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事,一周不归家后,她约了工藤兰出来喝下午茶。
将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向工藤兰倾诉了,兰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所以……我该怎么办啊?”知昼伏在桌面上,恨不得抱头哭一场,“你不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恋爱小说家吗?家庭纠纷到底该怎么解决啊?兰!想想办法!救救我!”
兰掏出小笔记本,飞快的记录着,“谢谢你知昼姐,我有灵感了,下一篇小说的大纲都已经构思好了。”
知昼:……
不要把别人的不幸当作写作的素材啊!
“其实……”兰正色道,“我觉得你可以先礼后兵……不是……我的意思是,先把降谷先生哄高兴了,再跟他实话实说,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与其他自己知道以后大发雷霆,不如你亲口告诉他。”
“哄……他?”知昼眨眨眼,“怎么哄啊?”
“比如……一起旅游什么的?”
……
她采纳了这个意见。
不负众望的……降谷零被停职调查了。
知昼也主动请求停职。
理由是自己的丈夫从政经历既然不干净,她也难辞其咎,干脆一起停职得了。
上面本就被这些事情烦得焦头烂额,知昼主动这样要求简直是求之不得。
降谷零被停职的当晚,紧急召开了会议,将自己未完成的工作全部交代给下属。
风见年纪也不小了。
“你女儿该上高中了吧?”降谷零坐在办公室,望着面前蓄了小胡子的风见裕也问道。
“是。”风见点点头。
五十出头的风见鬓角处已经有了白发,多年的职场经历让他看上去稳重又内敛,他看向坐在面前的上司,将眼底的羡慕藏在深处。
降谷先生怎么不老啊?
日本男人在三十岁上下就会开始蓄胡子了,胡子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成熟男人的象征,降谷先生从不留胡须,面容永远打理的干净清爽,不知道是因为原本发色就浅的缘故,在他的头上也看不到任何白发,也难怪现在出门还会有人把他认成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其实降谷零在多年前有过蓄胡子的想法,知昼虽然没表态,但是在他亲她的时候,被硬硬的胡须扎到她总会下意识皱眉,降谷零发现了这件事后,就偷偷把刻意留起的胡须给剃掉了。
“还有什么要告诉小源的吗?”风见问道,“虽然小源在警视厅,但他应该也能帮的上忙。”
“不用……”降谷零微微抬眸,继而摇了摇头。
送走风见,他最后整理着必要的文件,准备下班的时候,却被推门而入的沼渊知昼拦在办公室。
“我也被停职了。”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却是笑着的,“所以……”她环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嘴角,“出去旅游怎么样?老公?”
……
夏季的地中海沿岸有些燥热,无风的海面平静无波,她一向喜欢地中海沿岸各国的风土人情,在雅典和罗马之间犹豫片刻,她最终还是敲定了前者。
意大利是多年前组织的据点之一,万一去了又碰上事,白白毁了她迟来的蜜月旅行,她可不乐意。雅典的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漫步在海边,夕阳将海水染成金色,海浪一波一波涌上岸,她赤着脚,裙角被海水沾湿,她的心情实在是很好,降谷零本以为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现在看来大概只是单纯的想旅游。
“背我背我。”
像许多许多年前那样,她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对他的侧脸亲了又亲,他被她的情绪感染,心中多日以来积攒的沉闷情绪一扫而空。
“明晚有个假面舞会。”她伏在他肩上,“我弄到了邀请函,要不要去?”
“好,都听你的。”
“我们玩点浪漫的怎么样?”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降谷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她则是笑嘻嘻的绕到他身前,努力踮起脚凑近他耳边,“我们分开去,既然是假面舞会,你去找我,找到我的话,有惊喜。”
……
第二天晚上,降谷零站在宴会厅的门口,对于知昼未言明的惊喜,他有些激动地理了理领结。
戴上主办方准备的面具,他终于沉下心来步入会场。
男男女女衣着华丽,悠扬的欧洲古典乐将整个宴会的气氛烘托的就如同中世纪的贵族酒会,每个人的面具都是一样的,他得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去认真推理和识别出知昼的模样。
她会穿什么衣服……?
