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越过林木迎着和煦的风温暖了大地,在这个临近十一月的天,神风却感觉到了凉意,他拢了拢衣服,向玉泽靠了靠。
这个动作让原本扶着他的玉泽心生担忧,“怎么了?”
神风冲他笑笑,“没什么,只是想想要在这里待几天,心里不适应而已。”
“对了,你把我的情语糖和清月饼弄坏了,你要赔的。”
玉泽无奈,“怎么叫弄坏了,不把情语糖掰碎撒在清月饼上,那你打算怎么吃?生啃?”
神风没好气的看了玉泽一眼,“什么生啃!你到底知不知道情语糖和清月饼除了体态样子不同,它们的主成分都是一样的!你这样做,是要齁死我!”
“错!”玉泽瞥了眼窗户处的人影,道:“你失血过多,我这是给你补一补!”
神风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
“不用客气。”
神风选择闭嘴,和双毒之一的玉泽比嘴上功夫,他这就属于自找没趣!
在他们还没有到达门前的时候,主楼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梦君庭,千叶,千素,千华,景熙,还有由帝少宴搀扶着的帝宣西,后面依稀可见的是帝少谦一家和帝雪见与路静雪。
见这么个的阵仗,神风忽然停下了脚步,与对面的人两相对望,“我可以选择返回吗?”
景熙转动着佛珠手串上前一步,反问道:“为什么要返回?”
神风将脸转向一边,“我还没死呢,你们这样估计也没想让我活。”
梦君庭笑了下,三两步的来到神风面前,扶着他另一只手,“先进去吧,进去以后随你处置。”
他和玉泽一左一右扶着少年进了门,坐在沙发上的神风望着满屋子的人,独独缺少千沉的身影,他没有开口,这个场面好像也不适合,最后视线落在帝宣西的面庞上。
“你不用感谢,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感谢,这一年你们就好好相处吧。”
帝宣西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和重病的他相比,神风的苍白和弱不禁风尤为让人心疼。
帝宣西满目含笑的望着神风,“我知道你不想要让人感谢,也不想让人再提及这些,但你救了我是事实。虽然你还没有真正的接受我们,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不要再为了别人,以后多多为你,多想想自己。你的生命比我重要,比在场的人重要,比很多很多的人都重要,你要明白,要珍惜,要记住。不是谁都有能力,有资格去接受你所有的牺牲,除了把你养育成人的监护人,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你能明白吗?”
神风咧嘴一笑,“知道在我之前那么想寻死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割开自己的动脉一了百了反而在救你的时候血液会止不住?”
玉泽一掌下去,神风与那双戾气眸子对视,最后选择放弃,摊摊手说道:“好吧好吧,我自己杀不了,我自己不是因为下不去手,而是因为没办法,当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不了了。我的身世各位心知肚明,我身上集各家所长,也有各家所短,智力能力甚至异能,我都有,只是不能轻易施展而已。我想做的没有人能阻止,除了父亲以外,就是家族里的他也没有办法。父亲离开以前,已经想好了法子约束我,所以我的记忆和能力都被限制住了,其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我无法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父亲的善念和仁义,我的身体自然也就承接了这样的品质,所以我救人或者因他人而伤是不在其范围的。”
“父亲为了我而死,我为了他人而死不仅不在限制范围的,还会将自己身体的缺点一一暴露出来。在不了解所有的真相之前我是想死,但现在,我不想了。”
神风看着面前药味浓郁的汤药,抬头看着千素,“换回之前的药吧。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之后他又重申一遍,“父亲死了,我不想承认不想认清也不想承受,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我带着他的期望活着,所以我依然站在这里。之前我一直不能面对离别面对死亡,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在我亲眼目睹以及经历父亲离去的真相事实后,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结。如果,他也离我而去,到那个时候我也许会真的承受不住吧。”
杞君所在,即他所在
所以,杞君才会不顾自身执意输血留住他!
“你不寻死了?”
景熙站在神风对面问他,神风望着景熙的脸,“你应该庆幸是她让你出现在我面前的,不然你这张脸我见一次打一次,绝不手软!”
景熙无奈,“如果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那我一定不会再来烦你,我就想知道当初的那件事情,他是不是和老师有关?”
“出去。”
说完觉得不妥,神风又指了指门,“你不想出去就把嘴闭上,别再开口。”
景熙他就喜欢在边缘试探,“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知道这件事的绝对不在少数,但你单单瞒着我,这件事和我也有关,对吗?又或者是这件事造成了老师的下落不明?”
神风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对上不知死活的景熙,“呵…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但凡是不允许提起的,应该闭嘴,看来你是忘了。景熙景九爷,你就行行好,让我多活几年吧!”
“那我换一个问题。”景熙不死心,“那场婚礼是有意,还是做戏?”
