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室透就跟着vermouth和她带来的小队飞了东南亚,确实如知昼所说的那样——
就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安室透和众人坐船游荡在湄公河的河面上,组织的这支小队装备齐整警惕非常,四周的热带雨林茂密且阴森,除了射在河面上的几束光斑,便再也没有别的光源了。
四指刘坐在船头,拿着一个笨重的卫星电话叽里呱啦的说着泰语。
树上的鸟被惊飞,扑棱翅膀的声音滑坡寂静——
不太妙。
安室透和景光快速的对视一眼,后者已经一个闪身滚进甲板下,安室透踢起身后船舱中的厚木桌挡在船头,霎时间枪林弹雨就布满了整片森林。
四指刘吓得抱头鼠窜,被景光一把拽住。
对面明显是压制性的大火力武器,组织这边只有十几个人,并不能与之抗衡。
“我们是来交货的!”四指刘颤颤巍巍的从船舱后伸出脑袋来,“我是香港人。”
“香港人早他妈被一网打尽了,你坑谁呢?”树林中,有人用泰语叽里呱啦的骂道。
“三合会只死了一个周通,我们都在,所以交易照常。”四指刘啐了一口,热的满头大汗,“我们被日本接管了,我带了负责人来,他们钱多,大家一起发财!”
“过来!就你们两个!”
安室透和四指刘站上接应他们的小舟,四周没有任何遮挡,这时候如果对面开枪,他们必定被射成筛子。
景光站在船头,望着安室透的背影满是担忧。
船夫划的很慢,水面的波纹并不大,一圈一圈的荡开,触到岸边又弹回来,安室透站在四指刘身后,时刻警惕着对岸和水面的动静,如果一旦有异常,他只能跳水自保。
好在,两个人安全上了岸。
走了几步,就有拿着□□的金三角毒枭手下押着他们走进一个简陋的木屋。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您看您这是搞得哪一出啊?”四指刘平举着双手,吓得双腿直发抖。
“他,新来的?”屋内光线昏暗,安室透只能勉强看到屋内正中央坐着那人的轮廓。
“日本人,现在我们跟日本人合作了。”
“送货渠道跟以前一样,走水路进香港。”安室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绒面小布包,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道:“要麻丨黄丨素,二十吨,分批运过去。”
“你,口气很大。”中间的人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你知道二十吨麻丨黄丨素要多少钱吗?”
“这些够吗?”安室透冷着脸,把手里的黑色布包扔到桌上。
那人走上前,把黑色布包的系口解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
是整整一袋,亮闪闪的钻石。
“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走上前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手劲很大,“我从今天开始,喜欢和日本人做生意。”
四指刘也笑,笑着偷偷从一旁藏了一把枪塞进衣服里。
离开这个气氛压抑的小木屋,组织的船在不远处的岸边停着,安室透走在前面,雨林的地面坑坑洼洼不太好走,他只能聚精会神的盯着脚下,生怕一脚踩进什么隐蔽的沼泽里,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可是四指刘不太老实。
安室透是何等警惕小心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十面埋伏一般的地方,他从来不会掉以轻心。
四指刘刚掏出枪,一直低头走在前面的那个高瘦男人突然一侧身子,他的子弹紧紧嵌进前方的树木中,崩得木屑纷飞,枪声响彻整个森林。
他们已经离开那个木屋有一段路程了,所以金三角那边的人即使听到枪声,在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他们也不会趟这浑水。
可是组织的船就在不远处停着,他们一定都听到了枪声。
四指刘没想活着出去,几乎是打着拼命的想法,枪口又对准了安室透。
他惯用右手,可右手又没有大拇指,这种情况下,加上紧张和害怕,即使安室透就在他面前,那一枪还是打空了。
安室透借着时机,猛的一拳敲在他小臂上,四指刘叫吼一声,手里的枪便落了地。
安室透捡起。
景光等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那个金发的男人一手拿着枪,站的笔直,朝着瘫软在地上的四指刘,一连开了数枪,把弹夹都打空了。
他们愣在原地,只见安室透扔掉手里的枪,浅金色的发上挂着汗珠,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天气太热还是他过于紧张,他灰蓝色的眸子布满阴霾,缓慢的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眼,而后微微抬头,眼神危险而锐利——
“把他埋了。”
……
知昼提着沉重的一箱海《》洛《》因,驱车来到九龙一个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这里附近正在举办露天演唱会,群众全被吸引在那里,整个地下停车场中昏暗空荡,只有通风口呼呼作响。
她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
刚熄了火,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
陈耀荣敛了敛衣袖,坐在她旁边。
“钱在司机那里,我先看看货。”
知昼侧过身打开后排的箱子,取了一包白色粉末出来。
“三合会是你接管了吗?”看着陈耀荣打开包装,取了一点粉沾在舌头上试着味道,知昼抱着手臂问道。
“是,跛子在隔壁车。”知昼看向自己左侧的那辆黑色丰田,驾驶位的跛子带了个白色草帽,一副马上准备去度假的模样。
陈耀荣抽了张纸巾,把舔在嘴里的粉全吐出来,然后抬头向知昼说道,“没问题。”
“那拿钱吧。”知昼的手按在车门上。
“cointreau。”陈耀荣叫住她,“这件事结束之后,你还会来香港吗?”
