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了讨个喜气，凌昭一改往常的模样，穿了织金瑞纹的白袍，露出里头的大红里衣衣襟，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少了些清冷，多了些贵气。
他穿那样的红色却和凌昭盛气凌人的红截然不同，依旧温润如玉，如今看着没有往日的单薄，倒显得更好看了。
凌昭的目光黏在了未来正君的脸上下不来，许轶的目光也落在了盛装的凌昭身上。
她着红色最是相宜，就像是一团烈火，远远看去就被吸引，容光摄人，莫过于此。
人都出来了，也不好不见礼。
他身后跟着两位教习公公，走上前的时候步子四平八稳，像是个自小就教养良好的官家子弟。
“秦王殿下。”他简简单单地行了个礼，也简简单单喊了个名字。
众目睽睽之下，明明这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偏生就是让人觉得两个人自成了一个世界，周围的人都显得多余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凌昭说着将目光看向了白公公。
白公公时常回宫，总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今日会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许舒和林氏，接着低下了头，谁让许轶爹娘都听不懂暗示呢。
歹竹出了根好笋，好笋日子自然艰难。
凌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是微微颔首，随后看了看天色，转头对着许舒那一干人说道。“诶唷，看天色有些晚了，上面还有事情没办好，等回头有空，我再来府上找将军和小许大人叙话。”
秦王要走，自然又都呼啦啦跟着前去送别了。
许轶没有跟去，只是垂下眼睛，嘴角泛起了笑意。
刚刚凌昭那话里的意思，是“晚上等我”？
果不其然，子时刚过，窗棱处就听到了动静。
许轶含笑看着外头钻进来一个黑袍人，那人还带着漆黑的面巾，只露出一双在暗夜之中依旧明亮的眼睛。
但听得那人压低了嗓子，“不许叫，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许轶挑了挑眉，语调懒散，暗含笑意，“值钱的东西？我最值钱的东西，是我的夫郎，你不如绑了我，再去问我的夫郎要钱呀。”
黑衣人往前走了几步，竟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你的夫郎是谁？”
“那人啊，姓凌，名昭，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女，正是当今的，秦王殿下。”
忽然一道劲风拂过，许轶先是下意识后退，等反应过来又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很快他被一条胳膊自身后勒住，一只手横绕前胸，抓在了他的右胳膊上，另一只拿着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匕首冰凉，激得他寒毛倒竖。
“小郎君就这么笃定秦王会给赎金，而不是开开心心再换一个正君？”那人在他耳畔恶劣地说话，嗓子低沉，有点像是个变声期的小少年。
许轶诶呦一声，“你这么说，我还真怕了，那若是她不给，你娶我？”
勒着他的胳膊又是一紧，蒙面的布巾冷不丁蹭上了他的脖颈，来回摩擦，惹得他又是一个激灵。
感受着后背结结实实贴上的那柔软挺翘的部分，许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嘴巴有点渴，一时不知道是希望这个姿势持续的时间久一些，还是快速脱身。
“怎么，小郎君是谁都可以？”
冰凉的匕首贴上了他的喉结，许轶嘶了一声，再开口，声音已经暗哑无比，“昭昭，莫要再闹了，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才不是什么昭昭。”黑衣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许轶气笑了，“就算是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身高到我哪儿，我都记着呢。”
“那说不定我只是和昭昭一样高，眼睛一样呢？”
“好卿卿，不闹了好不好，把你的刀从我喉结上拿开。”许轶软着性子哄她。
凌昭悻悻收了刀，抬手胡乱在他的脖子上摸索，确认有没有他没有被自己划伤。
那双冰凉又柔软的小手游走在他的脖颈之上，明明手的主人没有什么旖念，偏生就让许轶再也无法忍耐。
他抬手，一把抓住了她还放在自己喉咙上的手腕，“都说了，让你别碰男人的喉结了，很危险的。”
少年顺势转身，两人就颠倒了个儿，许轶擒住了她的手，顺势将人带进了怀里，声音不似往日清冷，“太调皮了，让我看看，这个采花大盗，究竟生得如何，能不能配得上小爷。”
许轶拽下她的面巾，月光莹白，透过窗户照进了室内，那张比月光还要亮眼的美人脸，落入了他的眼中。
“还说不是我的卿卿？”他笑着故意捏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凌昭鼓着腮帮，气鼓鼓地瞪她，像是生气的河豚。
“怎么。生气了？”许轶越发觉得稀罕，“昭昭，是你先开始的，还拿着刀吓我，怎么自己又生气了。”
“你不配合我！”凌昭还是气鼓鼓的。
许轶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凌昭鼓起来的腮帮，又戳了戳，手感太软和，再想戳，怀里的姑娘自己就泄气了。
“不要生气，下次我好好配合。”许轶深谙不能和女人讲道理的规则，低下头像是抱小孩儿一样箍着她左右摇晃。
“昭昭？昭昭？不要生气，再给我一次机会？”
凌昭低头，赌气一般说道，“才不要，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许轶闻言一僵，慢慢松开了凌昭，垂下眼眸。
凌昭，是在说现在，还是在说那一年……
“好了，我开玩笑的，不跟你闹了。”凌昭趁机转过身来，双手背在了身后，“看来本王的魅力就算是夜行衣都挡不住啊。”
许轶闻言噗嗤一笑，在凌昭杀人的目光之中默默伸手捂住了嘴巴，“您说得对，秦王殿下，仙姿玉貌，人中龙凤，什么都挡不住您的美貌。”
凌昭抬手捏了捏耳尖，方才许轶说话的时候呼吸喷在她的耳尖，闹得她浑身都在颤。
许轶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耳尖，通红的。
这人刚刚是……害羞了？