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艰难的战斗,最终绥安大获全胜。
大南郡国的士兵,被驱逐出了绥安的边境。
遍地的尸体与鲜血,血腥无比。
最终,都在一把大火里,化作了灰烬。
……
回宫的道路两侧,挤满了前来恭候将士们回来的百姓,他们激动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你们快看!将士们回来了!回来了!”
“我们胜利了!将士们辛苦了!”
“大南郡国那帮畜生,终于滚出了我们绥安!”
“我们绥安的士兵,是最勇猛的!”
“将士们辛苦了!”
只是这份兴奋,并没能持续过长的时间,因为百姓们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打了胜仗应该高兴才对,但归来的将士们,个个面色沉重,甚至说是悲痛也不为过。
且这归来的队伍当中,没有七王爷宴深的身影,也没有身着七王府战服的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七王爷人呢?”
“难道还在后面收尾?”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七王爷在战场上出什么问题了?”
“你可别乌鸦嘴,没有七王爷和他的手下们奋起抵抗,哪有曹丞相后面带兵过去增援的机会?”
“不过,七王爷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出事?”
这支归来的队伍,此时突然转了一个弯,而这个方向并非回宫的路。
百姓们跟在他们的身后,缓缓朝前走着,心里依然存在着侥幸。
直到曹兴腾和他身后的人,在七王府门口停下。
难道七王爷当真是出了事情?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百姓们,看着曹兴腾从马上跳下来,紧张的快不能呼吸。
……
卫芫荽站在门口多时,一直张望着回七王府的必经路口。
见曹兴腾走过来,立马迎了上去,伸长脖子看着他的身后方,寻找着宴深的身影。
“臣见过七王妃!”曹兴腾跪倒在地,隐忍的声音里满是悲壮。
而他身后的将士们,在他跪下后,也立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卫芫荽顿时心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七王爷呢?他怎么没有回来?”
“臣……没能将七王爷从战场上带回来!请七王妃责罚!”曹兴腾的双眼噙满泪水,哽咽着回答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何不将七王爷给本王妃从战场上带回来?”卫芫荽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兴腾,“人呢?七王爷人呢?告诉我,七王爷人呢!”
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在曹兴腾的耳边蔓延开来。
只有死在战场上,人才带不回来。
但是她的宴深,那么神勇,又怎么可能死呢?
卫芫荽并不接受曹兴腾的这一说词,“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七王爷是不是藏起来了?他一定是藏起来了,想给我惊喜,是不是?”
不等曹兴腾说话,卫芫荽拎上裙摆,奔跑起来。
这个像风一样狂奔着的女子,满脸泪水,撒在地上,也撒在围观的群众心上。
然而巷子的尽头,也依然没有宴深的身影。
卫芫荽的心,像是被人重重给了一拳,压得她窒息,“七王爷呢?我的七王爷呢!你出来啊!”
无人回应。
曹兴腾从衣袖当中,掏出宴深的随身玉佩,双手递给卫芫荽,“七王爷为了捍卫绥安的江山,死在了战场上。”
这枚原本洁白无瑕的玉佩,此时染满了鲜血。
卫芫荽将它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末了将目光看向曹兴腾,咆哮道,“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七王爷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可能死!”
“请七王妃恕罪!是臣没有护好七王爷。七王妃若是气不过,杀了臣,臣也绝无二话!”话音落下后,曹兴腾拔出腰边的剑,放到卫芫荽的脚边。
“七王爷死了?”
“七王爷怎么可能死呢?”
“战场上刀剑都是不长眼睛的,可惜了七王爷,这么年轻。唉。”
宴深,是为了守护住他们这些黎民百姓,才会死的。
眼泪顺着众人的眼眶,大颗大颗地掉落着,湿了衣衫,也湿了地面。
“这大南郡国的畜生,可恶!”
“此仇必报!他们大南郡国,必须偿命!”
震耳欲聋的“偿命!偿命!偿命!”,填满了七王府头顶的天空。
可是偿命又如何?
他们的七王爷,还不是回不来了。
紧紧地握着宴深随身玉佩的卫芫荽,悲痛过度,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七王妃!”
“七王妃,你怎么了?”
“快快快!传太医!”
“快将七王妃抬进去!”