哈——
做戏?
他也说得出口!
神风红着眼睛望着景熙,“以后,你别再说是他的学生,你不配做他的学生。”
说完将那一碗尚有热度的药一饮而尽,然后径直去了帝少宴的房间,梦君庭望着那坚毅的背影,想着那天佛山苑的事,对景熙道:“你那么聪明,为什么看不清形势,他不愿意提及有他的苦衷,你一直逼他,为了什么?让他痛苦吗?”
景熙转动着佛珠,摇头叹息:“老师说过,如果他一直不能放下,那就反复在他面前提及。我之前一直不能明白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这么说,当我知道他不愿意再提起老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老师的事情就是他的不能放下。他的事情也很复杂,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把自己伪装的好好的。可你要知道他只有10岁,他那个小小的心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多的事情?”
“他连自己父亲的事只经过一夜就把它放在了心里,你知道这有多么危险,又多么令人恐惧吗?如果有一天他不能承受了,那样的结果你能想像得到吗?”
景熙依旧安稳祥和,只是语气中多了忧虑,“我是不知道老师的事情,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刚才的问题我们两个心知肚明,我故意那么问,他依然选择息鼓哑声,是因为老师曾经的教导,老师教我的都是为了让我看护好他,这也是我被派到他身边来的原因。”
景熙望着在场的人,道:“你们认认真真地观察过他吗?认认真真的了解过他吗?他骗了我,骗了你们,骗了所有的人。可是他的心,他的本质依然是他自己。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危险了,他说不寻死,其实就是在等死。他的身体已经苏醒了,异能临界力也好,记忆也好,不用多久,都会恢复。杞家是很厉害,但别忘了,他四岁就已经具备继承人资格,更在六岁通过试炼成了名正言顺的少主人。慧极必伤,他也无法逃脱……”
景熙对主位的帝老爷子俯身致礼,而后离开了帝家。
千华早在神风上楼的时候就和千叶打过招呼追过去了,客厅里的人现在也是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千素看着茫然无措的一干人,轻咳一声打破沉寂,“你们之前不是有很多话想要和少爷说吗?怎么见了面之后就一个也说不上来了?”
梦君庭摇头,“不是说不上来,是见了之后,感觉任何话语都是空白。我想在座的,和我都是同样的感觉吧。”
“梦家主说的不错。”帝宣西望着这个和帝少宴一样身份的神风的另一位爸爸,“神风刚刚说了他不需要感激,所以再多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他需要的也不是什么空口白话,他需要的是我们的态度,是我们今后的动作。千素你之前说的计划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千素看了一眼千叶,千叶将随身携带的电脑打开,找到一份文件,将它投于半空,示意他们安静的看,因为这份计划是一个后备方案,不能让神风全部知道的一个方案。
千华去找神风,也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毕竟神风的耳力极好。
听到敲门声,神风转头一看是千华,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是他们先找来呢,没想到是你先来了。”
“那少爷是失望呢,还是惊喜呢?”
神风放下平板,看着千华,“他们都没有跟上来,那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呢?”
千华立在神风身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千华说:“少爷的寰宇幻玉冲破了九重,对吗?”
神风转身看着千华,“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少爷的平静。”
这张经常不正经的面庞此刻却刚毅正经起来,与之对视之后,神风却依然摇头,“其实很早之前我就隐约感觉我的记忆有缺失,只是我没有证据,现在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父亲的离开,才证明了这一点。我的异能被封是我和杞君达成的协议,目的就是为了我不能再轻易伤人,同时也延缓了我身体的恢复速度。现在异能恢复一些,已经可以让我的身体看起来无恙了。如果全部恢复,我也不用在帝家了。”
千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样,如果全部恢复,以少爷的性格不杀回去杞家找家主理论清楚,他就不是神风了!
“那少爷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以为问这个问题的不应该是你,或者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不应该是你。”神风低头望着桌上的平板和手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在这近三个月作为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千华将一块清月饼放在手机和平板中间,“少爷为什么总想着难过的事情?从小到大高兴的事情不是挺多的吗?就像这块清月饼,它可是家主第一次为少爷做的东西。”
“才不是!”神风戳了戳清月饼,“他哪里是给我做的,他明明是为了讨父亲欢心,想要和父亲的情语糖凑成一对,才做的清月饼。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他和父亲的感情,太明显的秀恩爱了!”
千华又拿出一块清月饼掰开,将里面的馅给神风看,“那少爷知道jess做的和家主做的最大的区别在哪吗?”
