手,就有个粗使丫头一头撞过来,正对那老虔婆的腰身。
刘嬷嬷到底人上了年纪,闪躲不及时,跟前又没人搭把手,一个不留神就把腰扭了,‘‘哎呦哎呦’’地叫出声,听起来颇为凄惨。
‘‘小玉你怎么搞的,怎么能一不小心把嬷嬷撞倒呢?’’殷琴恨恨地瞪膀大腰圆的小玉一眼,小玉噗嗤笑出声,促狭地朝殷琴眨巴眼。
‘‘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把嬷嬷扶起来。’’小玉认错态度诚恳,殷琴就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欲言又止,上前搭把手,合力把叫的跟杀猪一样的刘嬷嬷扶起来。
这些年这老虔婆没少捞油水啊,这身子重的跟个怀胎十月的妇人一般,皮肉又松软,暗搓搓掐上去一点报仇雪恨的痛快滋味都察觉不到。
“啊!你们两个小贱.蹄子快把老娘放开!”腰间颤颤巍巍的肥肉哆嗦着表达自己的痛苦,刘嬷嬷一吃痛,声音愈发刺耳,简直跟个去了势的太监没二差了。
“嬷嬷这是怎么了?”殷琴又不死心地补上两下,指甲都掐的酸软无力了才作罢,跟小玉一起突然松手,又让刘嬷嬷摔下去一回。
“哎呦我的亲娘喂!”刘嬷嬷扶着腰不住呻.吟,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淌下来,眉头紧锁,能夹死一只苍蝇一样,高高凸起的颧骨愈发瘆人。
太子府的人这才纷纷上前来,象征性地问了两句,“嬷嬷您怎么样了?要不小的们把您抬到马车上歇息一会儿子功夫吧?”这当然是客套话,没人会当真,没看他们连碰都不乐意碰地上胡乱打滚的疯子吗?
“你们几个……快!把殷琴给老娘抓上去,看回去娘娘怎么收拾她!”刘嬷嬷连喘气都困难,还呼呼哧哧发号施令,让人赶紧把殷琴这贱.人拖拉回去交差。
那几人犹豫不决,偷眼打量四周,更不肯行动了。
这里地处偏远,人迹罕至的京郊不错,可四邻八家总还是有人居住,一听这边有动静,三三两两都出来看热闹了。
那些人指指点点,时不时从兜里掏出一把自家炒的南瓜籽来丢进嘴里,“咯嘣”咬开,两手还相对着插袖口里,两腿叉愣着,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刘嬷嬷一看有戏,哼唧的声音更大了,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还把衣摆撩起来,给人展示她身上的淤青,还没碰上去一下,就又“哎呦喂”叫出来,往地上翻滚着打滚的时候倒是看不出她哪不舒坦。
“瞧瞧,瞧瞧,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姑娘看着是个善良的,怎么对老人下这般毒手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呐!”有拿烟枪不时嘬一口的汉子脸贴脸咬耳朵,交换着自己的猜测。
“才不是呢。”有个挎菜篮的大妈反驳,“我来的可比你早,早看见这婆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才还嚷嚷着要把这小姑娘打劫走呢。”
“我也瞅见了,没见他们人手多,还带着一辆马车……看这架势,不会是哪家新纳的夫人跑出来了吧?”有人如此猜疑,自以为窃窃私语,实际上殷琴听得一清二楚,那耳不聋眼不瞎的老虔婆也猴精猴精,早就趁机又打了几个滚卖惨了。
“哎呦可得有人做个主啊!我们家刚进门没几天的侍妾,一没留神就跑了,老婆子我拉下脸面来求着小姑奶奶回去好交差,这贱.蹄子倒是倔的慌,不跟我走也就算了,还纵容丫头把我推倒在地……哎呦我这老腰啊!”这一长溜刘嬷嬷说的倒是顺溜,连口大气都不带喘的。
众人的窃窃私语声悄悄放大,终于不受控制地喧哗起来。没人关心刘嬷嬷的伤势,各自都辩论着自己的看法。
“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这小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都嫁了人了还这么不安生,活该被夫家抓回去浸猪笼。”先前开口的汉子笑出了一口黄牙,老鼠一样的眼贼兮兮的,看起来令人作呕。
“这可不能教你说中了。”挎菜篮的大娘撇撇嘴,不以为然,扯着嗓门把声音拉高,好像这样气势也更充足了一样。
殷琴勾了勾唇角,没吱声,抱着手臂坐山观虎斗,看谁能挺到最后。
还别说,看他们狗咬狗还挺好玩的。如果主角不是她的话自然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