大概率是缎面的灰色长裙,或者是绒面的黑裙,应该不是大裙摆,头发大概会散着,借此遮住她最为敏感的后颈,她应该不会戴过于华丽的首饰,她向来讨厌珠光宝气,大概一条项链,加上一个贵气些的发卡就足够了。
他在人群中搜索者与他的推理相吻合的形象。
吧台边有个女人,被暖色的灯光所笼罩,丝质灰色长裙,坐在高脚椅上露出白皙又修长的腿。他向她走近,靠近了些,才发现她的发色是浅棕色,原以为是灯光的缘故,现在看来是他认错了。
不是这个。
视线再次调转。
舞池外的圆桌旁,有个女人正端着酒杯望着舞池中相拥的男男女女,她在笑,黑裙与黑发,加上艳色的口红和白皙的皮肤,让她不需要舞伴也是许多人眼中的焦点。
他又向她靠近。
穿过人群的过程中,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这个女人,女人晃着酒杯,勾唇浅笑,接着,抿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八壹中文網
他不在身边的话,知昼是绝对不会喝酒的。即便组织已经破灭了这么多年,她的这个习惯也从未改变过。
也不是这个。
降谷零有些焦急了,看来知昼给他的考验要比他想象中的难得多。
他真的找不到她。
有些郁闷,也有些挫败,他扯了扯领结,准备去阳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路过第一个露台的时候,视线被靠在护栏旁的红裙女人所吸引。
他说不出这是什么红,比西瓜红暗一些,又比血色稍微浅一些,他也无法判断这裙子是什么布料,不像是缎面,却垂坠感十足,像是丝质,却没有那么单薄。
她背对着他,有着白皙漂亮的如同天鹅一般的颈项,黑发中有一条两指宽的红色丝带,顺着辫子缠绕着她的头发,一直垂在胸前。
他走上前,脚步声惊动了她。
她转过身来,手中端着一杯淡黄色的香槟,朝他伸出双臂。
“找到你了。”
他接过酒杯放在露台的小桌上,抱着她转了一圈,她取下面具,双目如同星星似的发着光,头顶星河璀璨,她笑着踮起脚,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接着凑在他耳边:“我在楼上的客房开了房间。”
走进电梯里的时候,他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她真的很少很少穿红裙子,即便在他的认知中,沼渊知昼这个人是跟红色最搭的,但是她也很少采用这种炽烈的颜色,这一次,像是为了完全迎合他的喜好,红裙摇曳,裙裾的每一次摆动都像在他的心头挠痒,让他只觉得理智逐渐被摧残殆尽。
她定的房间正面朝着大海,打开阳台门就能听到汹涌的海浪声,知昼扯下头上的丝带,将他缠绕在降谷零的眼前。
「关于我其实并没有写什么但还是被锁了这件事,走围脖id: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啊x」
降谷零真的顶不住她主动搞浪漫,比如多年前,阿姆罗他们还小的时候,有次跟工藤新一查案去了一家有兔女郎的餐厅,被她得知后本以为会面临一场灾难的降谷零,已经做好了主动跪搓衣板的准备,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回家,她却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套兔女郎服装,毛茸茸的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颤来颤去。
她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愣在门口的降谷零,小嘴一瘪露出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主人,是我不够可爱吗?为什么不过来呢?”
他顶不住,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有男人顶得住。
“长官……长官……”她气喘吁吁,带着滚烫热度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每一下每一下都像是在要他的命。
“长官,全部都射给我也没关系,我会乖乖吞下去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降谷零就是喜欢在这些事上欺负她,在床上她总会想出一些让他招架不住的新招数,总让他觉得自己想个被富婆包养的处男小白脸,每次被她的新招数打败后,他马上就会用同样下流的做法找回自己的面子。
他就是下流。
下流的人当然不会被这种‘餐前小菜’所打败。
单方面被她压制可不是降谷零的宗旨。
双目还有些涣散,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她就被降谷零抱着扔在了床上,他扯下面前的丝巾,抓过她的手腕绑在身后,这个动作使得她不得不跪趴在床上,不停乱动的双腿被他按住,他低下头一口咬在她裸露的后颈处,继而又转变成缠绵黏腻的吻。
猫在□□的时候,公猫就会咬住母猫的后颈,他喜欢这样做,这是让沼渊知昼瞬间败退的妙计。
夜晚还很长很长。
他有足够的时间看着她逐步败退溃不成军。
……
被清晨的海浪声叫醒,他睁开眼睛。
知昼已经醒了,正侧着脸偷偷看着他,见他醒过来,那种小心翼翼的偷瞄便变得正大光明。
她坐起来,自桌边取了一小瓶精油,倒了些在手心里,室内被精油的芬芳味所充斥,他舒服地闭起眼睛。
“翻身。”她拍了拍他的胸膛。
降谷零听话的拿了个枕头垫在脑袋下,被她突然的贤惠所折服,他感受着知昼的手在他背上一点一点划过,肌肤之间的摩擦使那精油有了些热度,也让他紧绷的肌肉变得舒服。
“喜欢我们迟来的蜜月旅行吗?”她问。
“喜欢。”他如实告知。
“那……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来了来了……
降谷零心想,果然知昼是有事瞒着他。
“你不许生气,听我说完。”
“我不生气。”
他自认为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很好,他已经不年轻了,这么多年的历练,没什么东西能轻而易举的点燃他的愤怒。
“小五……找男朋友了,她的那个男朋友,比你年纪还要大一点。”
降谷零咬了咬牙。
不生气,没事。
“没关系。”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只要她喜欢就可以。”
“嗯……是个fbi。”
知昼感受到,自己手下的属于降谷零的背部肌肉,突然收紧了。
他是不是要打人了?
这样紧绷的片刻大概保持了三四秒,他将全身的力道撤去,又怡然自得的享受着知昼的按摩。
“没关系,小五喜欢,我就没意见。”
“是……赤井秀一。”
“什么————————?”