“是馅里的字。”神风指着断口处的一抹深色,“杞君的清月饼里有三个字,分别是:情、君、风。这三个从我们三人的名字里分出的字正好组成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清月饼,他把我们融进去,是让我们彼此都放在心里。”
“那少爷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想到了曾经自己的幼稚行为,神风笑了笑,“第一次的时候。杞君不是连我带清月饼一起打包送去了汪氏的琅涧瀑布,源头就是因为我怀疑他给我下毒。在琅涧瀑布的时候很无聊,我就一遍一遍的数清月饼,后来数烦了,就分解它,研究它,之前以为是毒药的隐约是字形的深色点,剥开表层才知道那是他的心意。也是那时候开始,我才慢慢地接受他站在父亲身边。”
“那少爷想知道这十年的人是谁吗?”
神风将那一半的清月饼放在那一整块之上,“不管他是谁,他也做了我十年父亲。最重要的是,杞君也允许他伴随左右。如此,他的身份还重要吗?”
千华点头回答,“自然不重要了。”
他们也许不能理解,但是他和杞君都知道那个人也是父亲,因为除了父亲,杞君不会让其他人出现在他的身侧。这些,他们也知道,只是他们没有深想那么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平静吗?”神风浅笑安然,润雨言言,“是因为大关岛。”
千华疑惑,“大关岛?少爷不是有四年没去了吗?怎么会是因为它?”
“我是没有去。”
神风按了下遥控按钮,窗帘打开,又自动开启了遮阳效果,望着外面的景色,道:“是因为杞君的书,也因为所有人都在包庇何慕。大关岛这些年出来了很多的人,包括何慕,他也是其中之一,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不想分辨。我只知道,是他害死了姑父,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偿还!”
千华看着神风冷然的模样,心里知道他一直放不下麟月先生,麟月先生离去前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神风,当初如果不是麟月先生的临终嘱托,神风不可能沉寂,天涯海角,何慕必死无疑!
“可是少爷还是遵循麟月先生的嘱托,没有再造杀戮。”
神风依然视线外放,“你知道那一局生死面的棋局吗?”
千华点头,又摇头,道:“这个我曾听家主说过,是麟月先生与家主下过的一盘无解棋。”
“不是无解。”神风道:“它有输赢,以我观棋,我死他生,以他观棋,他死我生,生死两面之局,杞君教我的。以棋定生死,以画看世界,以乐知冷暖,以书安我心,这也是杞君教我的。”
“他和姑父的这局棋是在教导我,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好像都懂了。”神风笑了,笑的温暖,“千华,你说得对,从小到大有很多很多开心的事情,值得回味和回忆。大关岛上的训练是苦的,人是苦的,感知是苦的,汗水是苦的,血液也是苦的,但——成长是甜的。”
视线所及之处仿若回到了之前,那个他和杞君斗智斗勇博弈的时候。
“你胜之不武!”小神风指着面前的棋局抗议,“不仅吹笛子干扰我,还吹的这样难听!难听死了!”
杞君单手拿着短笛,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神风,“你居然嫌弃长情的曲子,胆子很大啊!”
“你胡说!这才不是父亲的曲子呢!”小神风动手就把短笛抢过去了,“父亲弹的一手好琴音,怎么会像你一样!难听死了!”
“难听?”杞君将白子一一放回盒中,“你若是这一局赢了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给我填首词,改一改这个曲子怎么样?”
“真的?!”
小神风很明显被诱惑了,只还是开口问:“你不怕我把你的曲子改的更难听?”
“愿赌服输。”杞君道:“不仅如此,我还会在你庆祝宴的时候表演给你们看,如何?”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啪——
两人击掌为约,神风高高兴兴的把棋盘上的黑子收拢在盒中,然后放上座子,还给白子位置也放上了座子,杞君见此笑了笑,问他:“你要以座子制完成对弈?确定吗?”
神风点头,“座子制有什么问题吗?”
杞君指了指面前的座子,“白子先行,对黑子有利,但你确定自己能撑到最后?”
“自然能!”
杞君执手一枚白子落于棋盘之上,“那你可别后悔,连中盘都撑不到。”
“我们走着瞧!”
神风也执黑子紧随其后,杞君见他斗志昂扬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杞君毕竟年岁能力摆在那里,对围棋的造诣也尤为出众,他落子的速度不慢,而神风居然都能跟得上,并且还能步步设防,对于不到三岁的神风来说,这可以称的上神童吧。
神风是不到三岁,只不过智力和能力都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杞君选择和他对弈,并且没有丝毫藏拙,就已经可以看出神风他的天赋能力。他一步一步落子于棋盘之上,紧气提子的时候也被杞君反向提子。两人都是有攻有防,并且棋风路数都差不多,神风作为杞君的学生,已经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苗头,这让杞君欣慰不已。
你来我往,一时间房间里只有执棋落子的声音,棋盘之上黑白交错纠缠,中盘过后,小神风落子渐渐变慢,杞君却是游刃有余,速度与开盘一致。
杞君执手落子,棋局已成,胜负已定。
小神风将黑子放回盒中,“我输了……”
杞君看他失落落的样子,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小神风低着头,“干什么,我不过去。”
杞君笑出声,“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小神风不情不愿的离开自己的座位来到杞君身侧,抬眼一瞧,这下愣了,“生死立面棋局!”