“不会了。”知昼回答的很果断。
她话音刚落,只听到身后不远处,陈耀荣的司机甩上车门,大喊道:“你是谁?”
空荡的停车场中,这声音不停回响。
“他妈的,有人盯梢。”
知昼打开车门,只见到那个身材高大的司机,掐着一个女孩的脖子,压在一旁的车上。
毛利兰。
知昼的心当时就凉了一半。
她往前走了两步,冷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兰!”
这还没完,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只见一个穿着红格子衬衣的男孩,从藏身处跑出来,挡在了毛利兰面前。
“草!”司机骂了一声,掏出了腰间的枪。
“等一下,只是两个小孩而已。”
“他们看到我拿钱了。”司机喊道。
陈耀荣走到知昼身侧,伸手按在她肩膀上,示意她冷静,知昼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司机的方向,低声说道:“全杀了。”
“行。”司机嘿嘿一笑,放开毛利兰的脖子,腾出一只手给枪上膛。
“我说等一下。”知昼又往前走了一步,却被陈耀荣握住左手手腕,一旁的跛子也打开车门走出来,他皱着眉,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全杀了,快动手。”陈耀荣慢吞吞的吐出这句话。
毛利兰已经吓得脸都白了,她小小的身子像一只即将凋零的花,即便被工藤新一紧紧的搂在怀里,她还是不住的发抖。
“抱歉,兰。”工藤紧紧的抱住兰的脑袋,语气中满是悔恨。
如果不是他在路边看到了开车的知昼,并且被侦探的好奇心驱使着跟进地下停车场,兰也不会跟过来找他,更不会被人发现,两个人也不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快点动手。”陈耀荣催促了一声。
司机看了一眼知昼,又看了一眼陈耀荣,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后者的指令。
他冷笑着,举起枪——
“砰!”
工藤新一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看到面前这个高壮的男人头部中了一枪,半个脑袋都被崩掉了,飞扬的骨屑和血雾混着黄白色的脑浆在他头顶炸开,然后又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他的身体‘咚’一声砸在地上。
“兰!不要看!”他紧紧的捂住毛利兰的双眼,同时看向知昼的方向。
知昼的枪拿在腰侧,枪口还冒着烟。
她眼眶发红,这些事情的发生不过是一瞬间,知昼侧身躲在陈耀荣身后,泛着热度的枪口抵在他后心。
“别动。”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带她走。”知昼飞快的往工藤新一的方向瞟了一眼,接着马上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陈耀荣和对面跛子的动作上。
“都别动!”她把枪口按的紧了些,拉着陈耀荣的衣服,一步一步慢慢的退向电梯。
跛子一瘸一拐的跟过来,看着她关上电梯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吞回了口中。
“你是卧底。”
陈耀荣平举着双手,被知昼按在冰凉的电梯内壁上,知昼的枪口抬高,指着他的后脑,身体快速的蹲下,简单但细致的搜身后,她把搜出来的枪卸了弹夹退膛扔在电梯角落里,才指挥着陈耀荣转过身来。
知昼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思绪转的飞快。
她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指尖泛白。
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耀荣,掏出手机,什么都顾不得了,没有打乱号码,没有使用暗号,而是直接给毛利小五郎打了电话。
这很反常,毛利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按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他只听到电话那边,有机械运转的声音,像是电梯在上行,接着,他听到知昼声音沙哑,语气微颤,她说——
“老师,我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