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少年听到吴涓的道谢,把头转过来,微笑示意。
剑眉星目,帅炸!吴涓被少年的颜值震惊,简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话问得很唐突,连吴涓自己都察觉到了。
少年倒是不以为然,朗声报上姓名:“谢灿。”
紧接着又补上一句:“阿娘,你先好好歇着,莫要急着谢我。”
怎么又叫我阿娘?吴涓头大之余,突然意识到现状,眼前的少年十四五岁左右的模样,自己则是二十八岁的妇人,按照这年间的排行,喊一声“阿娘”,不为过啊。
颜值绝对是男主级别的少年管自己叫大妈,好气啊!
不气不气,我要是一进宫就怀孕生娃,孩子也差不多有十一二岁了。
靠,我怎么会这么想?
吴涓抓马地翻了个白眼,谢灿看得一脸糊涂。
“咳咳,阿娘,我有一事想请教。”谢灿认真地作揖,再开口问:“长亭外,古道边,此曲为何人所作?”
“李叔同。”吴涓脱口而出,马上后悔,准备等着迎接一连串的问题。
“请问这位李先生现在何处?”
“这位先生已经作古。”吴涓心里打拜拜,对不起了李大师,这会儿您还没出生我就咒您死。
谢灿脸上流露出悲伤,摇头叹息:“天妒英才啊。不知先生可还有其他传世之作,我愿为他悉心收藏,发扬光大。”
看起来不太好糊弄啊,吴涓顿了顿,准备主动介绍李叔同的生平,以便打消谢灿的追问。
“李家祖上勤勉经营,发家致富。”吴涓刚开了个头,才发现接下来的经历非常难介绍。
其一,这年头的商人没什么地位。其二,这年头还没有科举选官。其三,这年头还没开始流行佛教。
所以,要怎么介绍:李先生含着金汤匙出生,少年时吃喝玩乐,但天赋异禀,一举中第走上仕途,人到中年突然参透,出家修行,留下许多传世名篇……
还有那些头衔:著名音乐家、著名美术教育家、著名书法家。
“后来呢?”谢灿等了一会儿还没听见下文,忍不住开口问。
“啊,后来啊,李先生的母亲怀胎时,得了仙翁托梦,让他们好好栽培腹中的不世之材。李家的人很高兴,花了很多钱,请了很好的先生教导。”
“李先生不负众望,从小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等到他十八岁的时候,仙翁过来考他,结果很满意,两个人一起驾鹤西去。”说完,吴涓不忘故作感慨,叹息一声:“可惜了。”
对不住了啊,李大师!吴涓心里疯狂打拜拜,信口篡改李大师的履历,纯属无奈啊啊啊!
谢灿摇头叹息,45°仰望,片刻后,缓缓道:“如此妙人,的确不应被凡夫俗务困住,倒也不能称之为可惜。”
“嗯嗯,公子说得对。”
“不知李先生是哪一年生人?祖籍何处?我愿前往他的家乡……”
“咳咳咳咳。”吓得吴涓一阵干咳。
谎言只能用谎言补,越滚越大,直到补无可补,必须及时刹住才行。
吴涓叹叹气,非常无奈地对谢灿承认道:“公子莫见怪,我也只是某年在街上听人唱起此曲,觉得好听,多问了两句。”
谢灿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再追问下去。
摇铃声响起,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少爷,到了。”
谢灿看看吴涓,吴涓看看谢灿。
“唉……”谢灿看着眼前被吓傻的大妈,开口让车夫去敲门。
车夫刚抬手拍了一下门,大门“呼”地敞开,跑出来几个人,一下子将车夫制住。
“刁、刁、刁民!”车夫气得破口大骂,却因古怪姿势变得结巴,毫无气势。
司棋闻言,一怔,仔细打量门外的马车,连忙把人放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门,对着车厢行礼道:“不知贵人驾到,有失远迎。”
谢灿轻轻咳了一声,等于默认。
已经回到车厢外的车夫,连忙搬出下车凳,揭开门帘,准备扶少爷下车。
一看先出来的竟然是被救的妇人,车夫立刻没好气地躲到一边,门帘正好掉落在吴涓头上。
司棋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挽着帘子。
“别走,进来坐坐,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吴涓回头邀请谢灿。
“阿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谢灿一本正经道。
吴涓想了想,道:“你先前唱的小曲是我编的。”
“找呀找呀找朋友?”
“正是。”
谢灿大惊,连忙跟着下车。
厢房内,小霞顶着哭肿的眼睛和脸,小心翼翼地帮吴涓更衣。
“何方歹人,竟敢伤着娘娘。”小霞轻轻擦拭手臂上的乌青,心疼地直掉泪。
“没事儿,拉扯的时候碰到的。”吴涓说着,抬起手臂,戳了戳碰伤的部位,本想说“你看,不疼”,轻轻一戳却是疼的倒吸一口气。
小霞见状,哭得更凶了。
“我被掳走后,你做了什么?”
“起初,我以为老板定是又看到什么新奇的事儿,故而没留在原地,准备与大志就近找找。”
“后来,我们路过一人,大志听他埋怨衣衫被疯妇撕扯,只得了两文钱,不知道回家如何向婆娘交代。”
“大志忽然掉头回去,拦住那人问清疯妇的相貌,大呼不妙,拉上我就跑回来找司棋姑姑商量。”
小霞越说越小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被吴涓拉住,差点跪下来。
“上仙娘娘,是奴大意,听大志询问那人相貌时,还未能联想到娘娘当时的处境。若是奴够机灵,或许能及时挽回,娘娘便不用受那种苦。呜呜……”
“好啦好啦,这不平安回来了嘛。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乖,别哭了。”
沐浴、更衣、弄干头发、梳妆,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焕然一新的吴涓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厅堂。
已经隐隐猜到对方是贵人的谢灿,猝不及防地迎接眼前貌若天仙的女子,还是大吃一惊,起身作揖,却是一时没忍住,喃喃道:“这位姐姐,我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