随后手脚并用趴在杞君身上勒住他的脖子,“装嫩的老土豆!你戏弄我!”
杞君感受着后背的重量,依然笑的欢畅,“棋是你下的,我可左右不了你的棋路。”
“你胡说!”小神风气的脸通红,“明明就是你算计好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随随便便就下出双面棋局!”
“这可不是我的局,这是麟月的独创,你怎么不去找他?”
小神风继续勒脖子,气呼呼的道:“我不认识他!和我下棋的也不是他!我就找你!你今天死定了!”
杞君脸不红心不跳,虽然脖子上有些泛红,但他丝毫没有什么感觉,和小神风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清爽得很。
“别闹了,我教你填词。”
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话还是小神风已经筋疲力尽了,双手垂下直接趴在了杞君的背上,小脸贴着杞君的肩窝,“我想咬人,怎么办!”
杞君弹了弹他的脑袋,“你三岁了,已经过了磨牙棒的年纪了。”
“谁磨牙了!我是咬人!咬人知不知道!”
小神风双手在杞君眼前比了个‘打杀’的手势
“知道。”杞君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谁不知道小老虎的神威。闹也闹了,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吗?”
“知道知道!”小神风有些烦躁,“老人家你好烦啊!”
杞君猛地起身,吓得小神风赶紧抓住杞君,“你干什么!”
杞君对着小神风那求生欲极强的模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三岁,又不是三岁,骗不了我。”
小神风气的戳了戳杞君的脸,“你真的很烦好不好!”
对于小神风的动作,杞君极为包容的不搭理,“明知故犯,罚抄家规两遍。”
“家规第一千条:以爱人之心定心,寄漫天星辰以明。我没违反!”
“那第一千一百二十三条呢。”
听到这个,小神风一把捂住了杞君的嘴,“对内互敬互爱,对外相亲相爱!这你也说得出口!”
杞君一手托住小神风,一手把他的手移开,“怎么说不出来,那要不我修改一下,对内相亲相爱,对外如胶似漆?”
呕——
小神风自己先呕吐一下,“你恶不恶心!让我和你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你做梦!”
“那看样子,你不想给长情的曲子填词了。”
小神风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吧唧’一口在杞君脸上留下了口水。
杞君瞬间笑了,这小崽子果然有些手段,能屈能伸,是他杞君的孩子!
后来,那首曲子有了填词,也有了名字。
它是《君子长情》,一首以杞君和长情命名的曲子,一首书写他们故事的曲子,作词是神风,作曲是长情,表演是杞君。
和这首曲子一同出来的,还有一首不怎么押韵的诗,这诗是小神风给杞君的生辰礼物,虽然不知道杞君究竟多少岁,但这也是小神风的心意。
杞君更是把这首诗写下裱起来挂在了家里,可见也是十分喜欢了。
一笑倾城润无声,半壁江山君影同
靡靡乘风向星宇,熠熠清辉道情长
一幕浮云幻天地,泠泠弦音静凡尘
轮回久长心不灭,君临天下情不歇
这首诗也有一个名字,是杞君自己提的,是一个神风不能理解的名字——《情深不记年》。
琴棋书画小神风他学得很好,尤其是画,他的画极具神韵,素描还是国风他都可以入骨传神,只是杞君很少公布他的画,还把他的画收集和父亲的东西都放在了他的小金库里。
和杞君博弈学习的日子,他的成长期以肉眼可见速度缩短再缩短,终于在四岁取得了继承人资格,在六岁正式开始杞家少主之路。
神风眼前呈现出一幅景象,父亲琴音伴奏,杞君短笛唱词相和,他伏案作画,他们三人皆入画,他以旁观之姿入画中画,彰显那一双璧人风华。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倾国倾城,天作之合。
他喜欢父亲和杞君在一起,他也喜欢和父亲与杞君在一起。
杞君说,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他人。他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在践行。他提起大关岛并不是放下了姑父的仇怨,只是记起了自己的责任,他是杞家的少主,是大关岛的第四任主人,他有权利知道这几年外人出入的情况,也有权利罢免无作为之人,更有权利知道他和杞君之间的事。
与杞君这个老人家的博弈、双限约定、整蛊赌约,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赢过,他在杞君面前总是输,不是因为他的能力,也不是因为他的脆弱,而是因为他的本心与本身。
就像那些过往的记忆,也因为自己变得稀薄
现在,他赢了一局
这一局,终为定局
既在帝家,那就从这里开始,一一走过
漫漫长路,归期未知
这一次,他不再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