曹心疼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指挥着众人,将卫芫荽从大门口抬进去,另一边又差自己的下属,进宫请太医。
“七王妃得多痛苦?夫君死在了战场上。”
“七王爷护住了整个绥安的百姓,可却没能再继续守护七王妃。”
“这七王妃也真是可怜,与七王爷才多久,就要开始守寡。”
“但这事又怎么怪得了曹丞相,战场上人人奋勇杀敌,谁又顾得了谁呢?”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曹丞相后面带着那么多的士兵,勇敢地冲向战场,只怕我们绥安早已经沦陷。”
讨论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但都传不进卫芫荽的耳朵了。
……
皇宫门口。
下人来报,说曹丞相已经带兵在回宫的路上。
百官们立马从金銮殿,走了过来,等候着。
曹兴腾可是他们绥安的功臣,当然得夹道欢迎。
骑在骏马上的曹兴腾,长袍上满是干了的血迹,发髻早已经凌乱不堪,面色苍白而又疲乏。
曹兴腾在温源的搀扶下,下马。
百官随即蜂拥而至。
“曹丞相果真是宝刀未老!”
“我们就知道,曹丞相一定不会让绥安的百姓们失望!”
“曹大人威武!”
“是啊,这次绥安能逃过一劫,可都是亏了曹大人。”
“庆功宴,御膳房已经在准备了,就等着你们了。”
曹兴腾无力地摆了摆手,“七王爷和他的侍卫们,在我们赶到之时,已全部阵亡。”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明白,曹兴腾脸上的沉重是从何而来。
宴深死了,他们绥安最为英勇的王爷死了。
可是在战争就是这么无情,他们谁也没有办法。
“曹大人别责怪自己,你尽力了。”
“对啊曹大人,若不是你,绥安都已经阵亡了。”
“七王爷死亡这件事情,谁也不想。要怪,只能怪大南郡国的那帮畜生!”
“对!待新帝登基,我们立马上书,进攻大南郡国!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的实力!”
曹兴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这仗胜利,就辅佐七王爷上位的。结果……”
此话,将众官从感叹中,拉回了现实里。
他们最看好的七王爷宴深已经死,那……谁来登基?
众官面面相觑,“七王爷已死,可还有别的更好的人选?”
大南郡国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因此必须有新帝迅速登基,而后派兵拿下大南郡国。
只有这样,大南郡国这个祸害,才能彻底解决。
“看下其他王爷吧。”曹兴腾的面色也极具为难。
绥安还活着的王爷们,一个更比一个废物,又谈何治理天下?
后继无人这一难题,困惑着金銮殿上的所有官员。
突然,金銮殿的角落里传来一突兀的嗓音。
之所以突兀,是因为他的嗓音尖又细——高喜。
“老奴有一建议,不知道各位大臣,是否愿意听听?”高喜从角落,缓缓走来。
自从皇上失踪后,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瘦了快一圈。
“高公公不妨直说。”曹兴腾点头。
见曹兴腾都点头了,众官自然更没有意见。
宴修在位时,高喜作为他身边最近的人,从未落井下石过任何官员。
每次去往各个府邸传话,都是毕恭毕敬,从未仰仗过自己是宴修身边的大红人,就架子十足。
因此,众官对于高喜都是没有任何仇,更没任何怨的。
“老奴跟了皇上多年,对于皇上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是了解的。老奴认为,既然王爷们个个都不争气,也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那我们不如推荐一个有能力的人,出来统领绥安百姓。老奴认为,曹丞相就很合适。”高喜郑重的推荐着曹兴腾。
这是曹兴腾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高喜竟然推荐他。
理性来说,曹兴腾的确是最好的皇上人选,甚至没有之一。
首先,曹兴腾是有一个有实力,有势力的人。
其次,曹兴腾的儿子曹弘懿一直驻守在边关,极具战斗力,绥安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曹弘懿也有能力支撑。八壹中文網
最后,曹兴腾当丞相多年,对于朝政极有心得与经验。
绥安,在这样一个皇帝的统领下,明天一定会更好!
“在下也同意,由曹大人登基!”
“我也投曹大人一票!”
“曹大人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同意!”
一时间,“曹大人!”三个字填满了整个金銮殿。
下一秒,就有人带头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金銮殿上的所有人,都立马跪倒在曹兴腾的脚边,“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居高临下的看着众官员的曹兴腾,满脸严肃,“众爱卿,平身!”
“多谢皇上!”起身的官员们,立马按照平日里上朝的队列站好。
一切像往常一样,除了坐在龙椅上的人,从宴修变成了曹兴腾。
其余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又似乎,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