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狠狠的踹了绿蜡几脚。
殿外的宫人听到声响后,纷纷闭耳塞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看见绿蜡被踹出血后,宜嫔才停下动作,整个人瘫坐在美人榻上,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不急,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让陛下来见我。”
绿蜡擦掉嘴边的血渍,“咳咳,娘娘,您可以去勤政殿送茶点,让陛下明白您的心思。”
“茶点?”宜嫔想了一会儿,“你快去御膳房给我备茶点,我等会去勤政殿找陛下。”
绿蜡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是,娘娘。”
等她备好茶点,宜嫔换上云锦桃红色宫装,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美可爱。
宜嫔坐到楠丝金木神梳妆镜前,绿蜡撑着病痛为她梳好元宝鬓,并为宜嫔画上这段时间宫廷里流行的飞霞妆。
宜嫔打开珍宝匣,看着满匣子的金银首饰,有些纠结。
是戴这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呢,还是碧玺珊瑚赞呢。
“娘娘,几日前,老爷特地命人送来了十只金丝绒花,要戴吗?”绿蜡问道。
“那就戴绒花吧。父亲真是喜欢送东西。”宜嫔笑着拿出绒花戴在发间。
在镜前左右观赏,贵气中带着几丝春娇玉嫩,宜嫔很满意。
她才桃李年华,整个人娉婷貌婉,随比不上柳悦洳之色,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站起身,领着一群宫人,宜嫔朝着勤政殿走去。
没有人敢冒犯她,宜嫔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老将军,哥哥是小有名气的将军。
“宜嫔娘娘安。”吴公公一看见宜嫔,赶紧跑来请安。
“免礼吧,吴公公。快去禀报陛下,本宫来送茶点了。”
“是,娘娘。”
吴公公连忙进去禀告。
在等待的空隙,宜嫔接过绿蜡递来的食盒,问道:“里面都有哪些茶点?”
“都是娘娘喜欢吃的。有千层酥和梅干饼。”
这时,一个女人从勤政殿走出。
她是何美人,原是潜邸的通房,新皇登基后,被封为美人,在两位侧妃之下。
潜邸一共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及两个通房。
何美人只是平民之女,是最早被纳进王府的旧人,没有子嗣所出。
“嫔妾给宜嫔娘娘请安。”何美人乖顺的向宜嫔行礼。
宜嫔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抱着胳膊,跟绿蜡低声闲聊。
何美人只能僵硬的行着礼,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儿,吴公公终于走出来了。
他歉意的说道:“娘娘,刚刚何美人已经送来了茶点。”
言下之意,便是宜嫔进不了勤政殿见陛下。
宜嫔瞪了一眼何美人,提起裙摆,转身疾步离开。
绿蜡不敢说话,只能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誉福宫,宜嫔气呼呼的把眼前能看见的金银玉器摔到地上。
“那个何美人!”
绿蜡叹了口气,静静的站在门口当一个隐身人。
誉福宫的摆件又换了一遍。
等到戌时,宫人传来消息,说陛下招了何美人侍寝。
这下,宜嫔彻底崩不住脾气了。
满宫的宫人跪在她的面前。
宜嫔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马鞭,恶狠狠的抽打他们。
这是她新找到的折磨人的办法。踹骂,已经满足不了宜嫔。
“该死!该死的何美人!”
血渍沾染上马鞭,点点红色,宫人的瑟瑟发抖,让宜嫔感到痛快。
她突然发现,原来打骂下人能让她感到喜悦。
宜嫔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拿着马鞭用尽全身力气抽打起绿蜡起来。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恶仆提的意见。如果不是你,陛下就会来见我了!”
绿蜡死死咬住嘴巴,不敢发出叫声。
刚刚有人发出声音,宜嫔打得更狠了。
“啧。”宜嫔听不到声音,觉得有些不满。
她踹倒绿蜡,又掂起一旁的酒,浇到绿蜡的身上。
“啊!”绿蜡终于承受不住,痛苦的叫了来出来。
跪在不远处的红袖撑着身子,担忧的看着她。
宜嫔满意的看着绿蜡痛的满地打滚。这几天淤积的不快终于消失不见。
她收起马鞭,挥挥手让宫人离开。
红袖咬着牙,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扶起绿蜡逃离这里。
两人互相惨扶着,好不容易走回住所,绿蜡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红袖翻找出药膏,慌忙涂到绿蜡的伤口上。
一个时辰过去,绿蜡还没有醒来,并发起高烧。
面颊泛红,嘴里嘟囔着模糊的话语。
红袖乱作一团,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还是第一次绿蜡被打成这样。
红袖打来一盆水,整夜不眠的用湿毛巾给绿蜡降温。
可惜,于事无补,绿蜡的脸色更红了。
天刚刚亮,红袖焦急的跑到御医院,想找个御医给绿蜡看病。
但一个宫女没有主子的恩赐,是没有资格请御医的。
红袖抛弃自尊,给这些御医下跪,也没有一人敢接。
她止住眼泪,跑到誉福宫求见宜嫔,但宜嫔还在休息,没有人敢惊扰她。
红袖看着眼前尊贵的宫殿,感到莫大的绝望。
硕大的皇宫里没有人在意一个宫女的命。
“红袖,你这是怎么了?”
红袖扭头看去,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闻香。
病急乱投医,红袖拉扯住闻香的衣袖,颤抖的说道:“绿蜡,绿蜡她,快,快不行了。”
闻香眼神一变,嘴角愈发上扬,她故作担忧的说道:“绿蜡怎么会变成这样?”
“宜嫔娘娘昨日用马鞭抽打绿蜡。”
闻香握住红袖的手,“唉,可怜的绿蜡。走吧,跟我来凤仪宫,我这边有药膏。”
“好,谢谢你,闻香。”红袖顿时感觉闻香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闻香将一盒药膏送给红袖,嘱托道:“一天涂三次,这是御医给娘娘开的好药,娘娘赏给我,我都不敢用,怕浪费。”
红袖紧紧握住药膏,不停的弯腰感谢。
“快去救绿蜡吧。”
红袖跑回住所,用湿毛巾沾染药膏,一点点敷到绿蜡伤口上。
“疼,好疼。”绿蜡神志不清的喊道。
红袖安慰道:“良药苦口,忍忍吧。”
敷好药膏,红袖期待着绿蜡痊愈。
等到中午,给绿蜡涂第二次药膏时,绿蜡没了呼吸。
“不!!!”
红袖抱着绿蜡,泣不成声。八壹中文網
“我求求你,别死。不是说好了,我们攒够钱,等25岁出宫,一起开个绣房吗?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能死!”
无法言表的悲伤充斥着这间狭小的住所。
一个生命猝然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