降谷零收回自己之前的想法,这个年纪的他,还是会轻而易举的被点燃。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知昼一个不防被他掀翻,身子在床上弹了几下,她看向降谷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处心积虑的蜜月旅行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就这一件事,就足够让他暴跳如雷了。
怎么办啊……
知昼看着冲进浴室洗澡,周身弥漫着‘我要打人’气势的降谷零,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
她还没说gin没死而且现在每天都往她办公室送花这事儿呢。
……
蜜月旅行被迫终止,两个人提前回国了。
知昼没有办法,还好降谷先生给力,在他们出国的这几天中,降谷先生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降谷零被特搜部调查的事情,并且把黑泽阵调去了非洲的大使馆。
一个烫手山芋解决了。
回国后,官复原职的降谷零只想跑到美国跟赤井秀一打架,知昼看着他一副要跟赤井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主动出击。
“我叫了小五来参加今晚的家庭聚餐,为了庆祝你和我复职。”她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认真切着菜,才继续说道:“当然,我会让她叫着赤……那个fbi一起来,今晚好好谈一下吧。”
站在案板前的降谷零点了点头。
咦?气消了?
接着,在知昼错愕的目光中,他举起刀,“用菜刀的话,几刀能捅死他?”
……
因为怕降谷零真的一气之下捅死赤井秀一,她还叫了源跟阿姆罗一起来,如果打起来了,男人总是比她要有力气,最起码可以把两个人拉开。
餐桌上的气氛不算好。
源跟阿姆罗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闯出的祸,他们也知道降谷零最近心情糟糕不好惹,于是坐在夫妇俩对面的两个人埋头看着面前的餐前小菜,不动刀叉也没有动作。
望着两个石雕一般的儿子,知昼有些惴惴不安。
一会这两个儿子真的能派上用场吗?她有点怀疑了。
不多时,包厢的门被缓缓推开,首先走进来的是精心打扮过的降谷薇,跟在她身后的,是穿着黑色夹克的fbi。
自组织破灭以来,他们其实至今应该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赤井秀一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赤井并没有她脑补的那么老,眼角的皱纹确实难以掩饰,但还没有白发,身子也算挺拔,看上去像是壮年的模样。
“小五,坐下。”降谷零冷声道。
“爸爸……”
“坐下。”
降谷薇只得妥协,拉了拉赤井的袖子,示意他坐在她旁边。
“fbi不许坐!”
知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当这个和事佬比较好了。
“fbi,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爸爸的话,我就同意把我的女儿……”
降谷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赤井秀一打断了。
“父亲。”
还是敬语!
知昼都快哭了。
“母……”赤井的视线转向她。
“别!”知昼阻止了他,“别叫我那个,会折寿的。”
……
降谷薇的归宿,降谷零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谁让他们全都把降谷薇当公主宠,公主选的驸马,他这个做父亲的再看不上,无奈女儿喜欢,也只能点头妥协。
于是降谷薇就跟赤井秀一闪婚了。
望着穿婚纱的女儿,知昼万般惆怅。
俩哥哥一个在打光棍,一个三天换一个女朋友,年纪最小的妹妹,竟然是最先结婚的那个,而且……她想起之前降谷薇跟她说过的,她就更惆怅了。
小五孩子都有了啊。
等一下……
她的视线定格在降谷薇平坦的小腹,“你不是说有孩子了吗?现在应该几个月了?还不显怀?”
“……”降谷薇表情一僵,“妈……我骗你的。”
知昼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玩了。
但是女儿已经是新娘了,她还有什么办法拒绝?
教堂中,赤井秀一站在神父旁边,从他远处缓缓走近的,是被降谷零牵着的一身雪白婚纱的降谷薇。
“爸……”降谷薇轻声提醒道,“快点走。”
“慢点走。”
降谷零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移动的速度堪比蜗牛。
慢归慢,最终他还是和降谷薇走到了赤井秀一面前。
看着赤井朝自己唯一的女儿伸出手,他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崩溃了。
妥协个屁!他不妥协了!
赤井秀一也配娶他的女儿吗?小五是世界上最好的公主!怎么能委屈下嫁给一个五十多岁都没娶到老婆的fbi!
不嫁了!不嫁了!
凭什么!?
想到这里,降谷零猛地抓住降谷薇即将被赤井秀一拉住的手。
“爸?”降谷薇疑惑地看向他。
他没吭声。
也许只有两三秒的僵持,知昼却觉得这两三秒漫长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接着,她眼睁睁看着降谷零当着所有观礼亲属来宾的面,猛地将降谷薇扛在肩上,以百米飞人一般的速度跑出了教堂,赤井秀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嗖’一下像一道光似的追了出去。
“零……身体真不错啊,赤井也是……”
坐在知昼旁边的诸伏景光尴尬地说道。
“干什么呢!”知昼简直欲哭无泪,两巴掌拍在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儿子肩上,“赶紧去追啊!”
源和阿姆罗这才后知后觉,撑着长椅一个翻跃,追了出去。
知昼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不甘落后——
“降谷零!别闹了行不行!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